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叹道:“一个小小城门,讲究却这般之多!既然那俩城门都有‘雅称’,想来军爷您把守的这个也有,不知该怎么称呼?”
王老五“哈哈”一笑,他指着身后的城门,满脸都是得意,接着说道:“军爷镇守的这个城门,人称‘酒肉慰问门’,这是为什么呢?嘿嘿,兄弟们没日没夜地在此地站岗,防止奸邪歹人混进长沙城,那可是为这长沙城内数万户老百姓人财安全出了不小的力气!军爷们职位虽低,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在这呆着吧?”
“嘿嘿,所以呢,若想从此门通行,必须拿出一点心意,孝敬孝敬军爷们,军爷们喝饱了酒,吃足了肉,才有力气在此地镇守不是?一人十两银子,方能放行,纵使湘王来了,也是这个价钱,没得商量。但军爷见你俩衣衫褴褛,只怕是来长沙城讨饭的乞丐,估计剥了三层皮也拿不住十两银子。瞧在你小子能说会道,哄得军爷开心的份上,今日我就大发慈悲,卖你个好,你二人若想进城,先付十两银子,另外十两,日后再付也不迟。”
“哎吆,军爷你大慈大悲,真是个活菩萨!”
牧野冲着王老五竖起大拇指,跟着赔笑道:“军爷,您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话还未必,被王老五打断道:“什么?十两银子还嫌多?”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好吧,五两银子!可不能再少了!”伸出右手,便是向牧野要钱。
牧野把右手伸进衣袖,摸摸左边,掏掏右边,装模作样了好大一会,这才双手一摊,无奈道:“军爷,您也看到了,我们俩叫花子身上哪有什么钱啊?若是能掏出五两银子,还会是这幅模样吗?”
王老五脸色一沉,破口大骂道:“什么?没钱?没钱还想从这里进城?还不快滚!”脑子一转,这才反应过来,想道:“好啊,感情这小子是故意消遣我玩的!真是岂有此理!”扬起手中铁鞭,骂道:“你这小叫花子成心拿军爷开涮,看我不剥了你的皮!”铁鞭猛地一甩,向牧野面门抽来。
牧野侧身一躲,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铁鞭打到地上,地面上登时出现一个小坑,牧野假意求饶道:“哎吆,军爷饶命啊!小的痛得要死,可不敢了!”
王老五一鞭子没有打中,还被牧野侮辱,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躲!”说着右手一拉,铁鞭顺势而回,往右猛甩,便要向牧野腰身打去,他心中冷笑道:“这下看你怎么躲!”
牧野左手划了几个圈子,无形之中卸去了铁鞭上的力道,伸手一接,便将那铁鞭牢牢握在手中,跟着凄声叫道:“都快来看啊!军老爷打人了,哎吆,可痛死我了!”
不远处的入城农户纷纷驻守围观,有的同情道:“这俩叫花子怎的跟王老五干上了?那王老五是个好惹的主吗?唉,王老五真要发起火来,只怕这俩叫花子性命难保!”有的不屑道:“哼,这叫自找苦吃,他们若是在这老老实实排队进城,还能有这等祸事?”
杜聪一言不发,站在牧野身后,他心道:“吃一堑长一智,我暂且不出手相助,倒要看看,师弟自己弄出这出闹剧,他要该如何收场?”
王老五铁鞭被牧野抓住,大吃一惊,心道:“我这铁鞭少说也有三四十斤,怎的一下子就被他抓到了?”忙运力回夺,只见牧野笑嘻嘻地瞧着王老五,脚下一动不动,那铁鞭仿佛与牧野的身子合为一体,坠上了千斤之力,任凭王老五使出浑身蛮劲,满脸涨得通红,也拉它不动。
围观的农户们仿佛看出了一点端倪,低声相互交谈道:“嘿,瞧那王老五都累成什么样了?依我看,这小叫花子恐怕有点门道!”
王老五又急又气,手上已是支撑不住,他猛地大喝一声,骂道:“快给军爷放开!”
牧野“哈哈”一笑,右手轻轻一松,只听王老五口中叫道:“哎……哎……”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啪”的一声,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牧野又是作揖又是抱拳,道:“军爷,您摔疼了么?哎吆,这可不能怪小的,是您老人家让小的松手的!”
王老五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喝道:“你小子是故意的!胆敢侮辱军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铁鞭往地上一抛,回头三步作两步,冲到身后一名侍卫跟前,“唰”的一声,拉出那侍卫腰间挂的弯刀,大叫着向牧野奔来。
牧野连忙摆手,道:“军爷,您莫要生气,是小的不对,小的给您赔礼道歉还不成吗?您赶紧那刀子收起来,小的胆子小,容易被吓到!”
口中虽是求饶,脚下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三晃两晃,轻飘飘地把王老五的刀刃躲了过去,右手借力一发,不偏不倚,撞向王老五虎口,霎时只把王老五真的虎口发麻,手中的弯刀掉在了地上。
牧野身子向前一推,左臂撞在王老五右胸口,王老五身子一晃,趔趔趄趄地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他下盘稳固,只怕又会摔上一跤。
牧野“啊”的一声惊呼,挥舞着双手,为自己辩解道:“小的不是故意的,可伤着军爷了么?”说着,捡起地上的弯刀,刀刃朝向自己,给王老五递去。
王老五有了这两番教训,自是不敢去接,他心道:“这小兔崽子可不简单,单凭我一个人,恐怕是制服不了他,还是多找点弟兄,一并上吧!”
当下往后推开三步,离牧野远远地,高声叫道:“弟兄们快出来,这二人欲行不轨,企图蒙混过关,进入长沙城中行刺湘王!被我抓了个正着,咱们可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顿了一顿,声音瞬间高了八度,叫道:“快抓住他们,湘王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