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弯下腰,把张老太的鞋子长度跟狗尾巴草一对比,一个冷笑浮上来。
司徒军叹息道:“怪我开车太莽撞了!”
韩飞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她不是我们撞死的!”
司徒军一愣,截然道:“这可不能造假!”
韩飞鼻子里哼一声,把狗尾巴草一晃:“我在小树林中发现了一个脚印,虽然不怎么清晰,但我还是测量出了他的脚长,而这脚长与张老太的脚长非常不符!”
司徒军这才缓过神来:“你认识她?”
韩飞点了点头:“不仅认识她,她还是我的干娘。唉,一言难尽。”他就把和雷震一起去上海拜访张老太的事说了。
司徒军眼中渐渐恢复了生气:“这样说来,她是故意撞车的?为了报复你把他的儿子和孙子送上了死亡!”
韩飞捏着下巴,摇头说道:“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尤其是那些喜欢抓噱头的媒体!可是,那个脚印——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把张老太推过来的!刚才我模模糊糊看到她是跌跌撞撞过来的——”
司徒军叹息道:“也许,她老了,步子难免踉跄。”
韩飞冷冷说道:“她如果想陷害我们,为什么还要找个人在身边?我带你小树林看看,那些步子很凌乱,张老太与那个隐藏的凶手之间肯定有过打斗!”
两人正往小树林走,警笛声刺破迷雾,接着一辆警车靠了上来,两个警察拨枪喝叫道:“站住!”
韩飞和司徒军彼此无奈的对对眼,不得不举起了双手。
两个警察把他们身上的枪支搜去了,将他们押上警车。不一会,120也来了,清理了张老太的尸体。
两人被押往警察局的路上,司徒军凭着警官证,警察同意他向曹处长打了个电话。整个下午,韩飞和司徒军都在被审问的过程中度过,还好,都是熟人熟路,两人到傍晚时分被曹处长保释出来。
曹处长亲自把他们领回去,一路上责怪道:“冷副处长,你开车怎么这样不小心!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
韩飞耸耸肩,打着方向盘:“报告曹处长,不是我们开车不小心,是罪犯对我们上心!”
曹处长训斥道:“狡辩!——嘿!转弯幅度小一点!”
司徒军问道:“曹处,福星装饰城那边怎么样了?”
曹处长皱着眉头:“我接到你们的电话后,就让小苏和小武领了人去现场了,下午都跑你们的保释,今天忙得焦头烂额!”
司徒军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曹处长辛苦了。”
韩飞忽然把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拐,上了另一条国道。
曹处长叫道:“韩飞,这是去哪里?我命令你回刑侦处!”
韩飞把车开得飞快:“我去福星装饰城现场看看,曹处长要去刑侦处,我就把你在这半路上放下吧!”说着降缓了车速。
曹处长不做声了,闷闷的坐在后座上。
福星装饰城经历了昨晚的抢劫事件,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商铺很早就关了门。几个安保人员正帮着建筑工人把被砸的店面修理着,装上玻璃。
韩飞走访了几家被砸的店面,原来半夜时分一群蒙面的持枪歹徒像鬼一样一下子从福星装饰城几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四处打砸那些有知名度的品牌建材商行,毁了十来家,安保人员来阻止时,歹徒动了枪,现场枪杀三个安保人员后,歹徒又驾驶着几辆停在装饰城大门口的对外宣传车,扬长而去。就在凌晨一点,得到报案的警方在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那几辆福星装饰城的宣传车。
韩飞叫来负责车辆的刘老师傅,问道:“宣传车的钥匙是你管的?”
刘老师傅脸色吓得惨白,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我保管的,我整晚天没擦黑就睡觉了,我可以找隔壁的老王头和孙老太作证——”
韩飞摆摆手:“老师傅,我不是怀疑你。你这钥匙以前有没有借过什么可疑的人?”
刘老师傅想了一会,说道:“我说实话吧,这些车虽然是对外宣传车,但实际上都是几位经理们的私人用具,所以他们手上都有车钥匙。”
韩飞点了点头:“好了,你去吧。”
司徒军看着刘老师傅的背影,问道:“你怀疑有人把钥匙给了那群抢劫犯?”
韩飞看了他一眼:“纠正你一个错误,他们不是‘抢劫犯’,因为他们并没有抢劫什么东西,我倒认为他们是‘恐怖分子’!——他们在福星制造恐怖和混乱!”
