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许氏家族的丑恶,没想到,为了私利,可以不顾父女母女情谊,更别说兄妹之情,良心一个个都被狗吃了!没想到外人眼中的掌上明珠,其实是这样的存在,母亲的心,应该在滴血吧。
“曼文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么多幅画,愣是半年就完成了,他们也守约放她出去了,没想到,没过几年,曼文就死了。你说,许圣远算什么狗东西?曼文是我从小带大的,她向来跟大奶奶不亲,我跟她情同母女,远甚于其他人。”
垂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牙齿不动声色地紧咬,快要发出咯吱的声音,一腔怒火和悲伤让她一时难以招架,她好心疼母亲。
朱可诺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奋不顾身,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和前途,因为对她来说,这个男人给了她少有的温暖,而亲情还是名誉亦或前途,都不是她珍视的。
“他说他的目的是为了展览画作,你觉得这样工于心计,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怜悯的人,怎么会这么好心?所以无论如何,许小姐,你都不能让画作落入他的手中!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是林先生让我来找你,他说你能帮我的。”常奶奶说出刚才的故事,已经老泪纵横,她道:“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帮帮我,我会感激你的,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
“林先生?”朱可诺狐疑道,难道是林辰东?
“就是林氏集团的林辰东先生,我想他也是个热心人,实在是看不惯有些事,才插手的。”常奶奶道,虽然半信半疑,但她不铤而走险一次,又怎么会知道,面前的女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势,她的面容,很是像曼文的外婆,所以她一下子对她有了莫名的好感。
如果是林辰东所找的人,一定是靠谱的,但她此时又没有向他求证,朱可诺为对方添了添茶,道:“常奶奶,您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只不过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为了掩人耳目,您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让许圣远知道了,恐怕您连安享晚年都做不到了。”
常奶奶点了点头,看来这丫头,八成是动摇了,许圣远确实是个阴险狡诈的败类,有些事情她还没有说,毕竟这个许小姐能不能靠得住,也说不一定。
常奶奶走后很久,朱可诺还没回过神来,在她意识中,甚至是觉得母亲曾经走的那条路,是有悖常伦的,是不耻的,可现在她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她怎么能因为一点迹象,就那么认为呢?
仔细分析母亲的遭遇,就会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只可惜,至死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听了常奶奶的话,朱可诺更加坚信,许曼文,她是个优秀的画家,是个很伟大的艺术家,她知道现在许家保存的许曼文的画作,绝大部分都是她被囚禁的时候画的,可那些画中,全部是对生活的美好,完全没有一丝的阴暗。
玛莎拉蒂上,林辰东正专注于开车,手机一响,他打开蓝牙耳机,便传来了一阵沉默,朱可诺那虚弱而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林辰东,陪陪我,就现在,好不好?”
她的情绪那么低沉,她的请求又那么楚楚可怜,林辰东眉头一蹙,道:“你在哪?”
他一边听着她报的地点,一边急转车头,朝城北开去,一路上,他眉头都没松懈,他知道,她找他的缘由,他也知道,此刻的她,多么难过。
妄语茶馆,林辰东出现在包厢的时候,朱可诺仿佛一个眼里无神的破布娃娃,她脸上还有泪痕,见到来人,她起身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许久未宣泄的情绪,一下子倾泻了出来,她哽咽道:“辰东,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林辰东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此刻他愿当她最能依靠的港湾,他喃喃道:“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忍,那位常奶奶,已经把所有的事跟你说了?”
他是知道这些实情,可就算是他,也不忍心将一切告诉她,他只能通过这个常奶奶的口,他也是自私的,他不想这种痛苦,是他给的,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第一次有了顾忌。
朱可诺哭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而这男人的怀抱,多少让她得到了一些安慰,她道:“我母亲……我母亲她……她真的……从来没被……善待过!那样一个美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她?”
这些实情,可诺早知道比晚知道更好,至少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自己的岳母许曼文,并不是传言中私生活那么大胆的人。
“可她从来没有怨恨过命运,不是吗?你看她的画作,根本看不出她是从那样的家庭长大的。可诺,你可以为你的母亲而骄傲。”林辰东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柔地响起。
她猛地点了点头,林辰东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她不是一个令你难堪的人,以后在任何人的面前,你都可以骄傲地说,她是你的母亲,你可以通过你的眼你的心,通过现象告诉世人,一个真实的许曼文,不是吗?”
颜子星说过,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许曼文的介入,所以变得不幸福,画作也开始有了阴暗的气息,逐渐被人所摒弃,可母亲,就是那样一个人,不管命运怎么对待她,她还是那个会将生活的情趣在画作中一一展现的人,这一点,又怎么是一般的常人能做到的?
这个人,必须得对绘画有着从骨子里透出的热爱,也有着对艺术的至高追求。
林辰东的话,让她莫名产生了力量,是啊,母亲是那么钟爱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理应善待她,而她作为她的女儿,能为她做的,只能是这个了。
她擦干了泪,林辰东,他的眸子里满是对她的心疼,他的西装肩部被她的眼泪润染得全湿了,这还是回国之后,第一次在他面前,呈现自己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