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聪盯着那本《伏魔心经上卷》,脑海中浮现出那夜齐川曾与自己谈论之事,心中蓦地一惊,想道:“这本书莫非是齐川大哥所赠?他究竟是何用意?”
牧野见杜聪魂不守舍,直勾勾地盯着那本小册子,心中有气,上前一把将它夺过,装进包袱里,怒道:“师兄,这本书有什么好看的?!”
杜聪一本正经地道:“师弟,这本书是从何而来?你可要跟我说清楚!”
牧野挠了挠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那日齐川大哥将小包给我之时,只说里面放着二十两银子,可没提这本书的事啊!”顿了一顿,道:“师兄,管这么多干什么?这本书的事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好好喝上几杯才是!”拉着杜聪,大踏步往前走去。
那酒香味时而浓郁,时而淡然,有时如同人间蒸发,突然之间便闻不到了,牧野一边骂,一边伸长鼻子,在空中嗅个不停,杜聪则一脸无奈,慢悠悠地跟在牧野身后。
只见牧野猛地一抬头,指着前方道:“再拐个弯便要到了!”回过头来,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杜聪,嘴里嘟囔道:“师兄,还不快走,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些什么?”
杜聪只得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一声,快步跟上牧野。
大约过了两刻钟,在牧野指引之下,二人来到一家酒馆门前,这酒馆不大,里面的布局也极为简单,左右两侧各摆着三张桌子,六把椅子,左侧尽头是一个柜台,距柜台两步远的地方是乃一个小门,单独一个隔间,这便是后厨。
从门口向酒馆里望去,只见酒馆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人身影,就连柜台之内也无人看守。
杜聪抬起头,只见酒馆门上高高挂着一块烫金大匾,上书三个楷体大字:‘醉仙居’,这牌匾周围发黑,三个烫金大字也显得有点灰暗,想来定是牌匾挂在外面的年头久了,常年风吹日晒所致。
一阵清风吹过,霎时酒香四溢,醇厚的酒香味从‘醉仙居’里飘出来,被二人吸入鼻中,顿时只觉地浑身舒畅,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牧野深吸一口气,仰天叫道:“好酒!真是好酒!”忽的诗兴大发,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尝?”说罢,迈开大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杜聪沉浸在酒香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他原本也是一嗜酒如命之人,较之师弟牧野、师父叶开云,相差不多,只是心中常念道:“大事为重,贪杯误事!”才勉强把自己的酒性压制下去。
如今他二人已到了长沙城之中,那数日来一直苦苦寻找的湘王张竣便在此地,找到他不过是早晚之事,差不了这一时半刻,正好遇到这个老酒馆,美酒之香,沁人心田,岂有不喝一杯之理?
一转眼的功夫,牧野便踏进了酒馆,杜聪急道:“师弟,等等我!”说罢,快步向牧野走去。
牧野孩子心性,回过头来,冲着杜聪“嘿嘿”一笑,道:“师兄,这下你可把你的酒鬼本性暴露了!”
杜聪脸上一红,心里已是承认,但口中仍说道:“马上就能找到湘王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再说你性子极高,恐怕对这家酒馆的酒早已垂涎三尺,我若是在这里扫了你的兴,那你恐怕会记恨我一辈子呐!”
“师兄,瞧你这话说的,我牧野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我说错了?怎么不是?上次你……”
……
二人并肩而行,边骂边走,谁的嘴上都不肯认输,拿出了公鸡斗架的架势,仿佛是回到了十年前的光景,那日师父下山去了,隐山之上只留下这两位顽童,他俩为争一个野果子摆起了决斗的架势,谁也不肯让谁,叽叽喳喳吵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吵得累了,二人不知不觉间倒在地上睡了起来,傍晚之时醒来一看,那个野果子早就不见了踪影,平台之上留着一排猴子的脚印,原来是被山里的顽猴偷了去,二人为此又相互埋怨,你怪我我怪你,懊恼了一个晚上。
二人步入酒馆,在右侧靠门的桌子那里坐了下去,牧野大喇喇地霸占着一张桌子,神气十足,活像一个市井无赖,他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高声喊道:“店家,你们这店里有什么好酒,快快给俺端上来!”
杜聪白了牧野一眼,低声骂道:“师弟,不可如此无……”‘礼’字还未脱口,只见一人快步从后厨走出,边走边喊道:“来了,客官!”
杜聪望了一眼来人,只见这人约四十岁模样,身穿紫色花布绸缎,皮肤白净,身形肥胖,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巴乐呵呵的,依稀可见两个酒窝,看模样是个和善精明之人无疑。
这人乃是这‘醉仙居’酒馆的掌柜,只因世道中落,来喝酒的客人越来越少,才不得已把小二辞退,自己一人兼任二职位,即是掌柜,又当小二。
那掌柜走到杜聪牧野二人身前,大致打量了一眼他们,原本乐呵呵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副苦瓜相,他心道:“我当来了什么达官贵人?原来是两个臭叫花子!一大早便接上了这单生意,真是倒霉!”
牧野见这掌柜面色不善,眼神之中全是不屑,便知这掌柜把他们当成了乞丐,不禁破口大骂道:“兀你这掌柜,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把你家酿的好酒都端上来!”
掌柜心中一惊,心中骂道:“你个臭叫花子神气什么?说话声音这般大,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正想回骂,眼神一瞥,瞧见了牧野腰间悬挂的那柄长剑,顿时生出三分惧意,心道:“这叫花子可不是个善茬,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和气生财嘛!”转念一想:“什么和气生财?他们这两个穷鬼身上能有几两银子?只怕是来这吃白食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