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明宫天下:爆萌宠妃来自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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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厄运连环

永康公主从万贵妃的永宁宫出来,气得两眼都红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郭惠妃的永寿宫,而是怒气冲冲地往东边走。

“公主,您走错道了。”侍女在后头小声提醒了下。

“我去哪里还要你们来管么?”永康公主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名侍女跟随她多年,知道她发作了公主脾气,无非是为了今天与苏挽月穿着同一件由杨宁清送出的白狐裘,她想了一想,近前说道:“奴婢知道公主今日为何生气,其实要出这口气也不难。奴婢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听?”

永康公主闻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侍女。

那侍女见她眼神期待,也就凑近她身前,低语道:“奴婢觉得贵妃娘娘所言不错,若要杨将军心意之中只有公主一人,只要断了他的念想便可。”

永康公主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如何断念?你没听见贵妃娘娘说,我是皇家金枝玉叶,行事不可以下流么?难道要本公主拿刀砍了她不成?还是毁了她的容啊?”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侍女连忙解释,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芒,“公主可记得,今日那苏侍卫是跟谁一起进宫来的?”

“牟斌。”永康公主似乎有点明白了。

“前些天牟夫人进宫来看惠妃娘娘的时候,奴婢曾在一旁伺候,奴婢当时听牟夫人哀叹说,牟千户入锦衣卫多年,让她这个当娘的总是提心吊胆,希望惠妃娘娘在皇上之前疏通,早日将他放了外缺才好。奴婢还听见惠妃娘娘问及牟千户的婚事,牟夫人只是摇头。”

“难道牟斌也喜欢她啊?”永康公主想起苏挽月的模样,立刻醋意充满心头,她忿忿然用力,将御花园内一株腊梅上的花朵全都捋了下来,“这个坏女人!她与太子哥哥在毓庆宫中苟且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勾搭牟斌和杨宁清,实在太不要脸了!”

“对付这种女人,最好的办法是让她赶紧嫁人,或者让她赶紧走人,再没有勾引男人的机会。”侍女乘机补了一句。

“她可是朝廷锦衣卫,嫁什么人啊?”永康公主皱着眉头想了想,“让她赶紧走人,只怕也不容易。”

她也很想让苏挽月从京城彻底消失,打架报复吧,苏挽月武功比她高,身边还有牟斌保护,肯定打不过;设计陷害吧,苏挽月看起来并不笨,未必会中计。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流放了,但流放一个六品侍卫总要有个罪名才可以,一时又找不出她的错来。难道让她到边疆去当守军?但这样不是更成全了她和杨宁清么?

永康公主左思右想,苦无良策。

侍女见她绞尽脑汁的模样,忍不住又献了一计说:“锦衣卫也是女人啊,依奴婢看,公主不如设法促成她和牟千户在一起。一来显得公主大方体贴,二来送了人情给牟千户,三来,纵然杨将军知道此事,也只能恨自己没法竞争过牟千户,这笔账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公主头上啊。”

永康公主立刻摇头说:“我才不要!这种女人怎么配跟牟斌在一起?名义上以后她还是我表嫂呢。要我促成他们?我才没这么傻!”

侍女慢慢地说:“那么,倘若她日后成了公主的皇嫂呢?或者做了杨将军夫人呢?公主觉得哪种情况比较好?”

永康公主顿时噎住了,她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侍女的话有道理,不由得狠狠地啐了一口说:“没那么便宜的事,她敢让本公主如此费心思,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永寿宫内,郭惠妃慈眉善目地看着牟斌和苏挽月,吩咐宫中侍女给他们沏茶。她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模样明艳动人,永康公主的相貌长得极像她,母女二人都是柳眉大眼。

苏挽月觉得,这个郭惠妃比起万贵妃来,不但年轻美丽了不少,更和气了不少,却偏偏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她心里完全没办法理解宪宗皇帝的选择,只能心里暗自叹气。

他们说话之际,牟斌突然说:“宛岳,你在殿外等我片刻可好?”

