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小小车师,自以为此事隐秘,好不容易凑足上万兵马杀到楼兰,谁知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此时车师王收到那几个溃逃回去的散兵的禀报,忍不住捶胸顿足,万名兵马就这么丢了,他肉疼啊。没多久,又听闻楼兰数千大军已经逼近车师城,顿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众大臣聚集在王宫,皆自哭号不已。
“求……求大王快快派人到大宛搬救兵。”有大臣哀声道。虽因害怕而牙齿打颤,但显然殿上所有人都没在意他这一点。
“对对对,来人,快宣师比歌觐见。”车师王命令道。师比歌是车师有名的能言善辩的游学者,虽然没有担任任何官职,但车师上下都非常尊敬他。
接到车师王的诏令,师比歌背着一袋书籍就来了,他是地道突厥人,从小学文,因此精史记诗词而不善骑射。侍卫没有告诉车师王召见他的原因,只是不断催促他快些,说满朝大臣都在等着他,这让师比歌心里直打鼓。
此刻他跪伏在殿上,殿上哀声一片。
“师比歌,楼兰国马上就要打来,我车师大难临头,本王派你去大宛国求救,你务必要求得大宛国支援,如若不然,我国将受战火荼毒,我车师百姓,将被楼兰军践踏啊。”车师王哽咽道。
师比歌目瞪口呆,口中高呼道:“大王,师比歌不过一介文人,当不得如此大任啊。”车师王抹了把眼泪,道:“师比歌,你之大才,在大宛也人众皆知,派你去,最为合适。现在唯有你才能救车师了,见到那大宛王,你便说如他肯派兵出手相救,车师愿意送一座城池给他作答谢。大宛此前得罪楼兰,若车师失陷,接下来楼兰定会发兵大宛。让大宛王三思。”
师比歌眼泪鼻涕直流,大声哭道:“大王啊……”没等他说下去,车师王接着道:“你若不能搬来救兵,就不要回来了。我车师厚待你多年,连这点小事情你都不能办妥,要你何用?你所学何用?”一番话让师比歌瞠目结舌,勉强点头接下这个任务。
事不宜迟,师比歌带着四名侍卫赶马朝大宛而去。一路风餐露宿,快马狂奔,两天后终于抵达了大宛。而此时,楼兰第二战队在一不度的率领下,也已经抵达了车师边境。一不度不想多做杀戮,毕竟车师这个贫穷的小国本就人口不多,之前侵犯楼兰的一万兵马已经是征兵后凑得,如今车师国境内不过区区数千守备军,许多部族在茫茫草原,根本来不及集合人马。
“尖刀组出列,狙击组出列。”一不度命令道。两百名擅长暗杀的兵卫迅速站了出来。“为减少攻城伤亡,一会大军佯攻车师城,吸引守备军的主力,尖刀组潜入王宫,刺杀或活捉内卫、车师王、大臣、军将等,狙击组,携袖箭和暗器,潜入王城,杀守城军将,争取尽快开启城门,让大军进入。”一不度环视众人,厉声道:“此战速战速决,需尽快解决城内敌寇,为大军打开城门,诸位有没信心?”
“一定完成任务。”激昂的声音整齐划一。
“好。出发。”一不度命令。执行暗杀的两百人都是他在伊兰郡培养的精锐,此番潜入车师,就是想最大限度减少战争带来的人员伤亡,只要消灭了车师王及一干大臣,不信这城不破。他也知道,车师国十有八九会找邻国援兵,但只要自己在援兵到来之前将车师国拿下,就不用怕其他国家来援,毕竟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十分可靠的。
楼兰大军开始攻城,车师国大部分的守备军都集中在了城门楼上,战斗进行了四五个时辰,在楼兰军不断的袭击下,车师守备军分身乏术,根本顾不得城内突然出现的一些失踪、死亡。直到王城再无消息传来,守备们才发现问题,但此时天色已晚,他们身后突然出现的暗器和箭矢已经切断了他们的退路。没多久,楼兰军狙击组占领了城门,放下吊桥,开启城门,楼兰大军如泉水一般涌入城内,有一不度的严格命令,军士们都严守规定,不敢随意去抢夺财物,只将俘虏绑了起来,围成一堆。
车师王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一个下场。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从后面冲出来,举起一把尖刀,割开了他的脑袋。王宫内的大臣多数不擅近战,没几个回合就被一群冲进来的黑衣人一一放倒。宫中亲卫更是无一生还。整个车师王宫此刻静悄悄地没有一丝活气。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楼兰大军彻底占领了车师城,一不度带着一百多亲卫踏入车师王宫。车师剩下不到四千守备军,此时也选择了投降,接受一不度的收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不度就拿下了车师国的都城。要收服车师国下属的那些部落,是轻而易举,只需要派几个人去通知一声,对于那些部落来说,换了谁做王都无所谓,只要不影响他们过日子。
抵达大宛国后师比歌面见了大宛王。大宛王非常吃惊,他原以为鄯玉璋定会和自己联盟,毕竟自己国家的实力是众多小国中较强的,没想联合了穷困的车师,而车师兵败到头来还得求助于自己。大宛王眯了眯眼睛,高兴之余,心眼儿也活络开了,虽然武艺高强的阿史那德和箭离都不在了,但还有忠心的胡麻吉,自己只要帮助车师赶跑楼兰军,就可以获得一座城池,这买卖也划算。搞不好自己还可以顺便多“要”几座城,或是干脆就收了车师做自己的属国。
此刻,师比歌伏在地上簌簌发抖,心里紧张得不行,生怕大宛王不答应。“车师的使者,可知楼兰国用了多少兵马?战况如何?”
