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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因为残缺而更完美

维纳斯是希腊神話中爱与美的女神。从雕像被发现的那一天起,就被公认为是迄今为止希腊女性雕像中最美的一尊。但是多少年来,人们最为欣赏的,往往是维纳斯的断臂之美。

维纳斯的大理石雕塑,高203厘米,由两块大理石拼接而成,两块大理石连接处非常巧妙,是在身躯裸露部分与裹巾的相邻处,大约是在公元前130年制成的。这尊雕像至今依然保存在巴黎罗浮宫,供后世人参观。

对于这个爱与美的化身,艺术家们对她倾注了不计其数的赞誉和歌颂。维纳斯的身材端庄秀丽,肌肤丰腴,美丽的椭圆形面庞,希腊式挺直的鼻梁,饱满的前额和丰满的下巴,平静的面容,流露出希腊雕塑艺术鼎盛时期沿袭下来的理想化传统。她那微微扭转的姿势,使半裸的身体构成了一个十分和谐而优美的螺旋形上升体态,富有音乐的韵律感,充满了巨大的魅力。作品中维纳斯的腿被富有表现力的衣褶所覆盖,仅露出脚趾,显得厚重稳定,更衬托出了上身的美。她的表情和身姿是那样的庄严崇高而端庄,像一座纪念碑;她又是那样优美,流露出最抒情的女性柔美和妩媚。人们似乎可以感到,女神的心情非常平静,没有半点的矫饰和羞怯,只有纯洁与典雅。她的嘴角上略带笑容,却含而不露,给人以矜持而富有智慧的美感。

但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艺术品,却因为一场争夺而失去了双臂。

据法国舰长杜蒙·居维尔的回忆录记载,维纳斯出土时的双臂还是完整的,右臂下垂,手扶衣襟,左上臂伸过头,握着一个苹果。当时法国驻米洛斯领事路易斯·布勒斯特得知这个塑像出土,就赶往伊奥尔科斯的家中,打算以非常高的价格购买此雕像,农民伊奥尔科斯同意了他的要求。但由于他手头没有足够的现金,就只好派居维尔连夜赶往君士坦丁堡报告给法国大使。法国大使听完汇报后立即命令秘书带了一笔巨款随居维尔连夜前往米洛斯购买女神像,却不知农民伊奥尔科斯此时已经将神像卖给了一位希腊商人,而且已经装船外运。居维尔当即决定以武力截夺。英国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派舰艇赶来争夺,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混战中雕塑的双臂不幸被折断,从此,维纳斯就成了一个断臂女神。

我们姑且不去讨论这些人的利欲熏心,但是这场战争就说明了维纳斯那喷薄欲出的魅力。断臂后的维纳斯成了一种缺憾,但是依然掩饰不住她的美丽,全世界上的人都为之心动不已。

事实上,残缺本身并不美丽,但是残缺把美丽衬托得更为突出,更为震撼。这便是残缺美的本质所在。雕像没有追求纤小细腻的外形,而是采用了简洁的艺术处理手法,体现了人体的美丽和内心所蕴含的美德。整尊雕像无论从任何角度欣赏,都能发现某种统一而独特的美,这种美不再是古希腊大部分女性雕像中所表现的“感官美”,而是一种古典主义的理想美,充满了无限的诗意,在她面前,几乎一切人体艺术作品都显得黯然失色。

也有很多追求完美的艺术家想将其修复,想让她向世人展示那完整的美丽。然而,几个世纪过去了,没有哪个伟大的人能成功地为她接上那段神秘的玉臂,有的只是画蛇添足的叹息。她却因给人留下无数的遐想空间,而更加富有魅力。

这些修复作品的人中不乏大师级人物,修复方案也不乏优秀之作。但是,只要有一种方案出现,就会有一种反驳的道理。最终人们得出了结论:维纳斯的美正在于她残缺的双臂,从此,艺术界开始了对于残缺美的争论与研究。

日本作家清冈卓行在文章《米洛斯的维纳斯》中提出了这样大胆的论断:维纳斯为了如此美丽,它必须失去双臂。作者认为,完整的维纳斯给人的感觉是单一的,具体的,也就是文学批评上说的“这一个”,而残缺的维纳斯,正是因为她的断臂,所以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想和猜测,因此,维纳斯的形象也就变得不确定了,也就是文学批评中说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因为这种不确定所以神秘无限。维纳斯从完整到失去双臂,也就是由普遍上升到特殊,由单一变得无限。

维纳斯的美来源于她那迷人的美丽和她那残缺的臂膀,正是因为她那残臂诱发出人们的美好想像,增强了人们的欣赏趣味,使之成为举世瞩目的伟大艺术品,就像欣赏断臂维纳斯的残缺之美一样,我们在生活中也要学着欣赏残缺美。

著名的雕塑家罗丹说过:“世界上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月有阴晴圆缺,这些都是大自然的安排,我们要学着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去欣赏不完美之中独特的美。就像人所说的,虽然我的眼睛小,但很有神;虽然我个子不高,但浓缩的都是精品。当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世界时,会发现一切都有属于它自己的美。

生命的残缺,如同维纳斯女神一样,正是因为有了断臂的缺陷而变得更加典雅特别,美丽动人,而且美得更加意外,趣味盎然,令人心醉神迷……

既然人生没有完美,我们就应该放弃完美,学会去接受不完美,学着去欣赏残缺,因为残缺把其他的优势衬托得更完美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