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衡山之余脉隐山,又名龙王山。此地林木茂盛,山清水秀,风景极为秀丽。信步慢走,游于林间小道,参天古木映入眼帘,花草芳香吸入鼻中,鸟叫虫鸣听入耳畔,宛若置身于人间仙境,直叫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位于隐山半山腰处有一半径约三丈宽的扁圆形平台,平台与山体相连,如同一个巨人伸出的硕大的手掌,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平台尽头之处,乃是一个方形山洞,山洞高约一丈,宽约半丈,洞口正上方的石壁上书写有“逍遥云居”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入木三分,颇有名家之范。洞中有石室三间,右侧石室面积较大,可供两人居住,中间石室摆满油盐酱醋,显然是灶房,左侧石室面积最小,仅能供一人居住。
平台之上有两名青年男子手执长剑,相互攻击,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穿布衣,二人时而你攻我防,时而我防你攻,一时之间难分胜负。那位白衣青年男子剑法极快,手中长剑如同灵蛇飞舞,时不时在空中刺出朵朵剑花,极为炫丽;布衣青年男子则剑法刚强,一柄长剑气势如虹,剑气击入长空,“铮铮”作响。
二人不知斗了多久,仍未分出胜负,白衣青年攻势依旧,呼吸吐纳均匀,与此相比,布衣青年倒显得有点疲惫,只见他且战且退,渐渐处于下风,想来定是起初攻势过猛的缘故。
“唰唰唰!”
白衣青年飞身而起,一连刺出三剑,犹如三道寒光,一剑刺向布衣男子的大包穴,一剑刺向布衣男子的天突穴,一剑刺向布衣男子的中府穴,招式极快又准,逼得布衣青年连连后退,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见一块碎布从布衣青年胸口处缓缓分出,顺着风轻飘飘地落在布衣青年的脚下。
布衣青年先是一愣,心中惊道:“没想到师兄能把这招‘凌空追月’练到这种地步,我可比不上,唉,看来不使出绝招,我是必败无疑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先将长剑置于胸前,左手抚摸着胸口,双足点地,霎时飞身而起,白衣青年见他飞身扑来,忙挺剑应战。
二人双剑快要相交之时,那布衣青年急忙从左手从胸口处掏出一团黑色的粉末,猛地一挥,那团黑粉均匀地撒在剑上,便在此时,“咣当”一声脆响,两把剑犹如抹上了蜂蜜似的,黏在一起。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白衣青年心中一惊,连忙往外运剑,布衣青年忽的把右手松开,长剑脱手而出,黏在白衣青年的剑上,顺着他的手势向外飞去。
便在此时,布衣青年一个俯冲,趁着白衣青年惊魂未定之时,伸出右手,竖起中指,便要往白衣青年胸下的鸠尾穴点去,白衣青年右手不及回收,惊慌失措之下竟忘了后退,只听“啊!”的一声轻呼,白衣青年侧倒在地,胜负已然分晓。
“师弟,你怎能如此无耻,又跟我耍赖,上次用石灰粉迷我的眼睛,这次用的是磁粉黏我的长剑!”
白衣青年从地上爬起,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涨得满脸通红,怒道。
这白衣青年生得目若朗星,高鼻薄唇,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秀气,可谓是绝世美男子。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师兄,我这叫兵不厌诈,你没料到,便是输了,这输了嘛,就要认罚。”布衣青年男子吐了吐舌头,狡猾地笑道。
这说话的布衣青年,身高六尺有余,略显矮小,脸上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两条俊眉下面的秀目炯炯有神,但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冰冷,右侧脸上一道长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虽然变得暗淡,但也留下些许痕迹。
“什么兵不厌诈,你就是耍赖!”白衣青年嘴上不肯认输,极力辩驳道。
“哈哈哈,师兄,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快把好酒给洒家拿来。”布衣青年直勾勾地盯着白衣青年腰间上挂的酒壶,摸了摸快要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笑嘻嘻道。
“不给!”白衣青年双手抱胸,扬起俊脸,竟与在街头吃霸王餐,欠债不还的无赖有些相似。
“什么?!”布衣青年怒道,跟着“嘿嘿”一笑,“不给是吧?那我可就要抢了。”
说罢,布衣青年便向那白衣青年身上扑去,白衣青年急忙左右躲闪,二人“嘻嘻哈哈”,竟似两位顽童,打闹在一团。
“都住手!”
一声大喝从洞中传出,跟着一位男子伸展着一张宣纸从左侧石室走了出来,这男子约有四十岁模样,身穿青衣,长方脸蛋,剑眉薄唇,眉宇之间带着一丝威严之气,虽是中年,但他的鬓角两端略见些许银丝。
白衣青年与布衣青年二人本在打闹,听到这一声大喝后急忙分开,站直身体,低下头去轻声道:“师父。”
青衣男子快步走到布衣青年面前,抬起右手,往布衣青年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骂道:“牧野,看你干的好事!”说罢,他弹开那张宣纸,只见一只雄鹰跃然于纸上,那雄鹰双翅微张,尖喙利爪,双目之中带着桀骜不驯,直勾勾地注视着蓝天,真可谓是栩栩如生。
那名叫牧野的布衣男子低着头,看了好大一会,仍未看出端倪,不禁打个哈哈,道:“师父,这幅画能有什么问题?徒儿虽对泼墨丹青这等高雅之学不大感兴趣,但也看得出您在这幅画上下了很多功夫,徒儿不善言辞,只能说一句:‘您画的很好。’”
“少跟我耍贫嘴!我是让你看画的吗?读读为师在画上题的字!”
青衣男子脸色一沉,腾出右手,又在牧野额头上弹了一下,怒道。
“鹰飞九天,翱翔千里。不求前途,但为知……知巳。”
牧野一口气读完,懒洋洋地,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但他仍极力奉承那青衣男子,读罢后两眼忽的生出光彩,赞道:“好诗啊!师父,这是您写的吗?真是一首好诗啊!徒儿对您的崇拜之情,犹如黄河之水……”
话音未必,白衣青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师弟,你少来拍师父马屁。”说着,伸头向那幅画看去,道:“师父,您这字写错了,应该是‘鹰飞九天,翱翔千里。不求前途,但为知己’才对。”
“师兄,就你知道的多!”牧野恨恨地骂了一句白衣青年。
“哼!”青衣男子怒道,“什么好诗?刚才你俩打闹,搞得为师心神不宁,这才把字写错,你们可知为师为搞到这张宣纸花了多少本钱?牧野,此事你有过错,罚你今晚不许吃饭。”
牧野本正偷笑,听得青衣男子如此之言,不禁大为不满,顶口道:“师父,您这能这般不讲道理,师兄也有参与,为何只罚我一人?徒儿不服!”
“此事错皆在你,与你师兄无关,我为何要罚他?”青衣男子道。
牧野“哼”了一声,道:“师父,您就是偏向师兄!”
“还敢顶嘴了”青衣男子怒道,“明日的饭也不用吃了,这就是顶撞师父的惩罚!”
“不吃酒不吃,后山里那么多野果子,能饿的死我吗?”牧野说罢,一个箭步,冲到那柄掉在地上的长剑,跟着运起轻功,向后山里飞去,片刻之间,已见不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