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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从占星术到天文学(3)

在这篇着名演讲中,第谷还强调了“哲人主宰星辰”的传统观点。据说他用那个时代流行的夸张语调向听众们说:“占星家并未用星辰来限制和束缚人的愿望,相反却承认,人身上有比星辰更崇高的东西。只要人像真正的人、像超人那样生活,他就能依靠这种东西去克服那带来不幸的星辰影响……上帝将人塑造成这样:只要他愿意,他自己就能战胜星辰的影响。”这就是说,人的命运虽可通过分析星辰运行来揭示,但这一命运并非绝对不可变更,人的意志和自身努力就有可能改变它。第谷认为,上帝当然也能改变人的命运。这种非宿命论的占星术观,听起来较为合理,也更容易使他的占星预言常立于不败之地。

1573年,第谷在其天文学着作《论新星》中,讨论了1572年超新星的占星术意义。在讨论1577年大彗星的德文小册子中,他也用了很大的篇幅着重论述大彗星出现所具有的占星术意义。此外在与友人的书信中,他也很认真地讨论着占星术。1576年,丹麦国王将位于丹麦海峡中的汶岛赐予第谷,并拨巨款令他在岛上修建宏大的天文台。不过,第谷在汶岛上从事天文学研究期间,还要为丹麦王室提供一些服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作占星预言。例如,他为丹麦国王的三位王子分别推排了算命天宫图,这三份装帧华美的文件原本至今仍珍藏在哥本哈根的丹麦王家图书馆中。这种文件实际上是一份冗长的报告,先是王子降生时刻的日、月、五大行星在天空中的位置图示,接下来是各种计算和详细论证;这些内容都是由拉丁文写成,但是最后的结论部分还要再用德文书写——据说是为了照顾王后的阅读。例如,在为克里斯廷王子所作的占星报告书中,第谷预言:“王子的童年将平安度过,因为金星处在有利位置上;尽管由于水星位置略为欠佳,会使王子在出生后第二年染上小病,但有惊无险,并不严重。从12岁起王子将染上起因于黑胆汁的较为严重的疾病。29岁那年王子必须在健康和尊严两方面都特别小心。56岁那年是一大关口,因为太阳和火星都不怀好意,金星对此无能为力;倘若王子能够度过这一劫难,他将会有幸福的晚年。”不过,谨慎的第谷在每份报告后面都要强调指出,他的预言并不是绝对的,“因为上帝根据自己的心意可以改变一切”。

对古斯塔夫国王的预言

不可思议的是,当时在实际的政治生活中并不起眼的第谷,居然还以其占星活动影响了欧洲的历史。对于这一事实,历史学家也通常予以承认。

1594-1634年,瑞典国王,着名军事改革家。曾指挥瑞典军队击败了俄国军队、波兰军队和神圣罗马帝国军队,被后世誉为“北方雄狮”和“现代军事之父”。

古斯塔夫二世的爷爷乃瑞典王国瓦萨王朝开创者古斯塔夫一世·瓦萨,父亲是瓦萨王朝君主查理九世。古斯塔夫17岁时继承王位成为一国之主。不过他能够保住自己的王位,还经历了各种磨难。

古斯塔夫出生于1594年12月9日,是查理九世的长子。他从小就天资聪颖,懂得八门语言,对政治、军事、历史、文学都有很大的兴趣,11岁就参加国事讨论,16岁第一次驰骋疆场,被时人称为“神童”。1610年,查理九世患脑溢血,瘫痪在床,朝政由王后和王子料理。这对古斯塔夫只是初步考验,而真正严峻的考验是在他父亲死后,他开始掌管国家大权之时。

1611年10月30日,查理九世病逝。根据继承法,身为长子的古斯塔夫理应继位,不料一场政治危机几乎使他与王权无缘。原来古斯塔夫的祖父古斯塔夫·瓦萨国王有三个儿子,依次是埃里克、约翰和查理。三兄弟同父异母,埃里克为卡特琳娜王后所生,但古斯塔夫·瓦萨因与卡特琳娜感情不和,所以对她生的儿子埃里克也从不喜欢,因此埃里克从小憎恨父王。瓦萨去世后,按规定传王位给埃里克,立约翰为芬兰大公,查理为西耶特兰大公。

