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看到了大运河上的片片船帆。
海津镇,就是后世的天津,原意是天子路过的地方。兴起于隋炀帝,崛起于唐中叶。此时,这里是距离大都最近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之一,因为这里是沟通南北的漕粮转运中心。江南的钱粮皆通过大运河和海路到达此地,再源源不断的输送给大都的达官贵人。
张无忌快步走进了海津镇,这才放慢了脚步。由于此地是南北钱粮转运中心,是故多的是蓸帮脚夫和各色买卖人等,大街之上饭馆客栈林立,十分热闹,与他处的饿殍漫地形成鲜明对比。
张无忌感受着海津镇的活力,心中不由感叹:这就是自己的同胞,他们不过就想过一个安定的日子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好管理的老百姓。可是纵观华夏历史,能让老百姓吃上饭的年头简直是少的可怜。
怀着这种思想,他顺着大道一路走到海滨,想要出海,还得在这里找船。
码头上,渔船、商船零零散散停了十几艘,与运河上的热闹场景又是不同。
张无忌刚问了两艘渔船的船老大,皆不愿出海。就见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海腥味的汉子走了过来,粗声粗气的问道:“你要出海?”
张无忌一诧,这汉子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浑身上下都被晒成了黑铜色,两眼炯炯有神,肌肉发达。“还是个懂点把式的人,看来也是个在海上兼职做‘买卖’的人呢。”张无忌心中暗道,不过他倒不怎么在意这个,于是点点头道:“是,这位大哥的船可愿出海?”
那汉子认真看了张无忌一眼,道:“只要你银钱管够,没咱们不敢做的。跟我来吧,这事你得跟我们当家的说。”说罢,竟是转身就走。
张无忌一愣:这人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不是碰上阴阳大法师那样的人物,这个天下还真没什么能让自己担惊受怕的。
于是,他抬脚就走,跟着那汉子一路沿着海滨向南走去。
走出一里地左右,那汉子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一艘由蒙元水军制式战舰改装而成的商战两用的船只。
看着眼前这艘船,张无忌突地心中一动:难道是她?
那汉子带着张无忌上了船,张无忌现如今虽然神识全无,但是武人的直觉和判断还在。他顿时察觉到了船上的各处暗桩,可谓是戒备森严。
应该是早有人通报了进去,那汉子也不说话,径直走进了船舱,张无忌跟在他身后。
那汉子带着张无忌走到一处舱室,停了下来,示意道:“我们当家的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和她谈。”说罢,竟是转身就走。
张无忌此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平静的心绪竟然有些激动。也就没有理会那汉子行为上的诡异。随手就拉开了舱门,舱室约莫二十个平方大小,当中放着一张小案,案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红泥小壶正喷吐着激烈的雾气。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小案的正面。
张无忌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舱门。走到小案边坐了下来,与那“俊俏男子”正好面对面。
“俊俏男子”面色平静,伸出葱白一般的纤细小手端起滚的冒泡的小壶冲泡了两盏西湖龙井,一缕茶香随着开水的激流而下瞬间在舱室中弥漫开来。
张无忌不由自主的鼻翼翕动一下,这自然又是一种高端的享受了,平日里他可没有这样的休闲时刻来品味这样的极品龙井。
那“俊俏男子”端起一盏龙井轻轻放在张无忌的面前,道:“张教主,请用茶。”声音清脆而利落,甚是好听,此人正是汝阳王爱女,统帅王府武士谋划武林的绍敏郡主赵敏。
张无忌端起茶盏,轻轻拨了拨茶叶,仔细的闻了闻,小啜一口,回味无群啊!心中暗叹。
这却是张功的记忆在作祟了,想他张无忌从小置身于海岛,回归中土以后就是颠沛流离的生活,何曾喝过这样高档的茶叶。
“谢谢!”张无忌的这声道谢说的自然而诚意十足。
赵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诚意,略微一愣,不禁笑道:“没想到逢战必胜,大名顶顶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张大教主,帝国最大的反贼头头竟然会为了一盏茶水而由衷地感谢,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呢。”
赵敏肤白貌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红唇欲滴。虽然因为作男子打扮而不施粉黛,但却足以诱惑天下男人。
赵敏的美带着一股英气,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贵族气质。这种气质一方面源于其天生丽质,一方面因为她本身就是蒙元帝国的贵族,而且还是一名拥有不小的势力的贵族。这样的一个女人,若是一般男人碰上了,仅仅是对视一眼,就能把男人的自信心打击到零。
只可惜张无忌不是一般的男人,此刻看着这张素面朝天却充满了诱惑的面庞,他痴迷了。于他而言,如果没有张功的意外,赵敏将是跟他相伴一生的人。
赵敏发现了张无忌的痴迷,心中也不禁为自己的魅力而感到高兴。张无忌面相随他的母亲,所以在男人中算是英俊美男一枚了。他的身材却是比之书中高了很多。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还是一个武功高强势力庞大的男人,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获得美女的倾心。
“他要是个蒙古人多好呢。”赵敏的心中无力的呻吟,“他曾经那般霸道的宣布自己是他的女人,还说什么前世有缘。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色鬼,可他却是一个实力超强的色鬼。”想到这里,赵敏心中暗叹,想到自己逃离王府时顺利的有些过分,对于父王的用心她也就了然于胸了。“可是自己毕竟是个蒙古人呢,大都有疼爱自己的父兄族人,有自己最珍贵的记忆,这些美好又岂能轻易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