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正在走廊的阳台上晾衣服,看见陈玲跑了过来,转过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回来啦?”接着专心晾衣服了,陈玲见乔子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心想肯定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她先前还以为乔子以后就不和自己好了,但是也没什么,杠上了就杠上了,此时见乔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跟自己打招呼,心里早软了下来,抬头看见挂上去的衣服直滴下水来,于是说:“楚楚,把衣服拧干点啦,水掉在你身上,仔细感冒了。”乔子回头略笑了笑,点了点头答应着。这会儿工夫,蒋少芬追了上来,放下开水瓶就在陈玲身上扭了一下,陈玲说:“老蒋,别闹,别闹。”蒋少芬正在报复的兴头上哪里肯让,伸手又来搔陈玲的腋窝,陈玲一惊,晃当一声,开水瓶摔在地上破了,马齐啸和刘舒听到一声巨响,从宿舍跑了出来,啸啸见开水瓶就破在楚楚的的不远处,地上的热水冒着气向乔子脚边蔓延过去,把楚楚拉了过来,对陈玲说:“陈玲,你嫌今晚闹的还不够么?”陈玲听见,想起刚刚就是因为马齐啸多管闲事才让乔子发现自己和汪洋的,此时又见马齐啸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自己,不禁怒道:“马齐啸,你不要以为自己机灵,事实上你笨得要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不要多管闲事了。”啸啸听后更是生气,想陈玲先前夺人所爱,现在又想加害于人,简直无耻到不可理喻,回到:“我偏要管怎么了,又关你什么事情,你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倒是一副很有理的样子。”大家眼看真是要吵起来了,不禁劝架,楚楚用力拉了一下啸啸的手,说到:“啸啸,啸啸,别吵了,很多人看着,怪难看的。”刘舒和蒋少芬拉着陈玲就往宿舍里面走,一边说:“都是误会,少说一句吧。”
那晚女生宿舍一夜无话,啸啸心里受了气,被人当众冤枉羞辱,觉得心里十分委屈,反反复复就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话的人也没有,就连楚楚都不了解自己,睁开眼睛到处看,在微弱的光里看见放在墙角的开水瓶,那个曾经差点破了的开水瓶,于是又想到韩雪,心里又觉得好气,那真是个傻瓜,这么久了,竟然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说不定此刻他正在呼呼大睡呢,又想起他兼职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刘文武帮自己找到没有?他也许真的只是因为兼职做的很辛苦,又要军训,才没有联系自己的,一想到他那天工作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此时窗外吹来一阵凉风,又想起了家,想自己以前在家的时候,妈妈多疼爱自己,只有自己让别人受气的份儿,却不想来到这里,还没几天,又是军训又是受别人的气,身体上心里上都是倍受折磨,这下好了,和自己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室友吵架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想到这里,道不尽的千思万绪都涌来了。乔子就睡在啸啸对面的上铺,本身也因为有心事睡不太着,啸啸一个风吹躁动,自己可谓都是明察秋毫的,于是发了个短信过去:“小机灵鬼,别委屈啦,明天早上一醒来就好了的,你看看窗外的天空就能睡着了,安。”楚楚本来是叫啸啸看看窗外的星星,然后数一数就能睡着了,不想啸啸抬头看见的是一片残缺不全的月亮,心里更是难过,又见乔子叫自己小机灵鬼,想起刚刚陈玲正是骂自己“自作聪明”的笨蛋,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刚开始还是隐隐约约的抽泣,随后干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哭,大家开了灯围了过来,忙问怎么了,啸啸也不说话,只是哭,陈玲也是吵架者,心里为这事也不宁,自然也睡不熟,看见啸啸恸哭的样子,先前还以为这完全不能怪自己,一切的错都在齐啸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上,这时也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何况自己还比啸啸大两岁,本应该让着的,于是过去给啸啸道歉:“啸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说着抓起啸啸的手往自己脸上就打了两下,啸啸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见陈玲这样,破涕为笑起来,过了一阵,大家方才安心入睡,直到天明。
殊不知女生宿舍一场风波平息后,个人自怀心事,男生宿舍也是这一番情景,韩雪在食堂兼职,洗碗筷还要推小车,又是军训,早早便入睡了。汪洋回来后,洗了澡,见乔子还没有回短信,心想自然是误会了,想到这里便又开始怨恨起陈玲来,想这个女孩实在太不庄重了,今后还是要保持距离为好。
