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少点头道:“不算太差,一起吃过几顿饭,彼此熟识。”
周镐道:“那就好!这些时日,各地军统站可是人心惶惶啊,几个大牌军统站长因为贪污受贿,私下纳妾,已经被戴先生按家规处分了!这段时间你把手上的事先放放,把胡特派员好生伺候着,只要他不上去说我们的坏话就好!”又上前拍一拍十一少的肩,“孙主任,周某人这站长的位子还能不能坐稳,可全靠你了!”
十一少忙道:“站长言重了!能为站长办事,是我的荣幸!”
周镐长叹一声:“你比颜龙兄弟懂得人情世故,可让我省心多了!”
第二天中午,十一少跟着站长驱车去机场接来了胡特派员。胡特派员比从前胖了一圈,大腹便便地下了飞机,便对十一少招手道:“哎呀,老同事,我们差不多五年没见面了吧!”
十一少笑道:“不错,五年零一个月!你升官了也不来信相告一声,我也好送份官礼啊!——这是我们周站长!”
周镐忙上前道:“胡特派员,一路辛苦啊!我已在文华大酒店设宴,为特派员接风!”
胡特派员将领带松了松,说道:“周站长,可不能太奢侈啊,戴先生知道了,还不问罪?”
十一少道:“不过是略备薄酒罢了,胡特派员不用担心。”
十一少亲自驱车,去了文华大酒店。军统站的徐队长早已在酒店门口守候着。当下,一行人进了包厢。这一桌菜肴果然清淡,谈不上奢侈,简直是一顿家常便饭,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桌上的两瓶西班牙红酒价格不菲。原来十一少知道胡特派员喜好洋酒,便花大价钱买了来。
胡特派员品着红酒,笑逐颜开:“外国人就是懂得享受,咱们中国人只知道喝酒越辣越好,有些俗了。”
十一少笑道:“胡特派员很懂罗曼蒂克嘛!——对了,站长,颜处长怎么还没到?”
周镐道:“昨晚我派他去做事了。”
十一少道:“有什么事比为胡特派员接风更急,呵呵,想来是颜处长两袖清风,所以不怕清算吧!——开个玩笑!”
胡特派员面色变了一下,说道:“你们站办正事要紧,我不过替国防部厅长和戴先生来视察一下,不几天就该走了。”他把“戴先生”三个字咬得很紧。
周镐忙道:“还是胡特派员的事为大!来,大家为胡特派员干一杯!”几个人都起身与胡特派员干杯,胡特派员忙道:“坐下吧,我可承受不起!”
下午,十一少将机要室一些重要文件让胡特派员核查。胡特派员略略翻了一下,忽而抽出一张文件来:“这一张纸质怎么不同?”
十一少忙道:“哦,我放错了!这是一个戏子的口供!”
胡特派员倒来了兴致,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说道:“这个颜处长太不像话了!让几个戏子装扮成共党,然后抓了来,向上面邀功!——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上报吗?”
十一少附耳道:“颜处长可是站长的红人,压着没上报!”
胡特派员将桌子一拍:“太不像话了!”
十一少叹道:“这里也许存在误会,可能是颜处长立功心切,想用那些假共党引出些真共党来!不过,事与愿违,引来的却是青帮的人,怕是颜处长得罪了青帮了!”
胡特派员目光沉下去:“不成,这件事我必须上报!孙主任,你得全力配合我啊!”
十一少知道,此事一旦揭发,对胡特派员往上爬很有好处,自己也可借机除掉心腹大患,脸上却装出难色道:“我与颜处长毕竟是同事,这样怕不大好吧,让外人知道,我十一少岂非成了卖友之人?”
胡特派员道:“党国利益高于一切,这种蛀虫就要除掉!你这是在为党国立功啊!”
十一少只得道:“好,我尽力而为。”又张罗着把胡特派员安顿在军统站附近的一家酒店,这才下班。
回家的路上,他在百货店买了两瓶烈酒,藏在皮包里。他进了印刷厂,看到房间里透出灯光,便叫道:“英子,我回来了!”然而里面却无人答应。难道她出去了?不会,他与英子早已秘密商定,一旦出门窗台上一定会摆上那盘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