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感谢自己的不完美
4328200000008

第8章 悲伤是完结悲剧的力量(4)

但不同的是,我从来没有因为鼻炎而求治过,现在鼻炎基本好了,只留下了一点儿后遗症——吃重庆火锅之类的辣菜时会流很多鼻涕,而姐姐从十几岁就开始到处求治,用了种种办法,最后采取激光手术的办法暂时消灭了鼻炎。

可是,她为什么要消灭鼻炎呢?通过一次谈话我才明白,她之所以一心一意要消灭鼻炎,是因为她认为,在别人面前老流鼻涕擤鼻涕的样子不好看,这样子别人会不喜欢自己。

那么,消灭了鼻炎,不再流鼻涕擤鼻涕了,别人就会接受自己了吗?这显然不可能,这其实是两回事。

放下这一点不说,在我看来,鼻炎带给姐姐的痛苦,远不如她想消灭鼻炎而产生的痛苦大。相当长一段时间,因为她如此执着地要消灭鼻炎,反而让大家视为怪人,对她更加难以接受。

所谓的“脸红恐怖症”也有同样的逻辑。这通常见于年轻的女孩,因为一次在男性或公众面前脸红,她觉得不能接受,于是,叮嘱自己“下次再遇到这种场合一定不能脸红”。

其实这句话本身就藏着一个误区——她以为,脸红这件事是自己的思维可以控制的,但其实脸红是植物性神经系统的事,是我们普通人很难控制的。相反,“下次再遇到这种场合一定不能脸红”其实是一个暗示,她的潜意识,或者说植物性神经系统很难接收到“不能”的信号,相反倒接收到了“脸红”的信号,于是再到了类似场合,她反而会更容易脸红。

第二次脸红会让她更紧张,而且她会发现,渐渐地,她不仅在这个特定的场合会脸红,在类似场合也会脸红了。例如,本来她只在这个男人面前脸红,但渐渐地,她在其他男人面前也会脸红。发现这一点后,她会再次努力对自己说,一定不要在男人面前脸红。

这种努力,就意味着第二层洋葱皮产生了。如果她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结果就是第三层、第四层乃至更多层洋葱皮生出,最后,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可能会脸红。

本来是在一个男人面前脸红这么一件小事产生,最终却发展出了这么巨大的痛苦,这是无数心理疾患之所以会产生和发展的共同逻辑。

怎么破掉这个逻辑呢?

比较安全的做法是我前面提到的,即找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在他面前先感觉到安全,然后愿意脱掉最外层的洋葱皮,然后感觉到更安全,而后脱掉更里一层的洋葱皮……

这个过程意味着,看心理医生绝不等于快乐。很多人会不自觉地认为,看心理医生就是为了减少自己的痛苦,如果在心理医生那里反而更痛苦,那一定是不对的。

恰恰相反,看心理医生,随着安全感和信任感的增加,患者一些更深层的痛苦反而会映现出来,于是会体会到平时生活中都体会不到的痛苦。

2001年,一个女大学生Lisa,与男友发生性关系而怀孕。怀孕约40天时,她才发现,接着去医院做了人流。

做完人流后,她被流产的阴影笼罩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她大学毕业,顺利地找了一份好工作,她钟爱的男友也成了她的丈夫,两人很恩爱,而公公婆婆对她也很好,总之一切顺利,但流产导致的悲伤不仅挥之不去,而且好像越来越浓。

2008年的国庆节,她和几个朋友去广州一座寺庙烧香,就在寺庙外,她摔了一跤,而这一跤导致她再次流产。并且,流产时,这次怀孕也是约40天。

这次流产的地点让Lisa感到恐怖,她觉得这是第一个胎儿在报复她。

在第一次来我这里做咨询时,我让她留意平时做的梦,并在第二次做咨询时帮她解梦。

Lisa在经过一次有点神奇的解梦后有了非常好的体验,当天晚上,她彻夜失眠,但那是一次充满喜悦和能量的失眠,一直到第二天工作时,她整天都很快乐很有效率。

这么美好的体验让她以为,流产带给她的痛苦应该彻底消失了。但又过了几天后,突然间,似乎前所未有的痛苦袭击了她,那一瞬间她绝望地认为,那么美好的体验都不能帮助她,看来她是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在接下来的一次咨询中,我讲了我的故事,还有我知道的更神奇的与痛苦共处的故事,并劝她试着这样做,同时也询问她,假如痛苦得不能承受时,她可以找一些什么方法暂时帮助自己。

她想了几个方法,这些方法简单可行,但后来她一个方法都没用,她真的第一次彻底沉入到后来不断袭来的痛苦中,她也体会到我曾经的体验,任何一次袭来的痛苦,不管多么难过,只要你沉入其中体会它觉察它,那么最多半个小时就会融解并转化,有时会以喜悦结束,有时会以平静结束。这样过了约一个星期后,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知道流产带给她的痛苦再也不会以以前的那种方式出现了,她与这份痛苦和解了。

┣ 对痛苦越敏锐,就越能承受痛苦

如果你决定也这样做,可能会有一个疑虑:怎么沉入并体会痛苦呢?