俞浩靑锋之舞三人在回来的路上,商量着回到宿舍要好好的闹一闹,把今天在琴行碰到的事情好好拿出来分享一下,顺便添油加醋一番,包括青峰打算一个月内征服吕燮文的妹妹的一事,让大家做个见证,特别之舞,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分享。回来之后,见宿舍没动静,两人都躺在床上,青峰哈哈大笑说:“大伙快起来,快起来,跟你们分享一下。”之舞带点失落的声音说:“算了吧,都睡了。”青峰见之舞刚刚还是手舞足蹈的,现在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纳闷的问:“之舞,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之舞说:“没什么啦,你看都睡觉了嘛。”青峰听了,心里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对着俞浩摊开双手,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不解,俞浩笑着说:“这秋天的天气,也许刚刚一下了受了凉。”等到十一点的样子,大伟背着一个包推门而入,见宿舍今天异常安静,连灯都关了,把灯打开后,当即说到:“哎呦,今天宿舍是怎么了,这么的安静,快起来,别睡了,我请你们吃夜宵。”靑锋一听,算是找到一个愿意陪自己尽兴的知己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问到:“伟哥,今儿怎么又请我们啊?”伟哥笑着说:“今天我挣了钱呗,心情能不好么?”原来大伟晚上训练完后就开始到各个宿舍去推销电话卡了,终于苦心人天不负,跑光了全校所有的男宿舍,卖了几十张卡出去,挣了百来块钱,钱虽不多,但是自己劳动有了回报,就像一个刚学会炒菜的人,虽然吵得不好但是有人说好吃,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肯定,精神上自然是无比喜悦的。之舞笑说:“恭喜伟哥腰缠万贯,以后真富裕了别忘了我们啊。”说完就不客气的从桌子上拿了两根香蕉吃了起来。大伟在宿舍里年纪最大,平时言语行为之间也表现得成熟稳重一些,潜意识里大家都十分尊重他,算是比较有威信。这一闹大家也就都醒了,汪洋心里想着陈玲那一闹,心里本是一阵恼怒,被大伟这喜气洋洋的一闹,也就消减了许多。
众人都起来了,围坐在大长桌前,青峰讲起了在琴行遇到的事,讲着讲着自己哈哈大笑起来,青峰讲故事的能力不是太好,又是边讲边笑,大家都没太听得明白,就不怎么笑得出来,青峰哈哈笑了一阵,发现不过自个一人笑得这么开心,觉得自己显得有些傻气,停止了笑声,尴尬的低下头抓了一把零食堵住了自己的嘴,不料青峰这流露出的尴尬倒使大家觉得有趣,一伙人禁不住笑了起来,青峰也被自己这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种柳成荫而笑,扑出一声,差点把零食喷了出来,所幸用手及时掩住了,憋得个脸红脖子粗,惹大伙又是一阵笑,心事重重的之舞也笑了起来,青峰埋怨到:“咳,都怪林之舞不好,刚刚还乐得鸡飞狗跳的,现在霜打得茄子一般,害我一人讲不起来。”之舞说:“哪里有。”青峰还要争辩,这时俞浩的电话响了,俞浩拿起手机一看是清秋打来的,于是对大家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把电话接了起来:“喂,清秋……”还没说完,汪洋靑锋就起哄在电话旁边喊:“俞嫂!俞嫂!”俞浩听得,吓得起身就往门外走,对着众人说:“别闹,别闹!”然后又对着电话里说:“清秋,是我几个室友瞎起哄呢,你别介意啊。”说着走出去把门带上了。
大伟说:“哎,落伍啦,落伍啦,你们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即使没有,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的,就我这个人,一点都不适合恋爱,目测我大学一定都是光杆的。”靑锋说:“伟哥,你这话不对,现在我们宿舍,除了俞浩是有的,其他人都没有,你能保证以后我们都有女朋友,说不定我这个人注定孤独一生呢。”大伟听后对着各人的鼻子乱指一通:“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一副****相,你们会耐得住寂寞吗,死缠烂打也会找到的,不是有句话叫好女怕缠男嘛?”汪洋说:“呦,伟哥看起来是个恋爱高手呢,今天又让我学到一招了,以后一定慢慢请教。”大家也就附和起来,大伟说:“恋爱高手倒不算,不过怎么样也算是比你们多吃了几年的饭,等到你们以后失恋了想死不想活的时候就找我吧。”话音刚落,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伟哥又在教授人生哲理啦,我偏是想死又不想活的。”这粗犷的声音把靑锋想说的“伟哥,你太不安好心了,我们还没恋爱呢,你倒先诅咒起来了”活生生给压了下去。
