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从赌坊出来,亲自去了一趟知府衙门。
巡抚、知府一夜之间突然被抓,知府衙门顿时乱成一锅粥。
逍遥子抓了个衙役询问,知府与巡抚的情况。衙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从京师来的一男一女把巡抚、知府、盐商总会的会长都抓走了。
男的还拿出了皇上的令牌,从知府衙门抽调走了一批人。据说是要把他们押往京师。
逍遥子听完,又说了一下熊倜与夏芸的容貌。衙役连连点头。
逍遥子再次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又看着衙役询问到:“是不是还有一个从京师来的王大人住在知府衙门。他现在在哪?”
衙役哆哆嗦嗦地说:“王大人自从被送回来之后,一直在房间里。”
“带我去看他!”逍遥子严肃而有急切地说。
衙役急忙带着逍遥子去王栋的房中。
王栋肩膀上缠着绷带,还躺在床上。
“你先出去吧!”逍遥子看着衙役冷冷地说。
王栋一看逍遥子叫那个衙役出去,而且他还感觉到从逍遥子的身上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气。
他看到逍遥子来了,一眼就认出是熊倜的师父,脸上出现了十分恐怖的表情,他以为逍遥子是来杀他的。他从床上撑起来,把他的金鞭握在手上。
人在危机时候的求生本能,此时在王栋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来干什么?”王栋一手捂着胸口,眼睛直盯着逍遥子。
“你放心!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现在不是来杀你的。虽然,我之前是想杀你。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杀你。”
王栋皱着眉头,他听不懂逍遥子的话,疑惑地问:“那你来干什么?”
“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我只想问你句话,皇后是不是要杀熊倜?”
“你怎么知道这个?”王栋听到他问这话更好奇,心想:这么秘密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你的屁话真多!你知道现在知府和巡抚,还有盐商都被熊倜给抓走了吗?”
“我知道啊!但是,我现在也无能为力啊。你徒弟不知道从那发出这股霉气,我和他打斗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我浑身都在疼。”
王栋听到逍遥子的话,估计他是来问盐税之事的,放松了警惕。活动活动了一下胳膊,一脸不爽地样子看着逍遥子。
“噢?”逍遥子刚才没有注意王栋的伤势,现在看他那样子,再听他这话,不由得想笑。在心中感叹道:倜儿的剑气竟然有如此厉害。真是后生可畏!
“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走动?”逍遥子又询问道。
“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吧。”
“什么,十天半月?那事情就晚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情啊?说一半留一半,真是憋屈。”
逍遥子看着王栋严肃而冷静地说:“我现在要办两件事情,一是要去东林书院,二是要去追倜儿。据说他们把知府和巡抚押到了京师。可是,东林书院的方向与京师的方向相反。我必须要找个可靠的人帮我去一趟。”
王栋听着逍遥子的话云里雾里的,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敌人,怎么现在插手自己的内部的事情。他到底是谁?事情来得太突然,凡事还是小心地好。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为什么就是可靠的人?”王栋打算再试探逍遥子一下,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废话。再跟你说下去事情就晚了。你只能再休息三天。立即去追熊倜他们。不知道他们走的是水路还是旱路。”
“追到以后呢?”王栋又继续问。
“追到以后……”逍遥子迟疑了一下,他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以熊倜的性子,肯定要全部查清楚。万一再牵连其他人就更不好了。
“追到以后,杀了!让他们在死之前写一个认罪书。然后给他们家人一笔安抚费。”
“杀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王栋张着嘴巴大大的问。
逍遥子看着王栋停顿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说:“因为你跟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太子顺利继位。”
王栋听了这句话,心里更加疑惑,他激动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没有必要告诉你。你记得办我交代给你的事情。我现在要去东林书院。”
逍遥子说完径直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来看着王栋说:“要是追不到。你就急忙回京,把这一切告诉皇后。让皇后想办法。”
“好!我明天就去办。”王栋听着也来精神了。
“你的伤……”逍遥子迟疑了一下。
“这伤也差不多好了。我刚才只是怕你攻击我,所以故意说的。”
逍遥子嘴角微微一笑,这家伙真跟他姐姐一样,心眼多。“你能早点去就好。”
逍遥子说完转身出门,在知府衙门找了匹快马向东林书院奔去。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地上,前几日一连下了好几场雨的扬州,今天却格外晴朗。不仅如此,雨后的阳光又毒又辣。
熊倜抬起头看着天空,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自己押着他们已经走大半天了。
他扭头看着夏芸,说:“芸儿,前面是哪?”
