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过,而且比今天的更多,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扶苏突然翻过身,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此时的眼神。既像是需要倾诉一些东西,但是又不想吐露出来,而且还很难过。
就好像是永远也抹不去的过去,永远也忘不掉的伤痛。
“你见到过?而且还比今天的也多?你快说一说,是什么时候呀?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可以杀死那么多的水鬼呀?”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扶苏刚才一直在唉声叹气的,应该就是不想提起这样的事情。
这是他的伤痛,是他痛得忘不掉的过去,可是我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说了出来,丝毫没有考虑到的感受,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傻,很不会考虑问题。
“那我就给你说一说吧!”
扶苏看着我,愣了半晌,才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我的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悬着的心也得到了稳定。我刚才是真的怕他发火,怕他生气。
“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十五岁!”
扶苏说话的时候朝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说道。
“那一年是我们秦国和赵国发生战争,是父亲统一六国时为了征服最强的赵国而发生的战争,长平之战。”
“我们秦国的军队和赵国的军队在长平僵持了几年,一直都都是互有胜败,双方的统帅都是当时名震天下的名将,我们秦军是白起将军;赵国是当时天下名列前茅的名将廉颇。后来我们用了离间计,迫使赵军换了统帅,那人叫做赵括。”
“廉颇走了,我军势如破竹,赵军四十万人马最后因为被困粮食短缺,最后被迫投降。当时军中粮食不多,我秦军养不活那四十万投降的人,而且怕放了他们回去之后再次拿起武器抵抗,最后商议,将赵军投降的四十万军队全部坑杀。”
“那时候,我还只不过是十五岁,父亲就让我去了前线,要我亲眼见证那一幕,要我亲眼见证我秦国是怎么征服天下的。十五岁父亲说已经是成年了,我应该为秦国做些什么才是,否则以后不配继承他的位置。”
“那一夜,是最黑暗的,赵军在临死之际也没有得到一口水喝,他们那时候呐喊着、乞求着、哭泣着。可是最后还是被无情的推进早就挖好了的土坑,被矛、朔、弓箭无情的射杀,被桐油无情的烧死。”
“今天的这一幕和当初的那个场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是情景再现。赵军四十万人,四十万个绝望的眼神,可是最后还是改变不了死的命运。我早在两千多年前改变不了那一幕,救不了那四十万人的生命,给不了他们活路,今天我也是救不了那无数的水鬼。”
“当年秦军有自己的苦衷,不得不杀害那么多的赵军,今天那英红也有她的苦衷,不得不烧死那么多的水鬼,甚至让他们灰飞烟灭。可是这一切,我并不能改变,我也改变不了,就好像是早已经注定了的一样,一些东西,是不能够改变的。”
扶苏说了很多,语速不快。他好像是在给我描绘当年长平之战的战争画卷一样,但是这样的画卷却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让人听了胆战心惊;让人听了永生难忘,后脊背发凉。
“十五岁?不应该是还是一个小孩儿吗?在我们那里,早一点的也就上高一,有的是初中呢,都还在父母的臂膀下面成长,有的还会撒娇,处在叛逆期,可是你们却被要求单飞了。”
我就是在来民国之前都还是靠着父母呢,出了社会,我还真的怕被骗了,被拐卖了啥的。
可是扶苏,才十五岁,就被送上了战场,就让他看那么恐怖血腥的一幕,几十万人呐,可不是说杀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血流成河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每一个时代,都有他的弊端,大秦也有他的弊端,我不否认。四十多万人,我这辈子也忘不掉那一幕,而且其中还有很多的人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大多数不过三十岁。”
