她主动出现在姐姐的寝殿门口,可是姐姐似乎并不欢迎她。
绿棉一只手挡在门口,另一只手挡在姜玥面前,死死地摇头:“娘娘说了,任何人都不见。”
“你就说到底为什么不见。”姜玥这句话已经说了无数次。
绿棉咬着唇,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姜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她来见姐姐是看在血缘的份上来救她一命,绿棉一个楚楚可怜,倒像是她要来取姐姐性命似的。
她要取姐姐性命还要等到今天吗?
想要取姐姐性命者另有其人。
如果姐姐不复宠,崔倾城的目标就是自己,可是如今姐姐复宠,那么崔倾城自然调转势头来对付她。
敌人都已经真刀真枪地杀了过来,姐姐还躲在自己的窝里冬眠,等到大火把她的窝都烧起来的时候,她想要反抗都没机会。
“你让开!”她耐性用尽了,凶了绿棉一句。
如果绿棉不是从蔡家带进宫的丫鬟,她才懒得和她磨叽,换做个寻常侍女守宫门,她一掌打开踹门就进。
绿蜡还是摇头不肯:“娘娘请回吧,我们娘娘说不想见任何人。”
绿棉的听话在国公府的时候就是出来明的,姜玥都不知姐姐是怎么调教的,让她往东,但凡姐姐不喊停,她能一路走到东海。
然而姜玥也不是好应付的,她今天非要撞开这堵南墙不可。
“不想见你也得给我个理由,没有理由我绝对不会走。”
绿棉见姜玥势必不走,不得不编了一个借口。
“娘娘说她不舒服,在里头休息呢。”
绿蜡编别的借口还好,编出这个借口,姜玥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占着位子不作为,她还有资格不舒服,说到不舒服,她才不舒服呢,气得时候能咬人,恨的时候能拔刀,如果李容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现在绝对已经变成人肉漏勺。
“你让开。”
姜玥懒得再同她废话,打不过的时候才讲道理,打得过废什么话。
管她绿棉是不是蔡家的人,拦她的路她就得打开,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才动手,她都在心里骂自己傻。
姐姐的绿棉是被她打开,相应的,姐姐的房门也是被她踹开。
她一开始以为房门会从里面反锁,踹了一脚之后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
房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她傻眼了,姐姐席地而坐,她的旁边有一个男子也席地而坐,席地而坐的两个人正在饮酒。
看他们饮酒的神色,竟像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
她回头看一眼绿棉,绿棉的头几乎低到泥土里。
难怪绿棉死守房门,连她也不许进,原来姐姐里面有大秘密。
绿棉见情形不妙,生怕再被别人发现,悄悄在姜玥后面把房门重新关上。
姜玥震惊地盯着和姐姐一起饮酒的男子,从男子的装束看来像是宫廷的乐师。
她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可怕的词:私通!
天呐,姐姐竟然和乐师私通!
乐师被她瞧得浑身发毛,他站起来想要逃脱这个可怕的环境,姜舒却不肯放他走,重新拉他回自己的身边,逼着他和自己喝交杯酒。
姜玥好久之后才醒悟,醒悟过来的她彻底爆炸。
她上前夺过姐姐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扔在地上,压低声音骂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骂?你想死吗?”
姜舒一边圈着乐师的脖子,一边醉眼迷离地看着姜玥:“我死了不是正合你的意么。”
姜玥被她一句话噎住,缓了缓,仍旧语气不善地说:“我要你死我会自己动手杀你,用不着别人动手。”
姜舒无所谓地笑一下:“那还不是一样么,谁杀不是杀,反正都是我死。”
酒杯被扔掉,她便拿着乐师的手,逼迫乐师喂她喝酒。
姜玥见她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怒上加怒,劈手拎起乐师,让她滚蛋。
乐师被姜玥抓了一个现行,早就冷汗涔涔,听得姜玥让他滚蛋,忙不迭地逃出门。
没了酒杯,姜舒直接对瓶而饮。
姜玥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姜舒,姜舒喝了几口之后抬起衣袖擦了两下脸上的冷酒,冷冰冰地说:“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走吧。”
“你就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你要想清楚,你那边戏耍我,我们两个现在可是势不两立的。”
姜舒还是无所谓:“你喜欢告就告,随你。”
姜玥还是站着不动,姜舒都不耐烦了,拍案怒道:“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
姜舒拍案之后姜玥也拍案,几案上的酒壶和酒杯的碎瓷片被她震得哗啦乱响。
“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姜舒眯着眼睛,拉开一段距离看她。
姜玥道:“你少装糊涂,我的意思你通通明白。你既然要抢他回去,就该认认真真地对待,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皇宫是你可以喝酒可以乱来的地方么!”
