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市禾芽小学是个美籍华人投资办的中英文私立贵族寄宿学校，绿树环抱，红砖碧瓦的校舍在阳光下清新明丽，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很安静，一个时尚知性的漂亮女人走进传达室，问里面的一个老人：“老伯，我要找302班的诸葛天小朋友，请问她几点放学？”
“姑娘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妈妈的同事，她妈妈今天开会，托我来接她回家。”
“哦，那请你等等吧，也快下课了。我先给她班主任打个电话。”
“好，谢谢你了大伯！”
“不客气，你坐这等吧！”
校园门口来了几辆接孩子的车，下课铃响了，孩子们三三两两地从教室里走出来，有的奔宿舍方向，也有几个背着书包往校门这边走来。
一个八、九岁扎小辫儿穿校服的小姑娘东张西望地走了出来，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搜寻着，她忽而冲站在门口的漂亮女人跑过来：“潘阿姨，这么是你啊，妈妈呢？”
“我刚好经过这里，你妈妈让我带你回去，走吧！”
小姑娘上了车，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处，神情忧郁地看着窗外。
潘小小看了看她，严肃地说：“小天，你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情，现在你妈妈在公安局协助警察破案，等下我会让你和你妈妈通电话。”
小姑娘的眼泪掉了出来，哽咽着问：“是不是我妈妈被警察抓起来了？那我就爸爸妈妈都没有了！”她哭了起来。
潘小小冷哼了一声：“你爸爸杀了人当然要偿命的，你妈妈能不能出来就看你的表现了，记住了哦，一会儿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明白了吗？”
小姑娘看着潘小小，哽咽着点了点头。
韩飞去见诸葛湘之前先翻看了下刑侦处做的笔录：
潘成威被杀那晚，诸葛湘当时与死者同睡在一张床上，半夜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佣人张妈明明看到潘成威和她在房间里睡了却没人接电话，心里疑惑，上楼来，敲了门没人应，一边喊着：“老爷、小姐，有电话！”一边推开门打开灯，屋里的情景令张妈心惊肉跳：床上地毯上满是血，潘成威胸口上扎着一把尖刀，诸葛湘也直直地躺在那里没了动静，吓得张妈连滚带爬奔下楼，不是人声地大声又哭又喊：“救命啊！杀人了！”
把别墅小区的保安喊来报了110，警察到现场后发现诸葛湘只是吓昏过去了。
作为命案的第一嫌疑人，诸葛湘立刻就被收审关押了起来。
在案子没有确定之前，按法律程序任何人都是不能探望嫌疑人的，所以韩飞请司徒军帮忙去见诸葛湘，司徒军说：“我劝你甭去，没用！自从她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估计不是被吓傻了就是铁定了要守口如瓶！”
韩飞说：“她现在是唯一的线索，我去试试。”
这是个30多岁的女人，白净的肤色，高挺的鼻子，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神情疲惫不堪，目光痴痴地盯着一个地方半天不动一下。
韩飞拿出一张潘成威的照片问：“他和你什么关系？”
诸葛湘眼都不眨一下，还是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
韩飞又拿出一张吴小天的照片：“他是你什么人？”
诸葛湘还是一副木头人样儿。
韩飞把那个相框拿出来，举在诸葛湘的眼前，诸葛湘的眼睛盯住了相框上的小姑娘。韩飞把相框放下来，诸葛湘的眼神也跟着落下来，韩飞说：“这是你女儿吧？你不想早点回去照顾她吗？”
诸葛湘用带着手铐的手摸着相框，泪水流了下来。
韩飞绕着她踱了两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让小公主和她妈妈讲话。”
诸葛湘猛然抬起头，怒视着韩飞说：“我女儿在哪儿？你们把我女儿弄到哪儿了？你们警察也这么卑鄙！”说着就伸手要来抢电话，韩飞灵活地一闪，笑眯眯地把脸凑近诸葛湘：“我可没说我是警察！”