夏芸起身看了看前面,说:“前面是一个小镇,过了小镇再往东走几十里就能到码头了。你是选择水路还是走旱路。”
熊倜停顿了一会,看了看后面。三个犯人都被关在囚车上,要走水路很不方便。“走旱路吧。那么多人走水路也不方便。”
“走旱路?行,听你的。”夏芸打听好了过程,她就要开始谋划在哪用什么办法杀了这些人。
扬州到京师千里路,虽然时间还长,但是也不能有所疏忽。熊倜现在奉命把人押回京师,如果犯人在路上被人杀了,熊倜也逃脱不了责任。如果把犯人押到京师要动手就更不容易。
不过,这三个并不是最重要的人。到时候把消息放出去,让他们谁杀了就行。主要的还有三个人。那才是东林党的主心骨。现在熊倜要把这三个人押回京师,那另外三个人怎么处理呢?
“大家先休息一会吧!”熊倜冲着后面的人大喊一声。
熊倜的喊声打断了夏芸的思路。夏芸小声地说:“熊倜,我们到那边走走。”
熊倜点了点头,他看夏芸的样子就知道夏芸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风呼呼地吹着野草,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芳香。
“熊倜,皇上的名单上还有三个重要的人没有除掉。你怎么想?”夏芸忍不住开口了,她必须了解熊倜的真实想法才能做出下一步决定。
熊倜皱着眉头,脑袋低着,这件事情他早就在思考了。眼下,这三个人什么都不说,说自己是冤枉的,非要到京师才开口。估计他们在京师早就布置好一切,等着开脱罪名。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眼下没有什么证据去抓他们啊!”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怎么看。”夏芸停下脚步,看着熊倜。
“你说?”
“我们先去一趟东林书院,这三个人目前都在东林书院讲学。我们直接说在审案的时候,知府他们把他们也说出来了。”
“这……”熊倜有些迟疑了,“这不是诬陷吗?”
“这不叫诬陷,有时候要用些非常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如果,他们怎么没有做什么坏事,你这样说他们绝对不会承认,清者自清。如果,他们真的有做什么坏事,这样说也许就会把他们诈出来。”
熊倜看着夏芸那冷漠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以前就知道夏芸有很多狠毒的手段。没有想到这次真的见识到,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不过,夏芸说的也对。有时候有的事情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夏芸看到熊倜在犹豫又补充了一句说:“最主要的不是他们有什么罪,而是皇上要他们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熊倜耸了耸眉毛,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到:“是啊,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啊!”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这些犯人怎么办呢?没有人护送万一逃走了怎么办?”
“我们到下一个县城把他们交给县令,让他找人负责押送回去,我们再去东林书院。”
熊倜点了点头。“这也行。不过,我很好奇地是,他们都已经没有在朝为官了,为什么皇上还要杀他们。”
夏芸知道熊倜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又说:“为什么要杀就是皇上自己的事情了。作为一个杀手,一个优秀的杀手,永远不应该去问你的买家为什么要去杀这个人。我们要做的就是用各种方法去把这个人杀了!”
夏芸这话让熊倜想起了逍遥子的话,曾几何时,逍遥子也是跟自己说个一段类似的话。他又感叹到:“是啊,我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要杀人。只要知道如何更好更快地把人杀了。可是,不知道理由心里总是空的。”
“芸儿,你每次杀人的时候,你心里都会想什么?”
夏芸愣住了,她不知道熊倜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她吞吞吐吐地说:“干爹让我杀我就杀。凡是跟干爹和郑贵妃过不去的人,我们都要杀。这就是理由。”
熊倜又在心中感叹到:芸儿杀人是因为她的干爹让她这样做的。师父杀人,是因为看画像,看这个人不爽就杀。那我是人是为了什么呢?
熊倜越想越觉得心里空空的。
夏芸看着熊倜的表情,又再次提醒他说:“熊倜,你不要忘记了。这些人是皇上让我们杀的。要是我们不杀,回去也交不了差。”
熊倜搂住夏芸的肩膀,嘴角微微一笑说:“好,我们到下一个县城把这些犯人交给县令,我们就去东林书院。”
“好!”夏芸想着,心里又有了另一个计划。熊倜不负责押送,这些人死了的话就跟熊倜没有关系了!反正,想杀死这些人的人多的是。只要把熊倜调走,这些人必死。
风呼呼地吹着,吹乱了熊倜额上的发。他看着远方的山,看着京师的方向。
他在心中重复着夏芸的那句话:皇上让杀的。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中找到了杀人的理由,皇上让他杀的。就算自己狠不下心,皇上也会派别人来杀。
他慢慢地回想起来,好像自己做的事情都是皇上吩咐的。虽然有的事情不是皇上亲口吩咐的,也是潜龙转达的。这样说来也是皇上让杀的。
他再次肯定:确实,他杀的这些人都是皇上让他杀的。
如果说夏芸杀人是因为魏忠贤和郑贵妃。师父杀人是因为自己的性子。那么自己杀人就是因为皇上。皇上要杀人,当然是为了国家。
熊倜越想越觉得心里好受很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走吧。我们休息了那么久也该出发了!”
熊倜说完向队伍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