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赵虎沉默良久,苦苦思索对策,口中只得不住含糊应张竣道:“这个……这个……该让属下……从何处说起?”
张竣见赵虎支支吾吾,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心下颇感急躁,便催促道:“赵虎,别这个那个的!快将你口中那一桩大好姻缘细细说来,若当真是门当户对的话,本王定会亲自出面,帮你成了这门亲事。”
赵虎苦于想不出应对之言,心中也是颇为急躁,不知不觉间,只见他额头上渗出细细一层汗珠,杜聪见此,冷笑道:“等了大半天,为何赵统领仍是不愿明说?莫非你口中这桩所谓的‘大好姻缘’是无中生有之事?!哼哼,我看是赵统领是做了什么见不的光之事,借此借口,欲做掩饰罢了!”
赵虎吼道“什么无中生有、见不得光?简直是一派胡言!”
杜聪不去理他,向张竣抱拳道:“湘王,您明察秋毫,今日之事,想来您心中自有定论,孰是孰非,现下您也瞧明白了,在下不愿多费口舌,与赵统领在此地争论不休,至于如何处置,全权在您。”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行了个辞别礼,接着说道:“时辰不早了,在下与他人有约,不可违背,便先行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围在他身侧的侍卫不约而同地向后迈出一步,人群中登时让出了一条道路。
张竣急道:“阁下且慢!”杜聪“嗯?”的一声,回过头来,张竣道:“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急着走呢?暂且让本王为你讨回个公道。”说罢,一挥手,向身旁两侧的护卫朗声吩咐道:“赵虎知法犯法,肆意妄为,违反三大军令,按罪当诛,但念其曾屡立战功,况且家中老娘年迈,需要赡养的份上,死罪暂且免了!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他赵虎?现免去赵虎‘羽领军’统领一职,留做军中苦役三月,观其后效,再做惩戒!来人啊,把他带下去!”
赵虎颤颤巍巍,忙跪地讨饶,道:“湘王,属下只是一时色迷心窍,稀里糊涂地做了那种猪狗不如之事,您……您就饶属下这一次吧!”说着,磕头如捣蒜,向着张竣叩首起来,心中却是缓缓舒了一口气,想道:“好说歹说,总算是保住了我赵虎这条老命,常言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军职没了还可再混,银子没了还可再贪,若是小命丢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一了百了了!哼,凭我赵虎这一身本事,日后定会有东山再起之日,届时,那便是是你这臭叫花子大难临头之时!”想到这,忍不住向杜聪狠狠瞪去一眼。
张竣可不知赵虎心中种种恶毒算计,他见赵虎一副可怜相,心中颇有不忍,叹息一声,道:“你能做出此等恶事,本王也难辞其咎,只怪我平时太过纵容你们!唉,罢了罢了,把他带下去吧。”
众侍卫都是‘羽领军’护卫,平日里承蒙赵虎关照,大都与他交情甚好,怎会亲手抓获赵虎?张竣连下两道命令,众军士都埋头沉默,竟无一人走上前去,张竣怒道:“怎么?为何不听从本王的命令?莫非你们还想造反不成?!”
便在这时,只见那位白袍小将挺身而出,走到张竣面前,他白袍一挥,忽的半跪于地,抱拳恳求道:“湘王,赵统领家中尚有老母需要豢养,属下愿代他受罚,您就放过他吧!”
张竣蹬了那白袍小将一眼,道:“薛展,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快快退下!”
薛展还要恳求,刚开口说出‘湘王’二字,却被张竣打断道:“薛展,你还敢为赵虎求情,一年之内饷银减半,军级降为乙等,退下吧。”语气冰冷,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阿三仍不知趣,此时他就在张竣身侧,劝道:“湘王,这……”
张竣忙竖手制止,道:“众军士听令,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有人胆敢为赵虎、薛展二人求情,不分军级,一律与薛展同罪处罚!”
众军士应声答道:“是。”语气之中大有不满之意,饶是如此,张竣身旁仍有四位军士走出,两人一组,分别架起赵虎与薛展,押解着步入‘应天府’。
杜聪见那位名叫‘薛展’的白袍小将不顾自身安危,屡次为赵虎求情,不禁对他心声敬意,心道:“此人有情有义,真是难得,不可与‘羽领军’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辈一概而论,日后若是有机缘,定要与之结交。”
杜聪仍在沉思之中,却被张竣一声“侠士”唤醒,待他回过神来,张竣问道:“本王对赵虎的处罚,阁下是否满意?”
杜聪心中暗暗盘算道:“湘王念及旧情,虽然没杀了赵虎,但削去了他的军职,让其在军中受罚,这也算是还了酒馆掌柜和他女儿一个公道。罢了,赵虎与湘王交情深厚,远非常人能比,如此这般,已是难得,我若是再做深究,只怕会事与愿违。但愿赵虎能真心悔过,日后若是他再做恶事,我定要亲手杀了此人,为天下除去一个祸害!”想到这,他朗声答道:“湘王深明大义,秉公执法,不偏不倚,在下岂能不满?”
张竣“哈哈哈”大笑三声,一股豪气直冲云天,他向西北方位望去一眼,只见天边泛起暗红色,有日落西山之样,便顺口说道:“时辰不早了,这太阳眼看着就要落山,阁下风尘仆仆,一身疲惫之样,想来定是一路上押解赵虎所致。唉,本王的一个属下,倒让阁下费了这么大一番力气,本王心中好生过意不去,不如阁下今夜暂留‘应天府’,也好让本王做东,设宴为阁下洗一洗风尘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