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这个时候豆豆和克莱姆就在不远处守着他们,豆豆其实很害怕。
他和迪悠有一定的感应,偶尔能感知她的痛苦和绝望,豆豆很怕迪悠离开他。
迪悠是这千年以来豆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自己找的主人,豆豆从来不说,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迪悠啊,就算是迪悠失忆的时候他也偷偷躲在迪悠的意识海里,只要一能醒过来,他就会关注着她。
“老爷爷,迪迪真的会死吗?”自从迪悠改了名字以后,“迪迪”这个名字就好像成了豆豆的专属。
“不知道,也许会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时间的流逝,有时候意味着生命的流逝,虽然迪悠不想承认,但她清楚自己应该到了极限了,之前每次烈火烧灼的时候,虽然会受很重的伤,但是泡在那绿池里也会修复好,但现在即使一整天都呆在池子里,她身上的伤也愈合得很慢。
有一天,趁着迪悠睡着了,桓苍来找到了克莱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对于桓苍的到来,克莱姆显然并不意外。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救她。”
“恕我真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克莱姆拒绝了,可桓苍心里却像是松了口气,无法回答,并没有直接的说不知道。
“请务必告诉我,我不能没有她。”
克莱姆多年之前见过桓苍,那时候他就不喜欢这人,那时候克莱姆还年轻,只觉得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高傲的人。
可是看着现在低着头,恳切等着他回答的人,克莱姆又觉得这和记忆中的桓苍有点不一样。
救迪悠的方法吗?也不是没有。
克莱姆抬头望了望和自己融为一体的那颗参天大树。
他能感受到这棵树的纠结,毕竟他也和它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老树舍不下他。
“容我再想想吧。”克莱姆叹了口气。
桓苍也没有在逼问他,默默的走开了。
“老伙计,我知道你会做正确的决断的。”克莱姆抚摸着树干,那从来不动的树却伸出一条枝蔓拍了拍他的肩膀,急剧人性化。
万物皆有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决断割舍的。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本来我早就该死了,得多亏了你。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再亲眼见希尔一次,不过想想她也不在需要我了,我想死亡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新的开始,这点,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我这个年纪,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可是那孩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已。”
克莱姆说这些话从不是为了安慰大树,他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如今他早已没有什么割舍不下了。
大树自然是明白克莱姆的心意,它一时间沉默了,一棵树,可是如果看的话,真是能看出它此刻的沉默。
一人一树,又静静的度过了一晚。
桓苍不想来打扰克莱姆,看得出克莱姆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要是救迪悠的方法真的容易,克莱姆不会一开始就沉默。
桓苍甚至有一种感觉,克莱姆一直在等着他去问他。
他抱着迪悠,泪已经在这些日子流干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有眼泪的人,直到遇到迪悠,迪悠让他脆弱,成了他的命。
他心里一片荒芜,像是置身于无边无际的荒原之中,就快要什么也没有了,迪悠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