众人回头一看,只看见是隔壁宿舍雷天觉,穿着条裤衩趿着拖鞋拿着个瓶子推门而入,靑锋率先说:“好呀,又来偷水了。”天觉赔笑说:“读书人怎么能叫偷,真是没文化真可怕。”说着就打开饮水机的水龙头接水。接完后一看桌子上有着食物,笑嘻嘻的就走了过来:“哇,这下我既不会想死也不会不想活了,我只想吃东西。”说完就在桌子上捞了一把麻辣蚕豆牛吃草一般往嘴里放,众人看得惊讶,大伟说:“天觉,怎么着你连壳都不吐?”天觉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食物咀嚼完,然后喝了一口水,只听见喉咙里“咕咚”一声,仿佛一块石头掉进深潭里,天觉也不顾别人怪异的眼神,说到:“伟哥,看你也是见多识广的样子,怎么这时候便糊涂起来了,难道你不知道,但凡有些东西,外壳往往是最有营养的么,比如苹果和梨等果皮,你想这个自然也是一样的,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吃个东西还吐壳,你说矫情不矫情?”之舞见天觉如此说,抓了一把瓜子就要往天觉嘴里塞,天觉自知道斗不过了,忙落荒而逃,大家一阵欢笑。
待天觉走后,靑锋说:“我想我终于知道雷胖子的肚子为什么那么大了?就是个吃货。”大伟说指着靑锋瘦削的肚子说:“不要嫉妒啦,人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吃出来的,也是靠日积月累才练出来的,起码说明他意志力坚定,不信你也胖起来我看看。”大家又笑了起来,大伟又问之舞说:“平时你小子也算是宿舍里活跃之星,怎么这会真变成沉默的羔羊了,到让他们两个抢尽了风头。”说完指了指靑锋汪洋两个。青峰附和说:“就是就是。”之舞笑说:“没有啦,听你们说话也有趣的嘛,我也插不进话题啦。”大伟说:“反正呢,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老憋在心里,我们大家能够认识真是一个莫大的缘分,今后日子还长着呢,能不想那么多就不要想那么多。”这吃吃闹闹,转眼也就快12点了,大家准备各自睡去,留下满桌待收拾的杯盘狼藉。俞浩这时回来了,靑锋说:“俞浩,你两可真甜蜜,聊到现在。”俞浩说:“别瞎说,我们没你想象得那样。”靑锋反问说:“额,我是想象得怎么样呢,你说来给大家听听。”俞浩也不接话,就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大伟说:“俞浩,明天再收拾吧,快睡觉先。”俞浩说:“没事的,你们先睡吧,一会就好,我怕明天黑学长看见不好。”韩雪看见了,就过来帮俞浩的忙。俞浩说:“不用麻烦的,都在床上了。”韩雪说:“没事,反正我要上个厕所再睡觉。”
伟哥跑了几十栋宿舍,早已累坏了,不多久便呼呼大睡起来。汪洋躺在床上,很是睡不着,左思右想都是乔子,心里焦躁又难过,想发短信过去解释,想想又觉得没必要,算了算了,不想了,如果乔子真的是自己红颜知己,也许根本不用解释太多,自然心里明白我的情意,我这样纯属庸人自扰,即使她暂时不能理解,自己解释也只会越让人觉得再掩饰,不如以后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比任何语言解释都会有力量。靑锋想起了今天的赌约,心想,照那吉他学长的样子来看,张口闭口就是小姐小姐的,肯定是个老嫖客无疑,想到这里,不禁又想起了他的女朋友,自作多情为他的女友感到一阵家门不幸的惋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再根据有其兄便有其妹的法则,心想,也许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轻佻,但肯定不会很难追,自己样貌虽没有汪洋那么帅气,好歹以前自己在高中文科班的时候,哪个女生不是张口闭口就叫自己帅哥,虽然不少人叫成了帅锅,但终究有个帅字,自己后来实在受不了这种集后宫佳丽三千于一身一样的宠爱,想到古代皇帝大多短命,不愿重蹈覆辙这样血淋淋的历史,终于大义灭亲转到了理工科,总之样貌也算是差强人意,只要自己略施展些手段,总该没有手到擒不来的道理,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理亏了,好端端一个男子汉要去追那样一个女孩,真是大煞了自己的风景,奈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哈哈,你林之舞就等着给我报销学费还有烛光晚餐吧。
心里最难过的就是要数之舞了,原来在三人回来的路上,无意中正好瞥见汪洋扶着陈玲爬那女生宿舍楼前的一个大楼梯,样子颇为亲密,陈玲几乎就在汪洋怀里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立马就跌到谷底了,就像青峰说的,像霜打了茄子。他想,自己第一次跟陈玲见面的时候是那样的亲密,可是自从在开过班会后,对了,汪洋在班会上还用一种显眼的方式展示了自己,好像就是从那以后,陈玲对自己的态度就跟先前很不一样了,再结合这些天,两人成了连队标兵,接触的就更多了,自己先前也胡乱有过这么猜测,像任何一个青春年少者一样,被自己强烈的自尊心否定了。现在这前思后想的联系起来,不得不承认,只怕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被汪洋替代了。想到这里,就觉得很是失落,又想刚刚汪洋哈哈大笑的样子,发觉不知不觉心里有些嫉妒起来了。看来这种事情真是勉强不来的,自己和汪洋同一个宿舍,难道要为了这么件事而撕破脸皮吗?心想,还是放手好了,可是想到将要放手,心里又实在难过得不行,比先前的陈玲拒绝自己难过也矛盾多了,先前自己还抱着一种希望,也许只是自己太过急于求成而吓坏了陈玲,现在知道原来陈玲是心有所属,希望从根本上就断绝了,自己不怕等待,最怕的是没有希望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