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硬性规定,在虹口的酒会公司上下还是都齐齐的到场,毕竟老板和薇薇安相当重视这场公关秀,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厅,那方无比熟悉的草坪上早就起好了舞台,不大不小,踩着脚下的草坪,却不如想象中那么平滑无瑕。
薇薇安随着音乐摇摆,迈动舞步,夏朴不谙此道,就绕到舞台背后,翻过栏杆,径直走向球门,躺在草坪上,有小虫在飞,没多会儿小何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在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中问,你是不是看上薇薇安了?夏朴给他一巴掌,滚一边去,可能吗?小何贼贼地笑,得了吧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装什么装啊,有种你就真的上了她。夏朴有些恼羞成怒,龌龊!他恨恨的给了对方一句,让小何笑得更加欢畅,但随即正色对他说,哥们儿,你看这女人其实挺神的,小心点对你没坏处。夏朴扬了扬眉毛,怎么?小何捅捅他:你看她身边,好像都是熟人,夏朴不禁探头向舞台那边张望,却被小何一巴掌还了回来,正拍在脑门上,看屁啊,咱们离得八丈远呢。还说你心里没鬼!
夏朴没理他,自顾自翻过栏杆,薇薇安的身影在五彩光线里跃动,远远的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没意思,就凑过去比划着示意要早点回去,她点点头,继续沉浸在旋律当中。小何说你不会动真情了吧?你就听我的,要么搞一夜情日了算逑,要么就离她远点,你俩根本就没可能!夏朴对爆粗犹如家常便饭的小何颇有些无奈,只能说求求你了哥哥,我的亲哥,你别老日日的,我就单纯喜欢她不行吗?小何给他气乐了,说****,你他妈啥时候成情圣了?回家回家,赶紧洗洗睡了,操。
周末薇薇安也会约他一起逛淮海路,这里比外地观光客云集的南京路更上海,流连在异域风情浓郁的大街上,道路两旁的高大梧桐遮挡阳光和绵绵细雨,多数时候都是夏朴看她在镜子前左顾右盼的试穿那些昂贵无比的衣服,并不发表意见,他那身行头连同鞋子拢共也不超过五百块钱,常常只够买那些时装的半只袖子,在冷气开得十足的商场里面,精致的价签常常令他额头冒汗,窘态毕现,又被高档化妆品的气味搅得晕头转向,好在她大多试试就算,只买回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精致的刀具,看了都对钻进厨房做诱人晚餐跃跃欲试。
其实他更喜欢陪她走路,经过精致的橱窗,头碰头看标价签,数后面的一长串数字,漫无边际的聊天,除了电影,她热衷拍照,都是光线的游戏,关注影子在时光中的流淌,有时也聊足球,她认识齐达内和罗纳尔多,也知道范志毅,家里的索尼PS2可以踢实况,他不是她的对手,但她不迷恋,只是打发时间。他们也从不牵手,时刻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
一次和小何在徐家汇喝酒到很晚,有些醉意的他在回家路上接到薇薇安的电话,法华镇路附近的小酒吧里她和老女人在喝酒,赶过去时她们正大声用粤语交流,喝烈性酒,抽三五烟,他把脸凑过去听她介绍说这是香港来的大姐,领她入行,冲她晃晃手里的喜力之后夏朴把酒一饮而尽,这种气氛有种淡漠的疏离,是他融不进的圈子,就起身告辞了。
很久之后的一天,他在MSN上和这个大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问她女人在薇薇安这个年纪究竟是什么心态,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告诉他,快三十的女人,更世故,更现实,更精明也对自己更好,但她们还做不到把事情考虑得更全面,更达观,还不是我们这种老妖精。她们对爱情很少再有幻想,而更相信通过自己的奋斗得来的事业才可靠。
夏朴自知没有资格对薇薇安说三道四,只能保持沉默,毕竟他还年轻,阅历也好,经验也好,都还欠缺,有些东西,不是靠读书和想像来完成的,就像大学四年看了****无数的小处男,不经历那一瞬间的成长,永远只是看看而已。
后来夏朴和薇薇安还去过一次共青森林公园,位于杨浦的那家颇负盛名的公园里有马场,薇薇安英姿飒爽的在马背上挥斥方遒,他和她并辔而行,老马脚步拖沓细碎,颠的他着实蛋疼不已,还要强颜欢笑,哪知她又强拉他去坐海盗船,奇怪的是王婷在西安的时候也强迫他这么干过,两个不同年纪伴随他不同岁月的女孩在俯冲刹那的高声尖叫在他听来没有太大的差别,同样都是用指甲掐他胳膊几乎嵌入肉里,而且每次他都是脸色煞白的下来,不同的是这次薇薇安在前面背对他晃手势,笑话他的胆小如鼠,而王婷则是挽着他的胳膊说老夏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