“你不是警察？那你是什么人？你们这帮王八蛋把我女儿怎么样了？我要告你们！”
“嘘！”韩飞把手放在嘴上，皮笑肉不笑地道：“甭激动甭激动！你女儿现在好好儿的正在吃肯德基呢，只要你告诉我想知道的，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女儿。”
“让我先听听我女儿说话！”
“乖，这就对了。”韩飞又拨通手机，然后把手机放到诸葛湘的耳边。
“喂！喂！是小天吗？我是妈妈。”诸葛湘的声音哽咽了。
“妈妈！你在哪里啊？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呜呜呜……”里面传来诸葛天的哭声。
“妈妈在外面办事，很快就去接你，你在哪儿？和谁……”韩飞将手机掐断了，然后慢慢坐到诸葛湘对面说：“好了，我说了你女儿现在很安全，不过她能否一直无恙，你们娘儿俩何时能相见，可就完全取决于你了。”
“那现在能告诉我吴小天是你前夫吧？”
“你知道了？”
“呵呵，小儿科！——是你和吴小天合谋害死了潘成威？”
“不是！真的不是！本来我以为搬来江海市，就再也不用见吴小天那个不上进的浪荡哥了，他吃喝玩乐样样不拉，就是不肯吃苦做正经事。他是个独子，早年他父亲做外贸局长时，他在他父亲朋友的下属公司工作，那时候公司的头儿给他父亲面子，随便他干不干活儿都不亏待他，后来他父亲去世了，单位效益又不好，他跑不下业务，自然就没多少收入了，每个月就能拿个最低工资，还挡不住他在外面搞女人，所以我们离了婚，女儿跟我来到江海。
“说真的我很感激潘成威，他不仅给了我一份能养我和女儿的工作，而且对我很好，也喜欢我女儿，送她去江海最好的学校，我知道大家怎么说我和他，得到这一切我也无所谓了。
“吴小天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我在这里，他找到了我和女儿的学校，找我要过两次钱，我怕他影响我现在的生活，只好给他钱。可他又来找我时，却说只要我离开潘成威，他就立刻从江海市消失，不再烦我，我骂他神经病，他说潘成威的外国老婆来找过他，说只要他能让我离开潘成威，就给他100万美元。”
“潘成威的外国老婆？”韩飞看着诸葛湘的眼睛问。
“是，吴小天就是这么说的。”
“出事那天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诸葛湘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停了停，断断续续地说：“那天晚上，我和潘成威出去吃饭很晚才回来，我们睡下已经过了12点了，我睡觉习惯开着地角的小灯。迷迷糊糊中，突然从床底下冒出来一个人，我被惊醒了，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吴小天！我来不及尖叫，吴小天拿一个靠枕猛地捂住了我的嘴，他骑在我身上，拿了把尖刀照着潘成威右胸狠狠地捅了下去，口里还骂着：‘叫你这老不死的玩女人！’
“潘成威眼睛惊恐地盯着吴小天，身子剧烈颤动了几下，就不动了，那把弹簧刀还直直地扎在潘成威的胸口，血一股股地从那里流出来，我挣脱开吴小天，哭出了声：‘你疯了啊？你杀死他了！’吴小天也吓呆了，他看了看刀的位置，说：‘这是右边啊，怎么就死了呢？’然后跳下床就往外跑。
“可跑了几步又折回来拉我说：‘去接小天我们一起跑吧，他的外国老婆给了我50万美金，让我捅他右胸一刀，吓唬他一下，这么多钱够我们仨花了。’我被吓傻了：‘往哪儿跑？你杀死他，警察很快就要通缉我们了，让小天跟着一辈子东躲西藏吗？我没杀人！我哪儿也不去！’
“吴小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嘴里还咕哝着：“怎么就死了呢？”我想把潘成威胸口的刀拔下来，我一动刀，血喷了我一脸，我似乎看到潘成威的身子又动了，吓得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警察已经来了。”诸葛湘叹息着，面色煞白。
司徒军立刻下发了对杀人嫌疑犯吴小天的全国通缉令，又对诸葛湘进行保外候审处理，限制她不许出江海市，让她保证随时要向刑侦队报告自己的位置和任何异常情况，并监视了她的电话和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