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麻景贤一愣。孙铭堂看了看,这舞女就是麻景贤那个相好的,他口中贪慕虚荣,抛弃了他的女人。
阿香顺着另一条极隐蔽,且狭小的楼道,一路将孙铭堂和麻景贤领到了一个偏僻的后院,又指了指一个小偏门,让两人快走。
“阿香,你为什么?”麻景贤站在门口,脸上什么表情都有。
“麻子哥,你一向不踏足这种风月场所的,我想,你们或许跟今天的事儿有关。”两行清泪从阿香的脸颊滑落,厚厚的****被冲刷,看上去分外滑稽,可孙铭堂却品出了几分悲壮和无奈的味道,“以前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我算是还债,你们快走。”
孙铭堂和麻景贤不敢多待,赶紧从小偏门溜了。身后,阿香悠扬婉转的歌声响起:“女人啊,乱世之中,你如何安身……”
夜深了,北平军统战的一个房间里,孙铭堂等七人却都还没有安置。
“听说,蔷薇的尸身被扔进了乱葬岗,我已经让我的人偷偷去把尸体转移出来,好好安葬。”刘站长的语气里带着敬佩。
“本来已经要成了的!”麻景贤义愤填膺,“都怪那个告密的侍女!卖国的走狗!”
“现在该怎么办?”候入将粗着嗓门说,“出了这种事儿,往后,那两只日本狗行事一定会更加小心,要想再暗杀他们,可就难了。”
“不会的,我们还有机会。”孙铭堂深吸了口气。
“什么机会?”刘站长似乎看到了几丝希望。
“就是麻队长先前提出的那个方案。”孙铭堂说。
“假扮特务,伺机刺杀?”麻景贤有些犹豫了,“可出事之后,两只日本狗还会整天遛马吗?”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孙铭堂分析着,“这一次,我们要快速出击。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日本人一定想不到,我们还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再度出手。”
“这一招叫铤而走险。”张大发道。
“可是,谁去假扮特务呢?”王四川问。
“我去!”孙铭堂站起身,道,“我曾经去过日本,勉强会几句日文。”
众人先是一惊,而后,麻景贤拍了拍孙铭堂的肩膀,笑道:“孙铭堂,真有你的!”
“麻队长,麻烦你再讲解一下小鬼子的遛马路线图吧。”刘站长道。
麻景贤利落地掏出了一卷羊皮纸,展开:“这是我们绘制的小鬼子遛马路线图:高月保和乘兼一般从段执政府出发,沿平安大街向东,到达东四十条路口——那一带是鬼子华北驻屯军总部,再向南,沿东四北大街直到东四牌楼——路西有个什锦花园,是鬼子华北地区的茂川特工总部,从此处向西,经过隆福寺和皇城根——那里各有一个伪警察巡警阁子,再抵北海——这里的团城和沙滩红楼各驻有一个中队的日本宪兵,穿过北海向北,就到达平安大街返回住地了!”
麻景贤一只手在地图上粗糙地指点着,继续说道:“他们身后只跟着一个骑自行车的特务,我们的突破点便是这个特务。可以选在这里下手,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周围人不多。”
“就怕小鬼子提高警惕,加派更多的特务跟随。”候入将说。
“不急,明天咱们先看看,看那两日本狗还敢不敢出来晃荡。”孙铭堂看了看怀表,“哟,都这个点了。”
“那今天我们就先散了吧。”刘站长挥挥手。
第二天,七人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的小鬼子!”麻景贤兴奋地说,“居然还敢出来遛马,胆子真肥,而且他们身后还是只跟着那个自行车护卫。真是天助我也!”
“蔷薇宁愿死,也不肯供出我们。”孙铭堂道,“或许,高月保和乘兼悦郎真的信以为真,以为蔷薇的毒杀只是她一人所为吧。而且,他们俩十分自负,绝不肯弄一堆保卫人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免得被人笑话。”
“哼,仗着自己是日本军官,有恃无恐罢了。”候入将鄙夷地说,“这次,我们要大干一场。不杀了他们,我誓不为人。”
刘站长点头道:“我来安排一下吧,孙先生,你负责假扮特务,伺机展开暗杀行动!麻队长,你与小孽负责暗杀那个特务,切记不可弄破了特务的衣物!小孽,你会化妆,就把孙先生弄成特务的模样,对了,你们还要暗中掩护孙先生在实施暗杀后迅速撤退!王秘书、侯先生和我分别守在平安大街、东四牌楼和皇城根,察看高月保和乘兼悦郎的行踪,随时通风,安排后路!——高月保在日本内部被称为‘拉脱维亚之樱’,这次暗杀代号便是‘屠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