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七闻言缓缓转过头,他现在没什么话想说的,只抿唇对炎烈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急救室门外面,静静等候。
炎非琅派人将外围围观的病人都驱散,回来后望了眼急救室的红光和背脊挺直的李慕七,重重叹了口气。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祈祷里面的人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
他们这些人,素来不信神佛,这时候却无比希望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保佑他们爱的人无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突然,急救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穿着浅绿色手术服的护士急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众人都是一惊,迅速站起身,李慕七一把抓住她,“怎么样了?”
“血浆不够,病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了,副院长现在还在继续抢救中!”她匆匆说完一把挣开李慕七的手,继续去抽调血浆。
这护士心里也直犯嘀咕,其实在手术途中,那位病人已经休克好几次了,有一次甚至已经停止了心跳几分钟,照往常的惯例,病危通知书都得下好几回,可副院长一直都没有开口,只埋头不肯放弃的抢救,他们自然不敢有异议。
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太凶险,能不能抢救的回来,谁心里也没底。
在听到休克两个字后,李慕七身形一晃,再也无法劝说自己耐心在外面等,直接冲进了急救室。
“老七!”炎非玦脸色一变,根本来不及阻止,李慕七便已经进入了急救室。
抢救室里的人都被突然闯进来的李慕七给吓了一跳,炎非珞抬头看了眼李慕七,眉头顿时紧皱,冷声道:“出去!”然后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不再看他。
其他人都不敢多说,各司其职,继续抢救着。
李慕七紧紧抿唇,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哑声对炎非珞道:“让我和她说一句话。”
炎非珞的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
李慕七立即走到急救床床头,此刻的鱼沫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李慕七双手缓缓攥紧,然后俯身凑近鱼沫耳边,低声道:“小鱼,如果可以,请为我坚持下来,如果你真的觉得累了,就好好休息,我会去陪你,不会再让你孤孤单单一人。”
在场的医护人员闻言都是一震,愕然的看向李慕七,究竟要有多深刻的情感,才能让这个男人这么冷静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护士惊讶的大喊,“病人的心率正在恢复,她听见了!”
所有人迅速看向心电仪,果然之前一直微弱波动着的心电图明显有了提升!
李慕七心中大喜,“小鱼!”
炎非珞心情复杂,这种抢救关头,最重要的是对生存的意志力,而鱼沫的意志明显是李慕七。
“老七,你先出去。”他沉声对李慕七道。
李慕七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微微颔首,最后看向鱼沫,“小鱼,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急救室的门再次关上,李慕七没有看到,在他身后,鱼沫眼角滑落的一滴晶莹。
而炎非珞看到了,他凝声对鱼沫道:“鱼沫,爱他,就坚持下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走廊窗户,照射进冰冷寂静的走廊,像是预兆着希望来临。
急救室外,所有人依旧守候在外面,只为等候里面的人平安出来。
红灯,终于熄灭。
几人同时站了起来,迅速走上前去,紧张的看着急救室的大门,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最先出来的是穿着手术服的炎非珞,彻夜的手术,令他双眼微微发红,李慕七第一个抓住他,急急的问道:“非珞,她……没事对吗?”
炎非珞取下戴着的口罩,“已经抢救过来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子弹只差一点便打中了心脏,接下来三天是危险期,如果能熬过去,就没事了。”
所有人都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急救室的大门被打开,带着氧气面罩的鱼沫被医生护士簇拥着推了出来,几人迅速跟上去,一路跟着推床将鱼沫送进了重症室。
隔着厚重的探视玻璃,李慕七紧紧的凝视着重症室内身上插满了各种监护仪器的鱼沫,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没事,她坚持真的下来了!
小鱼,这么艰险的一关,你都渡过了,接下来三天,你一定会更加坚强的对不对?
谢谢你,愿意为我坚持。
一旁的炎烈望着里面的鱼沫,饶是他一生冷酷无情,此刻眼中也不禁含了热泪。
这就是他失落多年的玥儿,他之前在寿宴的时候便见过她,那时候便觉得她长得像自己妻子,却没想到,她就是他的女儿!
“爸,您已经守了一夜了,玥儿现在暂时没事,这里就先交给我们,您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我们第一时间通知您。”炎非琅上前对父亲道。
炎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重症室里的鱼沫,点了点头,“嗯,我下午再过来。”
炎非琅去送炎烈,外面便只剩下了李慕七和炎非玦炎非钰三人,炎非钰脸色冰冷靠在走廊另一边,目不转睛的望着里面,不发一言。
炎非玦走到李慕七身边,拍了拍李慕七,“老七,你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换身衣服补充一下睡眠,不要鱼沫还没醒你先倒下了,鱼沫那么心疼你,到时候我可怎么跟她交代?”
自从醒来知道鱼沫失踪后,李慕七就没有怎么休息过,不过是一口气强撑着,毕竟身体不是铁打的,他此时,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李慕七本想拒绝,可是在看到探视玻璃上,自己那一脸血污,满身狼藉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为点头同意。
***
殷家别墅。
客厅里,彻夜未眠的殷少离在听到属下汇报回来的,鱼沫抢救成功的消息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客厅的茶几上,静静的放着一把黑色手枪,是被鱼沫偷走,打了自己一枪的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