她料想他们姨侄之间有私房话要说,立刻点了点头,快步走出永寿宫正殿。刚一出门,就看见那个刁蛮公主怀抱着一只波斯猫,一脸诡异地走了进来。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她眼神之中明明满是怒气,脸上却勉强地挤出了一些笑容,看似十分天真可爱。

苏挽月不禁吐了吐舌头,心中巴不得牟斌赶快说完话,赶快出宫。

“你们还没走啊?”永康公主盯着苏挽月,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眼,貌似很客气地问。

“牟大哥与惠妃娘娘在叙话,让臣在外面等他。”苏挽月知道此刻需要谨言慎行,千万别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永康公主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一把将怀里的波斯猫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汉白玉地面坚硬而光滑,那猫被她一摔,立刻吃痛跃起,“喵”地叫了一声,卷起尾巴向宫外逃走。

“苏侍卫,你轻功身法好,帮我捉一下那只猫吧?”她盯着苏挽月。

苏挽月没办法拒绝,只好顺着那只猫逃走的方向飞快地奔过去捉它,那只猫虽然灵巧,但毕竟是宫中豢养过的,远远不及野猫速度快,它并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她抓住了。

她伸出双手捉住了那只猫,将它捧到自己怀里。那只猫看起来非常温顺,乖乖地任她抓取,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放松戒备的时候,它突然暴起,伸出尖利的爪子,对着她的脸恶狠狠地抓了下去。

苏挽月只觉得左脸一阵钻心地疼痛,她放开猫去摸自己左脸颊,手中竟然沾了一手的鲜血。

她有些疑惑,仔细看了看那只猫,赫然发现它的左腿处被深深地扎进了一根长约四寸的银针。银针入体,再温顺的猫也会发狂的,难怪它会突然攻击人,她迅速替它拔出了那根银针,那只猫立刻“喵呜”一声,飞快地向永寿宫内奔跑而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苏挽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左顾右盼,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呼叫的人。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永康公主有意还是无意为之,毕竟抓猫是她自己不慎。尤其是对波斯猫这种可爱的小动物,谁都不会有戒心的。

无论如何,今天是大年初一,牟斌很开心地带她入宫见惠妃,她可不想让他从永寿宫出来之后看到她血流满面的样子,

她隐约记得,距离永寿宫不远之处有一个专供太监、宫女、侍卫们整理仪容的小亭子,她曾经看过很多侍女在那里补妆或者洗脸之类,那里有热水和普通外伤药,应该可以处理她脸上的伤口。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苏挽月刚走了没几步,立刻发现前面甬道处来了一大群人,领头的人正是永宁宫太监,后面跟着的是一乘软轿,软轿之内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万贵妃,旁边站立随行的是邵宸妃。

她心知不妙,也只能施了个礼,说道:“臣苏挽月给贵妃娘娘请安。”

“见了娘娘,为何不跪安?还懂不懂规矩了?”前面的太监死死盯着苏挽月,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眼。

苏挽月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立刻重新请了个跪安。宫中规矩她如今并不是完全不懂,按理说只有见着宪宗皇帝本人,才需要行叩首大礼,其余人等并不需要如此。但现在明摆着人家是来找茬的,不能不暂时低头。

万贵妃冷冷看着她,说道:“将你的左手拿下来!”

苏挽月有些犹豫,但不敢不听话,只好犹犹豫豫地将左手拿开,露出被波斯猫抓得血肉模糊的左半边脸。

“跪下!”万贵妃一声断喝,顿时吓了她一跳,苏挽月有些不明所以,她这又是怎么了?

“大胆侍卫,竟然大年初一如此污形垢面在宫中行走,不怕冲撞了圣驾么?万一为贵人娘娘们招来血光之灾,你可担当得起?”为首的太监仿佛见了鬼似的,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按照明朝习俗,“见血”本就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更何况是大年初一,还是让万贵妃触了这个大霉头?

