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毛坯房在晚风中悄然伫立,雅莉看着高高的屋顶,内心欢喜,当即拍板说装修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他心说你这完全是要和我天长地久的路子啊,那干脆求婚得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可爱的夏朴同学在院里单膝点地仰望她毫无防备的小圆脸,含情脉脉的说,雅莉,嫁给我好吗?
没有出人意料的惊喜,没有事先准备好的钻戒,没有准备许久的豪言壮语,他的突然袭击也没让雅莉表现出热泪盈眶的样子,面对求婚,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好啊,就算和他订了终身。让夏朴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联想到她也是水瓶座女生,也就见怪不怪了。不多说,他气运丹田,拦腰将她抱起,进屋,脱衣服,她略作挣扎就放弃了抵抗,任他胡作非为起来,虽然这是真正的家徒四壁,连地砖都没铺,但并不妨碍他们竭尽全力的索取和奉献,那是一次完美的性爱,因为后墙根邻家老太们异常清晰的家长里短而显得格外刺激,她将他的肩膀咬出渗血的牙印,抑制百转千回的吟哦……
我喜欢这个地方,没有太多的人和车,也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夜风清凉,有潮乎乎的海的味道。飞驰的火车上雅莉伏在他肩头说,那我们回家好不好?你是说离开上海?夏朴点点头,回家找份工作或者做点小买卖,结婚生子,她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又听她说,虽然有点舍不得,但选择一种生活,总会要放弃另一种,他无声的笑,说师太,看来你是准备从了老衲了?她捶他,说讨厌,我妈那边你确定都已经摆平了?
如果凡事都像这样说说而已,那就太好了,但现实显然没那么轻松,就算雅莉的家里不反对她嫁到千里之外,就夏朴自己而言,即使现在回去就递上辞职报告也至少要再拖一个月才能离职,而雅莉的工作相对自由,按单收钱,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去,于是她决定先回安徽老家,再独自北上,边找工作边操持新房的装修,等尘埃落定就接父母去他家商议婚期等一系列事宜,而夏朴则留在上海处理各种琐碎事情。
临行前雅莉在他怀里下了三条禁令——不许趁我不在勾三搭四,不许在网上写小酸文章,不许背着我打飞机。他愁眉苦脸,要不你留下得了,我回去,她啐他一口,那还不是一样?亲爱的,这可是为了我们后半生的美满生活!你就忍忍吧你!记住了,一旦被我发现,嘿嘿,随即作势在他裆部来了一脚,转头上车,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目瞪口呆,这是得知他即将离开上海回老家成婚的朋友们的一致反应,小何干脆痛斥他鬼迷心窍,正大好的年华不在上海这花花世界享受人生,非要把自己的****捆绑在唯一的****上,简直是小富即安,老婆孩子热炕头就那么好?见他执迷不悟,缓了缓后说有空一起再喝顿酒吧。当年以黄花鱼和剁椒臭豆腐吸引他们驻足的饭馆已经于半年前关张大吉,现在成了新疆饭馆,有味道很正的黑啤和大盘鸡。
他的辞职报告老板一直没有批准,在他看来夏朴辞职的理由简直还不如小孩儿过家家靠谱,当了半辈子月老,他不认为夏朴和雅莉能够真的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与其这样,还不如等房子装修好之后再放他走人。
事实上正像他所说,雅莉在北国那苦寒之地举目无亲,虽然全家都把她宠成手心里的宝,但生活上巨大的南北差异还是不可避免的造就她们之间的隔阂,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找到工作,小镇上技术最棒的设计师月薪也不超过两千,不及她以前随随便便做一单的提成,而且看她的简历,还没人敢要,也不需要。
每次通电话,他都能感觉到雅莉的郁郁寡欢,但她总是说过段时间就好了,还给他看照片,装修的比较顺利,已经初具雏形。夏朴说别太要强,有事多和老爷子商量,毕竟你人生地不熟,难免挨欺负。
但他不知道的是,几乎所有的装修效果,都不是雅莉那张图纸上的模样。
元旦雅莉突然回了上海,没告诉他坐哪趟车,只是说不用去车站接她,那天夏朴独自缩在七楼的房间里叫酸辣牛肚粉的外卖,雅莉和送外卖的师傅一起爬上楼来,最终那碗热乎乎的米粉还是放凉了,她没吃,他自然也没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