“下官来的时候,楼兰国兵马尚未抵达,听我国斥候探报,据说四、五千兵。想必目前还在相持之中。”
“你车师国现有多少兵士?”大宛王问。
“应……应该不低于五千,都是强兵铁甲。”师比歌冷汗直冒。此前车师强令征兵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一万兵马征伐楼兰失败,才有今日的尴尬。国中所剩的老弱残兵,都是不能打的,如今车师是否还在都未可知。只是为了能诓得大宛王发兵援救,这才随口胡诌。
大宛王点点头,道:“不错,今日本王就派个五千兵马,与你方五千兵马,应该足够将楼兰军打跑。传旨胡麻吉,迅速领五千兵卫援助车师。”
此刻胡麻吉正在家中抱着美娇娘,收到王旨,心里老大不情愿。心想,和精绝的战火才稍稍停息,又要老子去援救车师,怎么自己当个将军这么劳碌。一甩马鞭,还是硬着头皮领着五千乌合之兵前往车师。
走走停停,到了车师边境,已经是四天之后。此时一不度已完成了对车师军队的整编,全部打散融入到了自己带来的四千兵马中。听斥候来报,大宛派五千兵马前来援救车师,一不度不禁大喜,自己正好没借口攻打大宛,现在好了,送上门来,自己也师出有名,到时候只管狠狠地打,让这批人有来没回。
胡麻吉根本不懂军事和兵法,走了四天,早累得腰酸背痛了。此刻刚抵达车师境内,就陷入了埋伏。无数箭矢穿过他们的胡服,还没醒过神来,无数手持钩镰枪的骑兵冲入队伍,如收割牧草一般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胡麻吉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战场如此凶险,自己就不该当这个劳什子将军,这是要玩命的呀。胡麻吉打马就往回跑,旁边的士兵见将军逃了,也都转马就逃,一时之间,拥挤成一团,有跑得慢的,活活被挤下马来,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下。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人群中传来穿透力极强的声音,许多大宛兵士干脆放弃奔跑,扔下武器,选择了投降。不到一个时辰,五千大宛兵除去死去的一千多人,剩下的三千多人都被俘虏了。胡麻吉躲在人群里,身上的将军战甲早被他脱了扔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脸上涂了泥沙,他希望那些兵士没有认出他来,那样他还可以找机会逃走。
一不度骑在马上,巡视这这些俘虏,很快,人群中的胡麻吉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没办法,即便脱了战甲,里面那层里衣也是不同其他兵士,土黄色的衣袍在一群暗黑色调的兵士中,非常显眼。“报告神使,拾到战甲一具。”有将领过来报告。
“很好,将战甲送过来,还有,将那个黄色衣服的人押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一不度指了指胡麻吉,淡淡道。
兵士押了人过来。一不度就笑了。听闻大宛有几个很厉害的将军,看来自己是高估了。“从实招来,你的姓名、身份。”一不度晃了晃手中的刀,“如果敢说谎,你的身体就会像那人一般。懂吗?”一不度指着不远处一具无头尸体。胡麻吉打了个冷战,老实道:“小的胡三,是军中伙夫。”
“伙夫?那你的锅呢?”一不度注意到胡麻吉手指中套着的玉扳指,还有腰上的精致玉扣。
旁边一个俘虏突然大声道:“他不是伙夫,他是我们的将军胡麻吉。小的家中尚有老母幼儿,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大人想知道什么,小的全招。”此言一出,人群里顿时人声鼎沸,都是争着求饶命的。
胡麻吉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帮龟孙子,自己在大宛的时候,没少带着他们吃香喝辣的,这会儿翻脸比什么都快。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胡麻吉将军?”一不度戏谑地问。
“小的……小的就是胡麻吉,小的也不算什么将军,原来将军是箭离,小的以前只是朝中一个小官,是大王派小的来,小的不敢不来。”胡麻吉哀声道。
旁边的一个小将领似乎很不满胡麻吉,此刻恨恨地道:“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小痞子,若是箭离大将军领兵,必不会如此下场。明明是你仗着大王的恩宠,抢了箭离将军的军权,现在倒想推卸责任。”
胡麻吉瞪了那人一眼,谄媚地朝一不度道:“大人英明神武,万万不可听那小人胡言乱语,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一不度不耐烦地道:“胡麻吉,废话少说,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胡麻吉忙低头认错,老老实实回答一不度的提问。了解了大宛国内的一些情况,一不度也大致估算出,大宛连连损兵折将,至少短期内不敢再来生事,应该不会妨碍自己对车师的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