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茵茵捅了许航一刀。
这是许航进入游戏后受过最重的伤,短刀没入他的腹部,鲜血如泉涌,迅速就染红了许航的衣服,还有一些血顺着刀柄的方向落在了邓茵茵的手上。
一向严肃正经的许航此刻满脸的诧异,邓茵茵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她的表情,站在侧边的谢怀被这样的情况吓到了,除去最开始的失声尖叫,就只是站在那吓到不敢动弹。
徐暖呆住了,邓茵茵的任务,是捅许航一刀吗?
站在她身侧的顾泽匆匆扫了一眼她,松开手,急急的跑到许航的身边,推开拿着刀不松手的邓茵茵。
顾泽就着那把刀捂住许航还在流血的腹部,神色有些惶急,对着一旁还在发愣的谢怀说。
“赶紧把药和绷带拿过来!”
这句话顾泽是吼出来的,可见他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也成功的将谢怀吼醒了。
谢怀急急忙忙的跑到帐篷里,直接拿出几个背包,手哆嗦的翻腾了一会也没拿出什么,顾泽很不耐烦,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愣在一旁的邓茵茵。
徐暖发现许航在沉默着,也没有自己去捂住伤口阻止血液的快速流逝,他面无表情,眼底深沉没有一丝的光亮,比之顾泽阴沉得吓人的脸,他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这个队长,被伤到了。秉持着爱屋及乌的心思,他是将邓茵茵当中亲妹妹来照顾的,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宠溺的时候宠溺,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微微垂下眼,徐暖掩饰住自己眼眸里的翻腾,才强忍着痛苦快速走过去,伸出还带着血的手拿出酒精、消炎粉、止血贴以及绷带。
她只会止血,不会缝合,因此消炎工作必须得做好,一切后续事宜都只能等他们离开这个游戏再去处理,前提条件是他们能够离开游戏。
熟练的带上手套,徐暖握住了那把短刀,她没有再去看顾泽的表情,她看到的是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在拔出短刀的时候,血也就涌动得更加厉害了,快速的消毒、消炎,徐暖才小心翼翼的用上止血贴。
他们都在这个游戏里受过伤,而那些伤大多是来自于那些名为敌人的生物,他们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很坦然。
这是徐暖第一次为同伴处理来自同伴的伤口。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明白,伤口的主人心情也很复杂。
在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顾泽就撤离了双手,就地坐下,不言不语,谢怀也在顾泽的旁边蹲着,什么也不敢说。
五人之间静得只可以听到火堆燃烧的声音。
邓茵茵突然就开口了,带着哭腔。
“许航,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迫不得已的。”
在这个游戏里注定会有很多的迫不得已,日后他们还会碰到许多。
“许航,我只是按照任务上所说的做,我不想伤害你的。”
徐暖并不知道邓茵茵当初下手的时候狠不狠绝,也不知道邓茵茵在知道任务后是否就开始策划着这一幕,只有邓茵茵自己知道。
“我…我只是想要顺利进入到补给站,我想离开这里,我想拿到奖金,我不甘心,这些不是我想选择的,我是被迫的。”
徐暖清楚的是,邓茵茵说的是大实话,没有人不想离开这个游戏,在离开的基础上谁都想要拿到那十亿那可以过好几辈子的奖金,当做是自己在这个游戏里出生入死的报酬。
他们都明白这个无奈和被迫,可是,理解不代表就会接受,邓茵茵能够安全的走到这一关在很大的程度上都是得益于许航的照顾。而徐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没有了许航邓茵茵在这个游戏里是没法生存下去的。她就曾经多次是看到许航的面子上放过了邓茵茵,不然以她变得越来越小的心眼,早就回敬了邓茵茵数次。
邓茵茵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可以通过补给站了,就必须承受相应的后果。
“许航,原谅我吧,我真的是被迫的。”
邓茵茵的哭泣响彻在这个戈壁之上。
顺利的将绷带缠好的徐暖松开了手,正想站起来去拿自己的背包拿药物为自己包扎的时候,自己被顾泽扯到一边去了,她只匆匆的听到了许航低沉的道谢声。
没等她坐稳,就看到许航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帐篷里,没有理睬邓茵茵的打算。
邓茵茵的哭声更大了,想要跟过去继续祈求原谅,结果被顾泽冷冰冰的话语钉在原地。
“他这会是不会想要见到你的,你最好安分些。”
顾泽是难得的如此厉声说话,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徐暖猜想,顾泽是因为许航受伤的缘故而心情变得这么的糟糕。
邓茵茵的哭声一顿,转头一看,是狼狈的徐暖和脸色可怕的顾泽,重点是这两人是坐在一起的,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哭声更大了,边哭边指责顾泽。
