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方传来一阵野狗争食的吠叫声,在下面听来有些诡怪。孙铭堂握着手枪,一步步向洞穴深处探去,洞穴阴森潮湿,连蝙蝠也没有一只,地面泥烘烘的,像是沼泽地一般。
忽地,他的腿撞到了什么东西,他用手摸了摸,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凭触感,他感觉到这是一口薄皮棺材!一股腐烂的恶臭从棺材内透出来,孙铭堂破的命案也算多了,他的直接告诉他,那是一种尸臭!棺材里有尸体!
会是谁的尸体呢,孽海花?他缓缓推开棺材盖,然后,“嗤”一声,划了根火柴。棺材内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一身的白衣被尸水浸泡得发黄——那正是黑白镜框上孽海花穿的戏装!
孙铭堂顿感毛骨悚然,在这样特殊的情境下,他忽而相信起鬼来,握枪的手有些发颤。
火柴熄灭的一瞬,他在靠着棺材的泥梯下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躺着的人,张大着嘴、瞪着一双眼睛看向他,脸上被鲜血和白乎乎的脑浆涂花了。一支火把倒插在他的嘴里,有说不出的诡异。
孙铭堂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具尸体正是[胡勇]!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胡勇]不是死在了四合院中吗?尸体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与四合院是相通的吗?他刚要擦燃一根火柴,泥梯上方忽而响起一阵木板归位的“嘎嘎”声,接着脚步声响,一阵女人喘息着下了泥梯。
孙铭堂心中一惊,来人会是谁?凶手?还是……他脑子飞速转动一下,决定还是看一看再说,当下爬进了棺材,将棺材盖缓缓盖上,留下一道缝隙,棺材里的尸臭令他有些头晕。
那道缝隙中忽而射进来一道火光,来人似乎点燃了[胡勇]口中的火把。跟着一个女人用日语冷冷说道:“侯入蒋,你是第四个了!比一头猪还重,我倒要看你的头有几斤几两!”
孙铭堂从薄皮棺材里一些细密的缝隙中看出去,他看到了又一个“孽海花”!一个操着女人腔的“孽海花”!他的脑海中闪电般划过从宫野明美房中搜到的化装品,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原来这个女人早就杀死了孽海花,又装扮成孽海花的样子四处寻找“屠樱小组”的成员,再以孽海花的身份灭门!
宫野明美手上掂量着一把剔骨刀,正切割着一个人的咽喉,那人正是侯入将!侯入将兀自睁大着一双愤怒的眼睛,他或许临死也没明白,灭他门的是个冒牌的孽海花!
孙铭堂心中纠结,若非自己侯入将也不会落到这个惨淡的下场,当下,将枪口从棺材缝里伸出去,开出一枪。
子弹正中宫野明美握着剔骨刀的右手,她惨叫了一声,刀脱手了,跌落在泥潭中。
孙铭堂猛地掀开棺材盖,将枪口对着宫野明美,用日语怒声道:“我就是第五个,但你杀不了!”
他上前脚步,伸手揪住女人的鬓角,猛地一扯,随着一张人皮面具的拉开,一张美丽的女人脸庞呈现在火光中!
“果然一直是你在作怪,宫野明美!你先在上海杀了张大发一家,从他口中得知了孽海花的消息,又潜到北京,杀了孽海花!”孙铭堂眼睛冷冷盯着那个杀人女魔头,眼中血丝纠结,“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你没有杀孽海花的全家,而是剥下他的人皮,带走了他的化妆工具,冒充成孽海花的样子,要灭侯入将的门!侯入将入狱后,你见杀他不成,又回到上海,靠着日本商会的庇荫,找到了王四川的藏身之地,然后将其灭门!我很想知道,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宫野明美那张美丽如樱花的脸扭曲了,嘶声说道:“姓孙的,我低估了你,恨只恨我太贪心,一心想跟踪你,要将‘屠樱小组’尽数除掉,为我义父报仇雪恨,为天皇效忠!”
孙铭堂冷冷道:“我在上海日本商会处从你的情人口中打听到,你们是在‘爱马社’认识的!我早该知道,你与‘爱马社’的成员高月保有所关联!原来他是你的义父!”
宫野明美咬牙道:“不错!义父被刺之时,我正在特高科接受严酷的训练,便宜了你们这群支那狗,多活了十年!”
孙铭堂看一眼侯入将咽喉处的血痕,想起上海外滩那一具具尸体,忽道:“宫野明美,你凶残的杀人手法令人发指!你为什么要将死者开膛破肚,拉出肠子后又用鱼线缝补?在死者腹部绣上樱花,你是在报复我们杀了你的义父——拉脱维亚之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