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凉笑眯眯的站在冰窖入口,欧阳毅挤过人群,掏出钥匙打开冰窖的门。一股子寒气儿扑面而来,大家以为的唐次却并不在冰窖中,显然密道的出口并不在冰窖中。
欧阳毅复杂的看了眼最后走进冰室的花凉,“花姑娘,不知道唐先生在什么地方?他说牵动索道的工具就在瀑布内,如今他人又在何处?”
花凉“啊!”的捂住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怎么没了,他明明说是要我在此处等着的。”说着,当真焦急的原地转了几圈,匆匆离开。
“唉,花凉。”柳木生追了出去,众人刚欲追出去,冰室的石门发出一声闷响,仿佛机簧启动,厚实的玄铁门迅速合了上来。
“喂!”洛雷阻止已来不及,铁门发出一声闷响,重重的合上。
柳木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紧紧合上的大门,问旁边的花凉,“你干什么?”
花凉咧嘴一乐,伸出手,手指上正挂着欧阳毅的钥匙。
“你偷的钥匙?”柳木生眨眨眼,“唐公子到底在哪儿?”
花凉一乐,“当然是在冰窖里。至于钥匙,偷偷拓印的。”
柳木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刚刚明明看过,冰窖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我们再看一遍。”花凉一边说,一边把钥匙插进锁孔,锁芯随着她的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柳木生皱眉看着花凉的手,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咔!”锁芯开了,花凉笑着回头,柳木生目光落在花凉手里的钥匙上,终于发现哪儿不对劲儿了。
欧阳毅第一次开锁的时候,手是一直握着钥匙的另一端的,所以谁也没有看清钥匙的全貌,至少柳木生是这么认为的,而此时此刻,花凉把钥匙摊在掌心,他才惊愕的发现,这把钥匙是两头都有凹痕的,也就是说,这是两把合并在一起的钥匙。
天,他怎么会没注意到呢?
这时,花凉已经缓缓推开面前的铁门,里面的景象完全出乎了柳木生的意料,里面既不是冰窖,也不是欧阳毅和郭毅等人,这里完全是一座机房,里面到处是机簧此轮,一台巨大的水车样的东西向外延伸,尽头就是瀑布的另一端,瀑布的水从上而写重重砸在水车上,水车带动旁边的装置,唐次就坐在谁车旁,微微眯着 眼睛看着他。
“这就是江涛的秘密?”柳木生叹为观止的看着面前的巨型装置,简直不敢置信。
一开始他只以为瀑布后面就是一个简单的冰窖,却没想到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溶洞,里面四通八达,左右贯通,这间溶洞俨然是有两条出口,一条从铁门二进,向右拐,步行以主线的时间就能看见安装了水车和那个控制索道的举行装置,上流的瀑布成为了最好的动力。而另一条出口直接通着江涛的那间杂物室。
“太不可思议了。”柳木生膛目结舌,连忙扭回身跑到铁门边,仔细研究那锁,便觉得后背一阵阵生寒。
唐次推动轮椅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木生,素白的手轻轻的拍着右面覆了一层后冰的墙壁,“这道墙是活动的。机关就在门锁上,那把钥匙其实是两把钥匙合成在一起的,其中一把开锁,这扇活动强就会右侧移动一门宽,这样,不管从外面进来还是从这里出去,都会通过铁门,而冰室成了一见密室,同样,换另外一端的钥匙开锁,活动门会向左移动一门宽,这样,人们进出所见到的,就是对面的冰室了,而这里就完全成了一间密室。
柳木生挠了挠头,一边不可思议的叹息,一边伸手推了推整面冰墙,冰墙冰冷滑腻,透明的冰罩着他的影子,显得格外的滑稽。
“我懂了,难怪,难怪冰室里的四面墙都用冰块铸成,四面都是冰,经由光线的反射,就没有人会注意空间的大小变化了。”柳木生恍然大悟,扭头看唐次,“唐兄,你真是……”
唐次打断他的话,“对面冰室里,相信郭毅已经开始测量了,一会儿自会见分晓。”
柳木生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唐次,“唐兄,你说实话吧,昨晚你和郭毅是不是,做了点什么?”
唐次抬起头,摸了摸鼻尖,“花凉啊!”
花凉连忙笑眯着眼跑过去,推着轮椅往外走,柳木生讪笑着摸了摸鼻子,好吧好吧,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过程什么的,咳咳咳!不重要,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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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毅收好了绳索,果真如唐次昨夜所说,这间冰窖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在刚刚,他们被困在冰窖里的时候,大门左侧的墙壁突然向内移动了一门的距离,原本贴墙的铁门完全消失了,冰室彻底成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
众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郭毅冷艳看着众人的反应,目光最后落在欧阳毅的身上,“怎么样?欧阳毅,你还没什么要说的?冰室的钥匙在你手里,你给大家解释解释?”
