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个爱人,我就不和他的身体纠缠,那样是不干净的,是人的低级乐趣,我不允许我的身体里进入别人的事物,美吉有时会这样想。
在这段日子里,她时常看多娜的十字架在山岸挂着,有时美吉似乎出现幻觉般,从十字架上看到婼玛,还有许多彩色的气球缠绕在她身边,她甚至在十字架上看到很多从河里流走的牛和羊,它们在十字架上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美吉只好把十字架丢弃到藤桥的溪水里,她甚至有一天都想把多娜的嘀嗒丢进河里,然而那种重复的声音迷醉了阿旺,阿旺不允许美吉把嘀嗒丢掉,美吉最终想到阿布爷,阿布爷在树上的生活和巫术让她隐约产向往。
正如前所说,下树后的阿布爷沉默不语,美吉在他的沉默里等待,她的等待变得漫长,就像沉默的树和河水,只有田野里的植被明显地表现出它们沉默的漫长。这一切以怎样的形式进行,雨水清洗着树木,清洗着他们的沉默,在阿布爷开口向美吉说话的一刻,美吉从沉默和等待中获得了力量,她在她的力量里拥有了一个神秘的梦境。
一个人的梦境像花朵,它们开放的时候,你看不见。只有当它要枯萎的时候,你才会看见它的存在。
树上下来的阿布爷,像一个森林人,他的言行和举止完全融进原野,他回想着作为一个巫师的力量,那些以他特殊的方式传达给大自然和生活的巫术变得清晰起来,他把这种清晰赠给美吉。
明亮的月光照着藤桥,藤桥上有两把木椅,阿布爷坐在美吉前面,许多夜晚都是这样的月光,这样清晰的两个人,阿布爷从天地,云雾,田野,耕作,疾病,人的身体,生活的习俗,他都有一套自己的巫术,他把这些巫术都传授给美吉。
日子在美吉的目光中不再是日子,她的脑海和眼中拥有了从前见不到的事物,她看见了遥远的地方,有许多的人要来到这片河谷,起初的异乡人,现在的多娜,都从遥远的地方来,她看见很久以前的米多河,阿布爷和她的祖父,这是和遥远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世界,美吉幼小的心灵在两个世界里在扭打在一起。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从草叶、树木中获取了植物的语言,有时甚至鸟语狼啸她都能明白了它们,在自然中,美吉和阿布爷一样获得了通灵,这让美吉完全陷进了这些网状的术语里,她隐藏起内心里的这个世界,而远方,在她获得通灵的夜里开始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