苏挽月并不知道他们这些古人还有这么多忌讳,见到宫人们受伤,不予以同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怪她不该在宫中走动?

“跪下。”万贵妃盯着苏挽月,又说了一遍,她望着苏挽月有点怔怔的神色,不由得大为恼火。

苏挽月还没来得及双膝跪地,下一秒就有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侍女走近,扬了胳膊朝她的右脸扇过来,她下意识侧身躲开了。明朝宫廷有规矩,打骂奴仆可以掌嘴,但不能打脸,就算是罚最下等的宫女也不能。

“你还敢躲?”那中年侍女瞪圆了眼睛,更加怒了,再抬了胳膊过去,又被苏挽月拿肘弯挡了开去。她顿时大怒,尖叫着说,“大胆贱人,上次在永宁宫见到你的时候,看你就不像善类!今日还敢嘴硬,贵妃娘娘就算杀了你,也跟死了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在宫中,打人不打脸是规矩,请自重!”苏挽月此刻心中已经十分生气,她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如果还被这么一个恶形恶状的老宫女欺负,简直就是亏负她那一身好武功!

“好,本宫不打你的脸。”万贵妃冷笑了声,看着身边的两名侍卫,“仗着自己是锦衣卫,功夫好是不是?给本宫拿下,带到永宁宫去。本宫今日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猖狂?”

那两名侍卫都是黑口黑面,苏挽月与他们全然没有任何交情。

也许是因为永宁宫与毓庆宫主人不和,导致双方积怨已久,那二人动起手来丝毫不客气,几乎招招致命。她虽然轻功不错,又得到云天转授的暗器手法,但永宁宫那两名侍卫也非等闲之辈,以二敌一,苏挽月很快就落了下风。

其中一名侍卫挥刀向她正面砍过来,她闪身躲过,却不料另一名侍卫从背后偷袭,仅仅一瞬间,刀剑已然擦过她的脸颊,将她的一大缕乌黑马尾给砍削下来,她的头发散乱,被风一吹,遮住了半张脸。

“大胆苏挽月,还不快束手就擒?”领头的太监一声令下,用眼色示意,眼中隐隐已有杀机。

那两名侍卫会意,手下果然更不容情,每一个招式都要将她置之死地。

苏挽月心知肚明他们是要借机杀了她,只要一招不慎,就会立刻被他们控制。如果要说“欺人太甚”,只怕在这个皇宫里,早已没有“太甚”这个底线,只有“更甚”二字。也许是今天出门方向不对,竟然接二连三惹上了这么一些人,实在是有够倒霉啊!

她眼见那两人行事狠厉,也不再犹豫,从靴筒里取出一束“暴雨梨花针”,用尽全力向他们投掷过去。

双方杀机已现,局面乱成一团。

突然之间,却见一个黑色身影轻飘飘从天而降,挡住了众人的去路,且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说:“臣杨宁清,给贵妃娘娘请安!”

杨宁清,他什么时候来了后宫?

苏挽月只觉得奇怪,她抬头看向他,见他气定神闲地前来挡驾,似乎并不惧怕万贵妃,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本宫道是谁,原来是杨少将军。”万贵妃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侍卫停手,在软轿上笑了笑,“今日群臣朝拜皇上,将军见过圣驾了么?”

“臣已叩见龙颜了,正要到后宫来拜见贵妃娘娘。”他似乎是不经意地看了看被两名侍卫困住的苏挽月,“这位不是毓庆宫的苏侍卫么?娘娘为何将她拿下?”

