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想冒充日本特务?”孙铭堂眉一挑,“那两个日本人随便问你一句话,你不就露馅了吗?”
众人脸上皆是一暗:是这个道理,不光是麻景贤,他们几个也对日语这东西狗屁不通。当初,麻景贤一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他们心中便是百分之百地不乐意。
孙铭堂察言观色,知道众人在为难什么。
“贪生怕死么……我自然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孙铭堂徐徐开口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很宝贵的,若真死在日本人的手里了,那可就太不值了。麻队长,难道除了遛马以外,那两只日本狗平时就不出门了吗?”
“倒也不是。”麻景贤支吾着开口道,“每隔几天,这两只日本狗就会去暗香阁找找乐子。”
暗香阁?听这名字便不是什么正经场所。孙铭堂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暗香阁是本地最豪华的舞厅。”刘站长解释道,“能进这舞厅消费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前,我也想过选在暗香阁里动手,可这暗香阁的老板刀爷是有名的地头蛇,暗香阁里平时都有专人护卫的,实在不好下手。”
“那种烟花之地,我才不去!”麻景贤忽地涨红了脸。
孙铭堂看他闪烁的眉眼,直觉这其中必有内情。在场的可都是男人,谁不曾去那种地方解解闷呢!而他以前甚至还曾多日藏匿于妓院之中呢!
“孙先生,你别介意。”一直不说话的孽海花开了口,他的声音很细,没有一般男子的粗犷,“麻队长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自甘堕落,去暗香阁当了舞女。所以——”
孙铭堂看了看孽海花,这是一个清秀得不像话的男子,肤色白皙。他的眉眼温婉,看上去甚至有几分胆小怕事。他想:刘站长会什么会招募这样的人进来呢?
“孽海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被戳中了痛处的麻景贤厉声说。
“其实,我也提出过一种暗杀方案。”孽海花根本不理会麻景贤的恼羞成怒,又轻声细语地说,“据我所知,高月保和乘兼悦郎看上了暗香阁的一个头牌舞女,艺名叫蔷薇的。此女子卖艺不卖身,听说她父母是被日本人杀死的,所以,她对日本人极其厌恶,根本不拿正眼瞧高月保和乘兼悦郎。两只日本狗倒也怪,竟不用权势逼迫蔷薇,只是每到蔷薇上台,他们一定是要去捧场的,倒显得有点热脸贴冷屁股了。”
“什么卖艺不卖身?哼,假!”麻景贤冷哼一声。
“孽先生,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孙铭堂看向了孽海花。
“小孽曾是剧组演员,唯一唱青衣的男人,会化妆!”刘站长说,“小孽,我听说一些舞厅的舞女会请你给她们化妆,难道这其中就包括这个蔷薇?”
“蔷薇可是大牌,哪轮得到我来给她化妆?”孽海花淡淡一笑,眉眼间竟有一股子妩媚的味道,“不过,暗香阁的一个普通舞女倒是跟我很熟。”
“只要认识暗香阁的人就好。”孙铭堂忽的一笑,“我倒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蔷薇身上下手。”
“不就是美人计嘛!”麻景贤不屑地说。
“对,就是美人计,这法子虽然俗套,但管用就行,不是吗?”孙铭堂自动忽略了麻景贤不善的口气。
“我看这法子行。”张大发咧嘴笑了,“孙先生,你还真有一套。”
“我也觉得要的!”王四川****一口带着浓浓川味的蹩脚普通话。
其他人也信服地点点头:诚如孙铭堂所说,这法子虽然俗套,但胜在安全,保险。命都是自己的,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死在小日本人的手上可是最不值当,最屈辱的。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来具体商议一下吧。”孙铭堂说。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北平市著名的红灯区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然而,位于中心区域的,一家看起来极为高档的舞厅门口看起来却有些冷清,只不时有一些衣着光鲜,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人走进去。那门口站着的男服务生穿着笔挺的黑衣装,打着金丝绒的领结,看起来便高人一等似的。
八点多的时候,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近了暗香阁之中,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点头哈腰,五大三粗的随从模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