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左靥抬起手，摸着自己发侧的发卡，眼中一片茫然。
看着左靥，那人微微笑着，慢吞吞道：“对了，我都忘了，你还不认识我。”
是啊，她不认识他，可他又为什么会认识她？
“我是秦卿。”
秦卿？他就是秦卿吗？！
左靥再次睁大了眼。
左靥曾经很多次猜想过这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老鬼的模样，可没有哪一次的猜想是这样的……他看起来，跟外面那些奇形怪状的鬼可一点都不像！
作为一个鬼，除非他已经到了“鬼神”的境界，否则无论他是否愿意，他的魂魄都会呈现出他死亡那一刻的模样。比如说被断头而死的就只能拎着自己的脑袋到处走，淹死的则是面目肿胀……可是秦卿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完好了，完好得别说是致命伤，甚至连细小的伤痕都没有，让左靥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怎样死的，但关键是秦卿又偏偏不是鬼神。
对于秦卿是怎样死的，左靥其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只是他完好得太过反常……反常得让左靥没有办法不去注意。
更何况左靥对秦卿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这样的熟悉感对左靥来说一般都不是好事儿，这就让左靥不得不警惕起来！
看出了左靥此刻的戒备，秦卿也不在意，点了点头，也不提方才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道：“找我何事？”
左靥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连江雪说的那样，向秦卿询问幕后主使的事。犹豫了很久，秦卿摇头叹息道：“很抱歉，但只有对于这件事，我无法帮助你什么。”不等左靥再次发问，秦卿又道，“我无权过问。”
左靥怔住了。
秦卿的拒绝，对左靥来说其实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但是……为什么说是“无权过问”？
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看出了左靥心中的疑惑，秦卿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道：“身为泸城鬼族的统领秦卿，我应当这样告诉你。”
左靥心中一跳。
这个意思……难道是……
没有让左靥等太久，秦卿又说道：“但身为秦卿——只是秦卿——我却有很对话要对你说。”
秦卿伸手一指，一条路顿时从虚空浮现，从左靥脚下向远处缓缓延伸，两旁无数亭台楼阁在半空悠然浮动，烟雾氤氲，不像鬼蜮，倒像是仙境一般！
注视着左靥的眼睛，秦卿慢吞吞道：“请跟我来。”
当阿法尔斯赶到的时候，别墅里空无一人。
在大厅、书房等地方都有能量的残留，却不重，只能依稀看出这里曾经有过打斗的痕迹，就像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可事实上，阿法尔斯从天水区赶到红石区用的时间非但不长，反而很短，而那些能量残余在阿法尔斯离开之前也并没有见过！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法尔斯心中忧虑起来，开始为自己方才的离去感到一丝懊恼。
——既然知道那个古怪的少女跟艾尔薇拉不和，那么刚刚为什么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就离去了呢？！
就在阿法尔斯自责懊恼的时候，一丝熟悉的气息从远处缓缓而来。
阿法尔斯眼前一亮，顿时放下心来，迎了上去。但出乎意料的是，看到阿法尔斯之后，艾尔薇拉怔忪了好一会儿，喃喃道：“是……你？陛下？”
想到先前的事，艾尔薇拉皱起眉，道：“陛下，你刚刚去了哪儿？为何不告知于我？！”
话一出口，艾尔薇拉就觉得失言，顿时满脸的懊悔，但话已出口，艾尔薇拉也只能低下头，呐呐道：“十分抱歉，陛下……我只是……只是……”
艾尔薇拉咬唇，神色很是难堪。
知道艾尔薇拉也只是担心他，阿法尔斯也不把刚刚的冒犯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忧虑道：“刚刚你和那个人……你没事吧？”
不去询问她隐瞒的秘密，不去探究她方才的去向，阿法尔斯问她的第一句，只是担心她是否出事了而已。
这就是她的王……无论转世过多少次，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一直都是他。
艾尔薇拉感到眼眶有些湿热。
闭上了眼睛，艾尔薇拉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向前。
走到阿法尔斯身前，艾尔薇拉仰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纯粹至极的笑容。
“虽然您已经忘了，但七百年前的那个约定，我一直都记得。”
“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您这个约定是什么，但是……”
“我一定会完成的！”
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水榭中，秦卿坐在石桌的一端，而坐在空无一物的石桌另一端的则是左靥。抬眼瞧着她，秦卿慢吞吞地说道：“招待不周，还请谅解……不过想来你大概是不会喜欢鬼魂喜欢的这些东西罢。”
是的，一般来说，生者都不会喜欢死者喜欢的东西，这倒是没错。
但左靥却不关心这些，她只是迫切地想知道的是那个幕后主使的身份！可即使左靥满心都被焦虑支配，心急如焚，但她却依然安静地坐在石凳上，不发一言。
不管什么时候，能沉得出气总是件好事。秦卿看在眼中，暗叹一声，道：“如果你是十四年前来找我的话，那么我大概是不会告诉你的。”
左靥皱眉，很是不以为然——她今年也不过是十七！
作为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老鬼，秦卿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左靥的心思。微微一笑，秦卿却也不解释，而是说道：“不过，虽然我已经决定要告诉你，但是我要知道，我到底能告诉你多少。”
考验吗？无可厚非。
左靥肃然点头，“请说。”
秦卿被一脸严肃的左靥逗笑了，轻松道：“不必紧张，这对你来说并不太难……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收集一点消息罢了。”
左靥神色没有一丝放松，反而更沉重了——连消息最为灵通的鬼族，更何况是鬼族统领都收集不到的消息……她真的能做到吗？
……不！是必须做到！
偏头看着水榭外亭亭玉立的荷叶，秦卿道：“我想让你去找三个人。”
“谁？”
“林昀，金铃，还有穆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