在读研究生期间,我的办法是没有办法,顺其自然,有时候就是硬挨。后来我有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了,那就是,当痛苦来临时,我越保持不动就越好,保持不动的同时,我会注意自己内心的种种变化。但我绝不引导这种变化,我只是看着这种变化而已。

有时候,我会暂时失去觉察力,即看不清楚这种变化了,甚至会觉得没有心力去看,那么也可以不看,这时只是允许这种变化进行就可以。这就是说,不逃避就可以了。

当然,有时候我会难过得不得了,这时我也会找朋友聊一会儿,寻求一下支持,而我找的朋友,基本上都不会提什么建议,他们主要是倾听。

现在,我多了一个更为具体的办法,这是学来的办法。当一种痛苦的感受再次产生时,我就会坐下来,或躺下来,感受我的身体,将注意力放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从这个部位开始感受,然后一点点地转移注意力,感受整个身体。如果某个部位的感受很强烈,尤其是难受的感觉很强烈,那么我会把注意力放在那里一段时间。

一般而言,将注意力放在这些难受的部位多停留一会儿,转化就会发生,这些部位会开始发热。但这是我自己的体验,每个人的体验会有不同。

不仅如此,同时我也会观看我的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和想法。

很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是感受、画面还是想法,我尽可能不作任何努力、任何引导,而是把自己交出去,让这些感受、画面和想法自然发展变化。

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很多有趣的发现。譬如有一次,当我这样做时,我感觉大腿一个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平时,我肯定会拍一下这个部位。但这次我保持不动,接着发现脑海里出现了一系列画面:一只色彩斑斓的马蜂在我腿上叮了一下,它将一窝卵注入到我腿内,这窝卵迅速长大,变成一窝马蜂……

这一系列画面立即让我明白,思维是这么可怕,仅仅是疼痛一下而已,但我的思维立即发展出了一堆故事,并暗示我,很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如果你不拍一下大腿,不对抗一下,你的大腿上就会长出一窝马蜂。

多做这样的练习,你的觉察力会越来越敏锐,你会发现你的思维是何等疯狂,而思维又是如何利用你的恐惧控制了你,令你对哪怕一丁点儿的痛苦都无比惧怕。

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我们都是疯子,思维令我们发疯。

以前,我自动发展出的办法中,注意力的焦点主要是想法、情绪和一些莫名的感受,而现在学来的这个办法中,注意力的焦点是肉身的感觉。这是一个蛮重要的转变,以前,我总是不自觉地认为,在身、心、灵这三者中,心理和灵性是很重要的,而肉身没有那么重要。但现在我越来越重视肉身,也越来越发现身体真是非常直接、非常真诚的一条路,它不像心理和灵性那么难以捕捉,而且心理和灵性层面很容易出现自欺,但身体很少自欺。

同样很重要的一点是,我发现,随着对身体的觉察能力越来越强,我对身体疼痛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强,就好像是因为多了一个内在的观察者在看自己的身体,好像我和身体的痛苦多了一些距离似的。这种感觉有点怪,因为实际上我对这些疼痛是越来越敏感的。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因为多了这样一个内在的观察者,我不再将自我等同于埃克哈特·托利所说的痛苦之身。我可以更敏锐地体会身体的疼痛,但我同时明白,疼痛并不是我,所以反而会有更强的承受力。

试试看,你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越快乐,越悲伤?

越悲伤的时候,我们常表现得越快乐。

很多人将这个办法当作了战胜悲伤的法宝。

然而,这样做的终极结果势必会是:越快乐,越悲伤。

当你非要压制自己的悲伤,并相反表现出极大的快乐时,你最终收获的,会是更大的悲伤。

这,可能是香港艺人“肥姐”沈殿霞人生悲剧的核心点。

肥姐被视为香港第一“开心果”,数十年通过荧屏给无数香港人带来快乐。但是,她自己快乐吗?

本来,我对肥姐的故事并不了解,但前两天晚上,和一个朋友聊天,她说起了肥姐。她说,肥姐最大的人生创伤自然是爱情。40岁左右的时候,肥姐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一个女儿,但女儿不到8个月时,她的“最爱”坚决和她离了婚。此后,肥姐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和糖尿病,头发都快掉光了。这时,她去加拿大看望亲人,被粉丝认出。粉丝说,好些时候没看到你的节目了,快些拍片,你可是“香港开心果”,我们都等着你带给我们快乐啊。

肥姐说,这句话救了她,她随即克服困难重返荧屏。

与最爱的人分手,自己的价值感跌到冰点,抑郁症由此而生,但粉丝告诉她,你当然是有价值的,你的“香港开心果”形象带给我们多少快乐啊。于是,肥姐继续她的开心果形象,因为这是她的核心价值感的源泉。

我们都在寻求价值感,如果童年时,某一种方式令我们找到了价值感,此后我们便会执着在这个方式上。并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般只找到了一套寻求价值感的方式,越困难的时候,我们会越执着于这一套方式,认为这是唯一的,但其实在最困难的时候,改变或调整这一方式会更好。

譬如,肥姐的开心果形象在荧屏上给公众带来了巨大快乐,并为自己赢得了名声和利益。但在私人生活中,她的这一形象似乎只是对别人有利。一段似是肥姐自述的文字中写道,朋友们很喜欢和肥姐聊天,把苦恼倾诉给她,也很喜欢带着恋人和她在一起,男人这样做,女人也这样做。

┣ 被需要但不被重视

但为什么要做别人的垃圾桶呢?