一边的曹处长清一清嗓子:“我们江海市可没有什么恐怖分子!韩飞,你不要乱扣帽子!‘恐怖分子’不能随便说的!”
韩飞闭目思忖一下,忽然睁开眼,说道:“我们该去见见张立国了。”
这一次,张立国没有像上回那样把他们神神秘秘的领到可以“安全说话”的地方,他甚至有些躲避韩飞的目光,言语有些敷衍了事的意味。
韩飞忽然扫了一眼办公桌玻璃下压的照片,说道:“咦,张总,你压在玻璃下的那些照片怎么少了很多?怎么,要搬办公室了?”又扫了扫空空的档案柜。
谁也想不到,张立国双手抠唆着皮革大衣,说道:“我就要从这里辞职了。”
韩飞和司徒军感觉出什么,韩飞一只手压住办公桌的一角,目光如刀子一样看向他,:“为什么?”
张立国咽下一口吐沫:“这里实在太乱了,我想辞职****的老本行!”
韩飞冷笑一声:“老本行?你不是已经把皮革商行都拍卖了,资金都入了福星装饰城的股吗?”
张立国嘴角抽搐一下,站了起来:“这是我的自由!你们不要管了!”他匆匆夹着公文包就往外走,“你们以后也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做第二个肖长天!”
韩飞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来来回回度着步,忽地一屁股坐到张立国的皮椅子上,转动一圈,脸上浮现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谁将是下一任董事长,谁就是犯罪嫌疑人!”
出了总经理办公室,韩飞从口袋里摸出那支司徒军弄来的派克金笔,不住的在指尖旋转着,若有所思的走向自动扶梯。到了二楼的时候,碰到了上电梯的肖长河和那个王秘书。肖长河对他们挥一挥手,微笑了一笑。王秘书凑上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肖长河又回头来看韩飞和司徒军的背影,目光中都是冷嘲。
上了警车,司徒军说道:“你还要去T市吗?”
韩飞依旧旋转着金笔,说道:“不,我们先去那个案发现场的湖心别墅。”
司徒军不解的转过头来:“现场还要勘察吗?”
韩飞冷冷一笑:“我们不是去勘察现场,而是去勘察一个人!”
司徒军说道:“谁?张立国?”
韩飞把金笔往口袋里一插,目光咄咄:“不,是肖长天!”
司徒军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他:“肖长天不是已经死了吗?骨灰都已经……”
韩飞截口道:“他没有死!还记得那天我们去找琪琪,她说她不要‘假爸爸’,要‘真爸爸’吗?那个死者是个替身,是个‘假爸爸’!而且,这支派克金笔是案发之后被人放在现场的!”
司徒军的目光立时盯向了那支金笔,左看右看,却看不出什么门道。
韩飞捻着金笔,说道:“这支金笔在高温石油下居然一点也没有变形,说明它一定是在后来被人放到死者的骨灰里的!而且,死者身上穿的那种外国牌子的衣服的上衣口袋是在左侧心脏处,而这支金笔居然在死者右胸口,这显然是伪造现场的人一时晕了头脑作出的愚蠢行为!”
司徒军长吐一口气:“也许他的金笔是放在内衣右侧口袋中的……”
韩飞冷笑道:“我查过肖长天从前的照片,他的习惯是把金笔放在外衣口袋显眼处,他的西装上衣口袋都有被金笔印出的痕迹,所以……”
司徒军说道:“那时是深夜,他穿着睡衣,也许睡衣口袋在右侧呢,或者两侧都有口袋?”
韩飞说道:“你大概忘了一个前提,伟大的司徒处长!现场的骨灰中那些灰黑色粉末是欧洲一个老牌子名牌西装,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化验结果!”
司徒军思忖道:“会不会存在另一种可能,死者确实是肖长河,金笔是别人后来放上去的?”
韩飞捏着下巴:“不会,因为没有必要!”
司徒军继续问道:“那么,肖长河为什么要诈死呢?那个替死鬼又是谁?”
韩飞摆摆手:“这些先不谈了。我们现在要查的是,当时现场是谁第一个先接触到那团骨灰的?”
司徒军认真回忆了一下,又打电话去110和119询问了一下,对韩飞说道:“因为警方对现场不熟悉,是由一个邻居领着去灭火和救人的!”
韩飞目光一亮:“那个邻居是谁?”
司徒军信服的对他点了点头:“那个邻居就是张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