“连你也这么认为吗?我是被迫的,我也不想的,我是想和大家一起成功闯关。”
女人的话语永远是真假难辨,女人的心思也永远是难以揣测的,女人的眼泪在大多时候也是很管用的。
这是徐暖所以为的。
不过许是许航这次伤得很冤枉,顾泽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说出的话也很伤人。
“流眼泪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还是安静些。”
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邓茵茵心里的愧疚立马就被羞怒所代替了,愤恨的瞪了眼徐暖然后跑进了另外一个帐篷里。
被瞪的徐暖觉得自己很无辜,她理解邓茵茵的做法,而她的任务并不轻松,她自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评价邓茵茵的行动,也许过了几日,站在邓茵茵那个位置的人就是自己了。
现在火堆旁就只剩下徐暖、顾泽和谢怀三人了。
鉴于刚刚自己对徐暖作出了那样的事情,谢怀这会是坐立难安,哆哆嗦嗦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一看顾泽阴沉的脸色又什么不敢说,相对于邓茵茵的理直气壮,他是觉得理亏的。
理亏又嘴笨得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
最后还是挑拣药物的顾泽不耐烦的说。
“你进帐篷里去,不要让邓茵茵见到航,也不要打扰到航。”
谢怀如获大赦般的爬起来,匆匆的往帐篷里走,路过徐暖身边的时候,还小声的说了句。
“对不起。”
徐暖眨眨眼,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顾泽拽过去了。
他们俩原本就坐得很近,这会徐暖是直接倒到了顾泽的怀里,她赶紧爬起来,皱着眉头看到顾泽手里的一堆东西,想了想,还是开口。
“我的伤主要是在背部。”
既然说出的那样的话,她就得保持着言行一致,不给这个男人一丁点的念想才是对双方都好的行为。
“你是看自己记忆出问题了,所以就破罐子破摔不管脑袋上的伤吗?”
顾泽倒是镇定自若的,而且找到了很好的与徐暖交流的理由。
转过身背对着顾泽的徐暖微怔,她昨天好像的确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啧。
后脑勺传来清凉的感觉,没感受到多大疼痛的徐暖干脆盘腿坐着,打算神游一会不与顾泽搭话,结果明明是在帮她处理后脑勺伤口的顾泽凉飕飕的来了句。
“女孩子不要盘腿坐着,对身体不好。”
简直是一个老妈子!
徐暖默默的改变了坐姿,还是不说话,而顾泽还在絮絮叨叨的。
“你手上腿上也有很多的擦伤,待会都得处理。”
徐暖微仰着头看了看月亮所在的地方。
“别动!”
顾泽突然轻轻的敲了她一下,“正要包扎。”
徐暖又低下头,轻轻的说。
“那些伤就算了,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明天大家还是要出发的。”
顾泽的口才明显比她的好。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睡得着吗?”
徐暖这会的确是没有睡意。
“而且,这个时候我不会让你与邓茵茵独处的。”
徐暖皱眉,“她已经完成任务了,我也认为我不再是谁的目标了。”
如果每个人的目标不会重合的话,她的目标就已经显而易见了,而那个具体的任务,她暂时不想完成。
“邓茵茵爱迁怒,而且疯狂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反正你睡不着就待在外边。”
徐暖立马就知道,顾泽也是打算一晚上都待在外边的,她想要避免和顾泽独处的情况。
“我也爱迁怒,”徐暖尽量让声音冷下来,她迁怒于顾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我和她也许会处得很好。”
后边一句就是大大的谎言了,她不喜欢撒谎,但是有时候为了到达一定的目的谎言就是必要的了。
徐暖说完就忐忑的等着顾泽的回应,也许会生气跑进帐篷里,那她倒是如愿以偿的可以一个人待在外边了。
顾泽没说话,而是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不轻不重力道刚刚好。
她捂着脑袋转过头去,不解的看着顾泽,哪知顾泽看都没看她,而是伸手拿了其他的绷带,又伸出一只手要撩开她的袖子,看手上的擦伤,还边说。
“因为你,我已经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以后你说的话我直接选择性过滤,只听爱听的,其他不管。”
多么任性的一个人哟!
徐暖差点被逗笑了,随即就正色的往后仰,躲开顾泽的手。
“胳膊上就是想擦伤,无所谓了。”
她原本想要再补上一句‘我自己处理就好’,只是这话没说出口,就看到顾泽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深褐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你无所谓我有所谓。你不打架子鼓你不爱惜你的手是你的事情,但是我不可能不处理你手上的伤。”
也是一个霸道无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