埃里克当了国王后,由于兄弟关系紧张,终于酿成内乱。最终,约翰与查理联合起来废黜了埃里克。此后约翰登上王位,他死后又遗命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波兰国王西吉斯蒙德。但是西吉斯蒙德还未来得及回国,查理就自立为王。因此,怀恨在心的西吉斯蒙德始终坚持自己是瑞典王位的合法继承人。当查理九世死后,西吉斯蒙德又重申自己的要求,指责古斯塔夫篡夺了他的王位。

就这样,在争议中登上王位的古斯塔夫不得不首先面对各种困境。当西吉斯蒙德率领大军前来进攻瑞典时,这位年仅17岁的统治者虽一度处于下风,但凭借其坚定的毅力和出色的组织能力,居然最终成功挫败了对手。而据历史学家记载,正是第谷的占星预言,才鼓励了古斯塔夫的勇气,使之下决心去夺取那个几乎被他人揽入怀中的王位。

行星运动定律的发现者

约翰尼斯·开普勒,1571-1630年,德国着名天文学家、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其主要科学贡献包括:发现了太阳系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编制了更为精确的《鲁道尔夫星行表》;研究了光的折射、透镜的性质以及视觉理论;在数学方面,确定了计算旋转体体积的方法。主要论着有:《宇宙的奥秘》、《新天文学》、《前维特利奥纪事》、《屈光学》、《宇宙的和谐》、《哥白尼天文学纲要》、《鲁道尔夫星行表》、《测量酒桶体积的新科学》。

1571年,开普勒出生于德国的威尔德斯达特镇。长大后,他就读于蒂宾根大学,1588年获学士学位,三年后获硕士学位。当时,大多数科学家拒不接受哥白尼的日心说。

而开普勒早在蒂宾根大学学习期间,听到对日心学说所做的合乎逻辑的阐述,很快就相信了这一学说。从蒂宾根大学毕业后,开普勒在格拉茨研究院当了几年教授,在此期间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天文学着作。1600年,第谷邀请他去布拉格附近的天文台给自己当助手。

1601年第谷去世后,神圣罗马皇帝鲁道夫又委任开普勒为皇家数学家。

作为第谷的接班人,开普勒认真地研究了前者多年来对行星进行仔细观察所做的大量记录。第谷是望远镜发明以前最后一位伟大的天文学家,也是历史上最仔细、最准确的天文观察家,因此他的记录具有十分重大的价值。开普勒认为,通过对第谷的记录进行仔细的数学分析,就可以确定究竟是托勒密还是哥白尼的行星运动学说是正确的。然而经过多年煞费苦心的数学计算,开普勒的希望破灭了。

幸运的是,开普勒最终认识到了存在的问题:他以前所有的经典天文学家都假定行星轨道是由圆或复合圆组成的,但是实际上行星轨道不是圆形而是椭圆形。随后,开普勒花费数月的时间来进行复杂而冗长的计算,以证实自己的学说。1609年,他发表了着作《新天文学》,其中提出了他的前两个行星运动定律。行星运动第一定律认为每个行星都在一个椭圆形的轨道上绕太阳运转,而太阳位于这个椭圆轨道的一个焦点上;行星运动第二定律认为行星运行离太阳越近则运行就越快,行星的速度以这样的方式变化:行星与太阳之间的连线在等时间内扫过的面积相等。十年后,开普勒又发表了他的行星运动第三定律:行星距离太阳越远,它的运转周期越长;运转周期的平方与到太阳之间距离的立方成正比。