真爱极其珍贵,我们应该给值得的人。很多倾诉,多是自恋式的絮絮叨叨,这时的倾听并没价值。并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做别人的垃圾桶的人,一般都不会被别人所重视。大家都需要你,但没有人会重视你爱你。

肥姐之所以和郑少秋相恋,是因为郑少秋的前女友让肥姐给郑少秋转一封信。肥姐以为是情书,就转了,没想到这是一封分手信。拿到这封分手信的郑少秋情绪极其低落,而肥姐想办法安慰他,两人由此建立了恋爱关系。

让肥姐转分手信的做法,是不地道的。送分手信想必有些难过,做起来有些困难,但能解决的办法很多,不必假肥姐之手,而且假手前也没有告诉肥姐实情。不过,看肥姐的自述文字,她好像对这种做法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她似乎习惯了做一个被别人需要但不被别人重视的好人。但这样的好人,到了爱情中,很容易被忽视。

我们常以为,要一个人对自己好,就该先对他好。但是,更好的办法是,你想让一个人对你好,就请他帮你一个忙。这个办法之所以更好,是因为我们都很自恋。多数时候,我们看似爱的是别人,其实爱的是自己在这个人身上的付出。

如果在一个关系中,你付出了,那么你会很在乎这个关系,但对方没怎么付出,于是对方就不会在乎这个关系,而且不管你多么优秀,对他有多好,他都会不在乎。想让他在乎,就必须让他付出。

这是一切关系中的秘密,在亲密关系中尤其如此。

面对大众,肥姐做一个开心果,她给了大众快乐,而自己也收获了很多。

但是,当面对亲人时,如果她继续做开心果,她就只有付出,而难以有收获。所以说,当感情受挫时,肥姐或许更需要重新认识自己,改变自己获得价值感的方式,而不是执着于以前的方式。

能主动及时调整自己获得价值感的方式的人,是凤毛麟角,而在遭遇困难时更加执着于固有的方式的人,是绝大多数。

肥姐也是后者。所以,当遭遇人生最大的创伤后,她给人的印象是她比以前更快乐,但我这个朋友说,这种快乐一定是假的,她相信肥姐是把快乐给了别人,而把悲伤留给了自己,她以前就是这样的。读书时,她给人的印象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常收到男孩的求爱信,多数求爱信会写道:“我喜欢你灿烂的笑容。”

┣ 身体疾病是为了减轻心理痛苦?

不过,如果有这句话,这个男孩就会彻底失去机会。她会觉得这个人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我内心有多苦。并且,她也害怕面对他,觉得这个男孩不会接受她真实的一面。

肥姐也是如此吧。当在加拿大遇到的粉丝说你是香港的“开心果”时,她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感受?

我们执着于某一点,势必是因为我们认为这一点是“好我”,而相反的方向是“坏我”。我们都渴望与别人亲近,但我们认为,别人只能接受我们的“好我”,而不能接受我们的“坏我”。

我这位朋友,以前和肥姐有同一个逻辑:快乐时的自己是“好我”,悲伤时的自己是“坏我”。所以,把快乐表现给别人,把悲伤留给了自己。

她们这样做时,还常常得到别人的鼓励。譬如,当男孩写求爱信说,我喜欢你快乐的样子,这时她就会认为自己这一套逻辑果真是正确的。肥姐作为香港第一“开心果”,得到这样的鼓励只怕就不知道多多少了。

但另外一面的自己才是更真实的。我这位朋友,当她一个人时,她就会变得郁郁寡欢,而且她对忧伤气质的人和忧伤色彩的小说与电影更感兴趣。当和这些忧伤的东西相处时,其实就是她在和自己忧伤的那部分自我相处,这时她面对这些忧伤的东西就宛如在面对自己。

如果一些感受在自己身上产生了,就必须接纳它们、认识它们,这才是自我和谐之道。

但太多时候,我们有一种妄想:有些感受不舒服,我不去面对,它就不存在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有了悲伤的人,是不可能通过哈哈大笑把悲伤给彻底消灭的,他只能去拥抱他的悲伤。

如果悲伤真被消灭了,一个遭遇大悲剧的人,表现得彻底没有悲伤,甚至反而还很快乐,这一定意味着更大的悲剧的产生。

因为某些感受一旦产生,我们不接受它、压制它,不让它通过心理的途径来表达,那么,它就会通过身体的途径来表达。

以前,我写过,癌细胞或许就是被我们彻底压制的某些感受的表达途径。前不久,我读了一本杂志,上面介绍国外一本杂志上的文章,说其作者认为,很多生理疾病起了减缓心理痛苦的保护作用。

我赞同这个观点。然而,如果用癌症的方式来减缓心理痛苦,这就太不值得了。

超越挫折:变逆境为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