扶苏稳定了情绪,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悲痛了,我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是不愿意在想起,还是他把这些说了出来,达到了真正的放下了。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希望你可以放下,很多事情就像你说的那样,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曾经的秦国已经不在了,那就别再想那么多,我们的目标是巴清,把他处理了之后你去投胎做人,以后过得好好的不就好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扶苏,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帮他忘记这些,至少让他走出来吧,我只能够说这句话,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那就不说这事儿了,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你和那英红肯定也有什么联系的,那英红好像是认识你,就好像恬静大师和我一样,这个身份我想我们都需要搞清楚。”
“说得对,但是这事儿我觉得很烧脑,你看看吧,恬静大师给你说的那句话你都想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想出来。你是个鬼,时间倒是无所谓,可我是人呀,这么做可是很浪费青春的一件事情呢。”
“而且,我觉得就是那英红说的那样,时候未到,她不能够提前告诉我。就好像是天机不可泄露一样,所以我倒不如不去想,顺其自然最好,到时候她会告诉我的!嘻嘻嘻~”
那英红的话说的没错,让我能想明白就想,他反正是不会告诉我的。至少现在不会,我可不是扶苏那么较真的人。
“不过,今天那个家伙是针对你的,但是你身上到底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对你下手呢,而且还是三番五次的。他应该是找了你很多次的麻烦了,我想这件事情应该和我们对付巴清有关。”
扶苏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如果真的是针对着我们对付巴清这件事情来的的话,那我们就得注意了,杀死徐志摩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被破坏。
第二天,徐志摩来我家了,我没有想到他是来提亲的,而且还请来的名人梁启超,他的师父做说客。
“陆老,这次突然造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梁启超说话的时候先是给陆定鞠了一躬,彬彬有礼。他穿着的是长衫,古朴气息三撒,同时文人气息十足。
我很好奇他这样的一个人,他这样一个伟大的文人,他的名声早就已经的名扬四海,他的文学著作被我们传唱,特别是那《少年中国说》,是写得那么的慷慨激昂,是写得那么的荡气回肠,只叫人读上一遍,爱国之心油然而生,爱国的激情瞬间就会被人点燃。
我好奇他是怎么写出来那样的散文,那样的著作的。坐在一旁,我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听梁启超和陆定、吴曼华的谈话。
“今天我来是学生所托,学生徐志摩对陆小姐一往情深,而且他们两个又是文学上有交流的人,来此是希望陆老您表个态,愿不愿意成就这桩美事?”
梁启超吐字不快不慢,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做过多的动作,就是那么静静的吐字儿。你只要是朝他看上一眼,就会被吸引过去,那是文学的美,那是他一个文人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唉,梁老师都来了,我还能够说什么,我只希望他们两个以后可以好好地过日子,不要再闹出矛盾。”
陆定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好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一样,根本就对我失望到底了的眼神。看得出他是不怎么看好我和徐志摩的这段感情的。
但是,事实也是如此,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这一幕我想和当年相差应该不会太大吧。
“徐志摩,你在这里给陆老表个态吧?不然陆老怎么会放心将爱女交给你呢?”
梁启超又转身看向了一旁进来之后除了问了一句好之外的就没有说话的徐志摩,我感觉到梁启超并不是很愿意成就这桩婚事,甚至是不承认的眼神,但是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伯父,伯母。我和小曼在一起,希望你们放心,我会一心一意的对小曼,不会让她受得半点儿委屈,不会让她受一点儿苦。”
徐志摩拳头紧紧的捏着,很紧张的样子,最后说出了这翻最实在的话来。
陆定听了,没有说话,吴曼华倒是寒暄了几句。至于梁启超,什么也没有说,连头也没有点一下,但是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还是着不住他面部的勉强。
“嗯,志摩,那回去之后就准备婚礼吧,陆老您看呢?”
“他说了算!”
陆定白了徐志摩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离开了客厅。我能够感觉得到,陆定当时是很生气的,就连转身时看向我的那个眼神也在喷着怒火。
陆小曼的灵魂一直站在一旁,她看见陆定走上了楼去,朝我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摇了摇头,紧跟着去了陆定的房间,这一幕看得我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