后世天文学界一致公认,开普勒定律对行星绕太阳运动做了一个基本完整、正确的描述,解决了天文学的一个基本问题。即使后来彻底解释了行星轨道运行的牛顿,也是在开普勒理论的基础上完成的。除了发现行星运动定律外,开普勒还对天文学做出了其他一些贡献。1627年,他秉承第谷的遗志,出版了巨着《路德福星表》。这是天文史上值得称赞的一部星表,其完备和准确度远胜过前人。在以后的百余年间,该表一直被天文学家和航海家们奉为至宝。

不幸的是,开普勒的晚年不断遭遇坎坷。特别是在“三十年战争”期间,由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鲁道夫经常拖欠薪水,结果使育有12个孩子的开普勒陷入经济困难。另外由于他坚信自己爱好和平的信仰,不断遭到新旧教派两方面的迫害。

1630年,开普勒在德国的雷根斯堡去世。

最后一位占星大家

与他的恩师第谷一样,开普勒在从事天文学研究的同时,也以占星大家的面目活跃在欧洲。开普勒属于那种对神秘主义事物十分入迷的天才人物,并曾深深卷入当时与重大政治、军事形势有密切关系的占星活动。

据记载,开普勒23岁时曾被推荐到奥地利格拉茨路德派高级中学出任数学教师。但由于薪俸很少,据说为了度日,他只好在教学之余靠编制占星历书而养家糊口,他自我解嘲地说:“作为女儿的占星术若不为天文学母亲挣面包,母亲便要挨饿了。”在开普勒生活的时代,贵族们对据说能够预测人生吉凶祸福的占星术很感兴趣。于是为了生计,也为了自己的科学研究,开普勒涉足了占星术。比如,他就曾为当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鲁道夫二世修订了新的星行表——《鲁道夫星行表》,并据此编定带有占星内容的历书。在当时众多的历书编撰者中,开普勒以他预言的准确性而闻名遐迩。开普勒主要想从经验物理学的角度证明自然情况的预报。他在格拉茨编的第一本年历上就预言:

1595年,天气为大寒,且有土耳其人入侵。他在一封致马斯特林的信中写到:“年历至今都证明是对的。我们这儿是罕见的严寒。由于严寒,阿尔卑斯山的牧人死了不少。据可靠报告,有些人回家后一擦鼻子,鼻子就掉了;冻僵的关节也发生了骨疡。土耳其人在这些天里把从维也纳到诺伊施塔特的整个地区都夷为荒野,掳掠人口物品。”

后来,开普勒不但把占星术作为自己的副业,还把其作为一门科学研究。他曾说:

“我们可以看到,占星术无论如何与人们的经验相合,而与任何人都确知的原因则无关,我认为这就是占星术的价值……决不能视占星术为废物而弃之,这一点必须予以肯定。”

有趣的是,开普勒经常运用占星术做出天气预报,其结果常与实际相符。但是另一方面,开普勒十分自觉地提防宿命论的色彩。他认为,谁以为自己的命运被星辰决定着,他就没有成熟,他就没有把上帝为他点燃的理性之光放射出来。因此,他只限于把天上的征兆说成是全知上帝的警告,上帝发出警告是为了改善那些不幸人们的境遇和安慰那些被压迫者;不幸的威胁不来自星辰,而是来自人,来自人的权势欲和人的宗教不宽容性。

在开普勒的占星生涯中,关于华伦斯坦的预言堪称欧洲占星术的经典故事。那是在1608年的一天,有人来找开普勒,要他为一位“不想说出姓名”的贵族排算算命天宫图,并预测此人的未来。开普勒虽然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但并不说破,他推算之后作出预言如下:

此人忧郁警觉,酷爱炼金术、魔法和通神术,蔑视人类以及一切宗教的戒律习俗,怀疑一切,不论是上帝所为还是人的作为。……因为月亮显得很卑劣,所以他的这些特征将变成引人注目的缺点,他将受到那些和他打交道的人的蔑视,他将被看做是一个怕见阳光的孤独野人。他残忍不仁,目中无人,放荡淫乐,对下属严厉凶狠,贪得无厌,到处行骗,变化多端,他常常沉默不语,暴躁易怒,好争好斗。……成年以后,大部分恶习都将被磨去,而他的这些不寻常的品性会发展为坚强的办事能力。在他身上还可以看到争名夺利的强烈欲望,企求威严权势,因此他就会有许多强大的、对他不利的、公开和隐蔽的敌手,但他们大部分都将不是他的对手。……由于水星正和木星对立着,因此他将赢得声望,他将成为一个特别迷信的人,依靠这种迷信的方法他能把一大群老百姓笼络在自己周围,并被暴徒们推为首领。