欧阳毅脸色微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哼!”郭毅冷哼,这时,冰窖里的温度正极具下降,本就是夏日,穿得单薄,月姬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洛雷连忙脱了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司马翎脸色微白的微微推到郭毅身边 ,目光阴郁的看着欧阳毅,而蓝正龙此时此刻的表情更加的沉冷,他横着剑,微微倾着身体,似乎只要郭毅说出欧阳毅就是凶手的证据,他必先要手刃了这个杀死了自己徒弟的凶徒。
冰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沉静,哑姑扶着墙面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贴着墙壁缓缓坐下来,脸色白得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了。
郭毅皱了皱眉,刚想冲过去,欧阳毅已经先他一步跑过去,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哑姑的身上。
“不要。”哑姑一把推开他的手,整个人卷缩在角落,微微敛着眉,长而卷的睫毛上染了一层白霜。
“不要逞强了,你受不了的。”欧阳毅皱眉,还想过去,哑姑猛地抽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别过来,我杀了人,我死不足惜。”她一边笑着一边缩着身子,后背贴在冰冷的冰墙上,冷意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
郭毅冷眼看着欧阳毅,一旁的洛雷已经恼怒的冲到墙边,抬脚狠狠的朝着冰墙踹了过去。势大力沉的一脚,却丝毫没能撼动冰墙一分。“快想办法把这该死的墙打开,不然所有人都冻死在里面。”洛雷一边喉,一边抽出腰间弯刀,对着方才移动的墙壁缝隙插下去。
“郭大人。”欧阳毅皱眉看着郭毅,“我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但至少不能把我们关在这里,你这是草管人命。”
“那你自可以把话说清楚。”郭毅抱胸冷哼,欧阳毅无奈的摇头,“郭大人不都已经知道了么?”
“我知道什么了?”
“冰室的秘密。”欧阳毅苦笑道,“我确实知道冰室秘密,知道密室所在,那又如何?”
司马贞不可思议的看着欧阳毅,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师兄,难道真的是你?”
欧阳毅沉默不语,目光微敛的看着郭毅。
蓝正龙猛地跳过来,手里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欧阳毅面门。
他动作奇快,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沉不住气,在司马翎脱口而出的时候便直刺而来。郭毅站在欧阳毅斜对面,中间隔着一小段的距离,抽刀去挡已然来不及,便只见一道翠色的身影扑了过来。
“噗!”
那是利刃破肉的声音,郭毅大惊,哑姑已经扑倒欧阳毅身前,刀刃从胸口贯穿而出,可见蓝正龙这一刀势大力沉,是准备要欧阳毅的命的。
事情发生得又快又疾,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蓝正龙见一击不成,抽剑再次,郭毅提刀拦住,两人纠缠在一起。
“还不把蓝正龙制住?”他大吼了一声,林白和司马翎这才反应过来,撩袍加入战局。蓝正龙虽武功高强,但郭毅路子偏,功夫并非出自名家,打发狠戾,本就与他不分伯仲,林白和司马翎再加入战局,便曾了一边倒的趋势,四人缠斗不过三十招,蓝正龙的头冠被削去,林白的刀稳稳架住蓝正龙的脖子。
郭毅长出一口气儿,瞪了眼蓝正龙,解下腰间方才丈量的绳子丢给司马翎,“把他给我绑上。”
与之隔了一面厚厚的冰墙的唐次和柳木生自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儿,郭毅绑了蓝正龙,回头找哑姑,欧阳毅已是眦目欲裂的抱着哑姑疯了似的大喊大叫,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淡定。
“钟敏,钟敏。”他用手捂住钟敏的伤口,脸色惨白成一张没有着墨的白纸。“开门,开门,开门……”他不住的呢喃,猛地站起身,解下腰间的玲珑球。随着他的动作,玲珑球里的香料散发出浓浓的香气儿,把冰室里浓郁的血腥都盖了过去。他用力掰开玲珑球,“啪!”掉下来的一团香料中竟是夹杂了一颗透明的珠子。
那珠子也就牛眼大小,外层晶莹剔透,里面隐隐有什么在潺潺涌动。
“啊!”这时,一直藏在人群里的扁素突然惊呼了一声,“是鲛珠。”
鲛珠二字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看像了欧阳毅手中的珠子。
被绑在角落里的蓝正龙发出闷闷的嘶吼,众人再不质疑,那杀人取鲛珠的人,必是欧阳毅无疑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哑姑会把鲛珠拿出来。
欧阳毅捏着鲛珠,掰开哑姑的嘴,影视将珠子塞入她的口中,“敏儿,没事,没事儿,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有了鲛珠,你总不会死的。”他仿佛入了梦魇,不停的呢喃,双手死死的按住哑姑的胸口,殷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仿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一团火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