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必智有许多化名,比如,王东,王南,王北,王西。
这里要讲述的是,我顶替董必智去见的一个工厂女工。
事情发生在初冬,出门时,深蓝的天空分布着淡红的霞云,像手法笨拙画师的练习油彩。
进了工厂,站在女职工宿舍楼下。董必智突然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关系重大,若处理不当,计划将功亏一篑。董必智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是我应该被称呼为什么。这个意外的事件也让他下定决心,以后不能频繁的更改化名,要稳定的用一个。
我说,“一会见那女的,问问自己的名字不就可以了。”
董必智说,“这不太好吧。”
那女工出来的时候,裹着一灰旧的大衣,穿着拖鞋,眼神涣散,不停的打哈欠。董必智从后面把我推上去,“你好,打扰你睡觉了。”
她仰头眨巴着小眼,不屑地说,“就是你呀,我还以为谁呢。”
“你叫什么来着?”
看来我叫什么已经成了千古之谜。还好,我随口编了个名字,李勇。
她听后,疑惑地说,“是李勇吗?怎么有点陌生?”
这时董必智走上来,说,“你们俩上来就互道姓名,是不是太俗了,咱们别这么老套,好不好,姓名只是一个人的代号,人人都可以胡编一个,所以姓名不可靠的,只有人才是可靠的,是真实的,他就站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女的看着我身边的男性,说,“这位大哥口才不错呀。”
董必智笑得五官荡漾,说,“夸奖夸奖,要时刻提高自己的修养和内涵,这样才能在社会上立足,实现自身的价值,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然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女的说,“像大哥这样有追求的有理想的青年,现今还真不多了。”
董必智挺起胸膛,说,“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感,对自己都不负责还谈什么对别人呢,要有正确的自身定位,你认识我的时间还短,时间长了,熟悉了,你会发现我这个人虽其貌不扬但人格魅力还是有的。”
女的笑起来说,“有可能的话我倒希望和大哥深交。”
我咳嗽了几声,暗示正在谈笑风生的这对男女,还有一个人存在。
董必智搂着我的肩膀,说,“我这哥们少言寡语,害羞,不过人还不错,感情细腻,特懂得照顾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让人一看就想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孩,他更是责无旁贷,决不松懈。”
女的说,“我虽漂亮,但也有自知之明。”
我站在寒风里,有呕吐的感觉。
眼前的这位女性,个头矮小,骨瘦如柴,脱光衣服能让色狼歹心全无。小眼睛,大嘴巴,倒瓜子脸,她深更半夜走在大街上,一点危险都没有,流氓都退步三里。在女职工宿舍楼前的篮球场上,墙边亮着几盏灯,三个人的身影混杂在一起,零散的几个男女青年在一边谈笑,风大起来,我有点冷。宿舍楼灯火透明,传出欢声笑语,北方的天空阴气逼人。
我们去了旁边的休闲室,只有一个女青年在看电影。董必智走到一边,让我们单独聊一聊。女的问我些情况,我一律假装聋子听不见。她连问数遍,我假装哑巴,恩,呀,几声。外面公路上车辆驶来施去,整条黑带被白光截成数段。
女的厌烦了,要走。
董必智过来,说,“只要你们谈好了,以后的事好办,让他家里通过关系给你换个环境舒适点的工作,见了各自的父母,事情定下来就好好过日子,人嘛,靠缘分的,但必要的时候还是自己主动创造机会。”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憋不住,笑出了声,心想真******扯淡。
女的两眼放光,看着董必智,频频点头,冲我抛媚眼。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沮丧,说,“以后再有这破事,别找我。”
董必智说,“哥们,别这样,我们这次主要是锻炼队伍,不计较成功与否,老实说,那女的怎么样?”
我说,“不错,和你挺配的,天生一对。”
董必智急忙说,“别,别,不过你真可以考虑一下深层次的发展。”
我说,“免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董必智说,“说不定她还是处女呢。”
我说,“操,她还是做一辈子的处女吧。”
半年后,董必智接到这个塑料厂女职工的电话问给她换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董必智不耐烦地说,“一直在紧锣密鼓的筹办,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可以了。”
女职工又问,“到底多久,给个具体时间。”
董必智说,“你******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