这个匿名来求占星预卜的贵族就是华伦斯坦,开普勒知道是他来求卜,他将华伦斯坦的名字用他自己的密码文字记在那份算命天宫图的原件中,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么,这位华伦斯坦是何许人呢?

阿尔贝特·华伦斯坦,1583-1634年,神圣罗马帝国军队总司令、大元帅、公爵、亲王。

这位“十年战争”当中的名将,还是占星术的狂热爱好者。他出生于捷克,自幼父母双亡,年轻时与一位占星大师游历欧洲各国,从此对星相十分着迷。后来因与一为富家之女结婚,华伦斯坦成为欧洲着名的富豪。

1617年,华伦斯坦自己掏钱招募了一支拥有200名骑兵的部队,加入了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在“三十年战争”

初期,由于战绩卓着,华伦斯坦被封为捷克总督和弗里德兰公爵,还被赐予自己铸造钱币的特权,进一步增添了经济实力。当丹麦国王出兵德意志时,他自己掏钱招募扩充了一支10万人的大军,并被任命为帝国军队总司令,还获得了大元帅的称号。1626年,华伦斯坦率军打败了丹麦军队,因此被封为萨冈公爵,后又晋封亲王。

没过多久,由于受到皇帝的猜忌,华伦斯坦被免去帝国军队总司令的职位。1631年,号称“北方雄狮”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率军攻打德意志。危急时刻,皇帝再度任命华伦斯坦为帝国军队总司令。在1633年11月的吕岑会战中,虽然瑞典国王古斯塔夫毙命,但神圣罗马帝国却一败涂地。1634年1月,皇帝再次解除了他的职位,不久又公布他犯有叛国罪。

一个月后,在皇帝的指使下,刺客杀死了病床上的华伦斯坦。

在1608年的占星预言16年后,那份天宫图又被送回开普勒手中,上面已有华伦斯坦的亲笔批语,这次他仍然匿名,要求占星学家为他补充未来命运的细节。此时,华伦斯坦即将参加“三十年战争”并出任联军统帅。但开普勒拒绝这样做,他认为一个人不应该相信自己的命运全由星辰决定。尽管如此,华伦斯坦这位当时威震欧洲的大人物却对开普勒表示了好感,他依旧颇为慷慨地赞助后者的天文学工作,为他提供住宅和各种方便,让他安心编撰星表。令人惊奇的是,开普勒为这位统帅所作的占星推算中止于1634年,他不愿意继续推算下去。而偏偏就在这一年,这位统帅在达到他成就的顶峰之后,因受到猜疑而被解职,随即又在2月25日遇刺身亡!

实际上,对于规模空前的“三十年战争”,开普勒也用占星术进行了预言。他在自己编写的占星年历中对1618年做了这样的预言:春季“不仅气候,而且首先是行星的运行,都使人偏好争斗”。更奇怪的是,在这一年,他精确预言了“三十年战争”的爆发时间:“肯定在五月里爆发。”果然在1618年5月23日,布拉格发生起义,三十年战争因此爆发。

当他们建立自己的城市时,曾确定宇宙四个角落的固定标志。在占星表中:

太阳以东的木星处在狮子宫;水星和金星处在巨蟹宫,但它们在近处,所以形成了同行;火星处在人马宫,即第五室,因为阿费塔和占星表扩大了,所以是吉祥的方位;月亮处在金牛宫,这是对水星和金星有利的方位……土星力图处在第四室,但绝不会危害太阳和月亮,而且能促进基础的加固。

……所以他们的星相学是值得重视的。

——康帕内拉:《太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