姜舒满腔地怨气,姜玥的话音一落,她反问姜玥:“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原来你时来劝我争宠的,既是来争宠的,来,咱么喝一杯。”
她说着话手又从桌案底下摸出一瓶酒来。
姜舒见她不接,不由得笑道:“怎么了,不敢接吗?你怕你也会喝醉吗?是啊,你也怕醉,你怕醉了说出真心话。你要是真心想让我争宠,你还住进这昭阳宫做什么。有你在昭阳宫,就是这个后宫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争不来宠。”
姜玥听懂了她的意思,冷着脸道:“你不过是想让我走而已,让我走不必这个样子,只要你说出来,我随时可以走。”
“没有,你误会了,这座坟墓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皇上也是,你想怎么争就怎么争。”
姜玥气血上庸,她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接过她递来的酒壶,打开壶盖一饮而尽。
“你把机会抢走了,我怎么争,我怎么抢!”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她砰砰碰地拍着桌面,嘴里嘟嘟囔囔地冲外面大喊:“小梅呢?小梅在哪里?绿棉,让他回来!”
绿棉拿出到东海的劲头,片刻的功夫就带着小梅回来。
小梅就是方才的逃出去的乐师,他回来之后见姜玥的面色更加阴沉,拔腿就想逃。
这回姜玥没发怒,发怒的是姜舒。
“谁让你走了,滚回来!”
小梅偷偷看了姜玥好几眼,就是站在门边不敢动。
姜舒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恼了:“你是听她的话还是听我的话,你过来,我自然疼你,不过来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小梅打个冷战,一面偷看着姜玥,一面战战兢兢地回到姜舒身边。
小梅在她身边坐定,姜舒一脸幸福地依偎在小梅的怀中。
就走姜舒才要和小梅叙说心事的时候,姜玥拉起姜舒,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巴掌过后,最受惊的不是姜舒,而是小梅。
这回小梅不等人驱赶,自己就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你打我?”
姜舒摸着有些麻木的脸,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是,我打你。”
她打完了,仍旧抓着她的衣襟不放。
“你简直是疯了,你就算不顾及皇上,你也不顾及宋若梅吗?你和一个不相干的男子搂搂抱抱,你对得起宋若梅吗?他为了救你出皇宫,可是至今生死未卜。”
姜玥不提宋若梅还好,一旦提及宋若梅,她对李容楚的仇恨就比海还要深。
如果不是李容楚,宋若梅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李容楚让她痛苦,她可以忍耐,可是李容楚让宋若梅痛苦,她必定十倍百倍奉还。
姜玥见她不说话,摇撼着她道:“你的酒醒了吗?醒了就别装听不懂。”
姜舒用力地推开她,整理好衣襟道:“别和我提他们,我就当他们都死了。”
姜玥讶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使得她对宋若梅也绝情到底?
“既然他们在你心里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姜舒看也不看她,继续喝自己酒。
姜玥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你告诉我,你回答我!”
姜舒唯有冷冰冰的一句回答:“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姜玥一个字一个字咀嚼着她说的话,胸中酸楚不禁泛滥。
“你太可恶了,你不惜以伤害我为前提来争宠,可是等你争到了你又肆意的糟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不要李容楚的时候姐姐强行塞给她,好容易她接受了李容楚,决定用一生的时间珍惜守候,决定与他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可这时她跳出来,硬生生从她手里夺走李容楚,天底下有她这样做姐姐的吗?
姜舒仍旧喝酒,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你喜欢争宠就去争,我并不曾拦着你。”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立场去争?”她大声地控诉着。
姜舒绝情到底:“你不想争那也随你的便,你想找我报仇我也由着你,但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姜玥如果再狠心一点,绝对不会理会她的死活。
“你知不知道秽乱后宫是死罪,一旦被人发现,你就彻底完了。”
姜舒像是个没长心肺的人:“是吗,我正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