“大年初一,让娘娘出门见血,还不够罪大恶极么?”一直没有说话的邵宸妃忽然开了口,她抬眼看着杨宁清,语带提醒地说,“杨将军既然是来见贵妃娘娘的,就请回永宁宫叙话吧;若是来见永康公主的,便请去永寿宫。其余宫中闲事,还是莫管的好。”

杨宁清脸上依旧带着笑,却摇了摇头说:“臣不以为这是闲事。正如娘娘所说,苏侍卫不慎冲撞贵妃娘娘,但看她脸上伤口,分明是被伤害所致,一时情急才会在宫中行走。臣素闻贵妃娘娘一心向佛,慈悲为怀,今日皇上尚且祭天祈福保万民平安,娘娘又何须为小事动怒?”

万贵妃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杨宁清,你父亲一生戎马,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谢贵妃娘娘谬赞,家父在关外,也时常感念贵妃娘娘昔日提拔之恩。”杨宁清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

忽听不远处有人急促地说:“苏挽月属于锦衣卫,她的死活应该由锦衣卫定夺,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诏狱里。”

苏挽月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头立刻安定下来,但是她不禁为他担心,这句话对万贵妃来说显然是很不中听的,难道他不怕吗?

“臣牟斌叩见贵妃娘娘,”牟斌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一字一句,说得分外清楚,“请娘娘将她交给臣来处置。”

牟斌此刻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委屈的永康公主和气急无奈的郭惠妃。

“妹妹给姐姐请安。”郭惠妃匆忙走上前,向万贵妃施了一礼,急急地解释道,“今日之事全怪永康公主不好,是妹妹管教无方,姐姐若要责罚,就请责罚妹妹好了。”

郭惠妃平日不太在宫中行走,也不甚得宠,万贵妃虽然不需要卖她面子,但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无论是杨宁清好言求情,还是牟斌以锦衣卫名义扣人定罪,其实都是为了救苏挽月脱身。杨宁清这边碍着他父亲多年的交情,牟斌又是万通得力手下,今日若要执意带苏挽月回永宁宫,反而落了个“滥用私刑、不宽不容”的恶名声,难保这些宫妃不去宪宗皇帝面前嚼舌根。

万贵妃顿时笑了一声,对郭惠妃说道:“今日初一,杨将军说的对,本宫就不计较了。不过惠妃你也确实该管教一下公主,以免恃宠生娇,无法无天。”

“妹妹谨遵姐姐教诲。”郭惠妃垂眉敛目候着万贵妃的软轿子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见危机解除,杨宁清和牟斌二人几乎同时冲到了苏挽月面前,牟斌距离苏挽月比较近一些,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借着他的臂力让自己站了起来。

杨宁清见状,顿时怔了一怔,停下了脚步。

永康公主恨恨地看他一眼,跺了跺脚说:“杨宁清!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公主!见了我也不请安?”

“怎么如此与朝臣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了!”郭惠妃冷言训了一句,她知道自己女儿刁蛮任性,也怪平日里太过宠溺,今日之事都是她闹出来了的,苏挽月毕竟是毓庆宫的侍卫,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若是真的让万贵妃将苏挽月带到了永宁宫去用私刑,事情必定会闹大。如果惹恼了朱佑樘,迟早要将永康公主这个罪魁祸首翻出来。这个宫里也许可以暂时凭借地位和权势逞三分威风,但谁能预料到未来的变数?尤其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更是任何一方都不可以轻易得罪。

“母妃。”永康公主被郭惠妃一声呵斥,立刻垂了头。

“还不去给苏侍卫赔罪?”

“什么?给她赔罪?我做错什么了?”永康公主一脸惊讶看着郭惠妃,赌气跺着脚说,“我才不要!”她不可能做这么低三下四的事情,这么多下人看着,若是真是赔礼道歉了,以后的脸还往哪里放。

“还不快去?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说你不成?”郭惠妃又说了一句,语气十分严肃。

永康公主仍然站在原处,撅着嘴没动,有些心虚地说:“我又没做错事。”

“你还嘴硬!”郭惠妃回头又怒斥了她一句,她心里实在着急,不禁回头向苏挽月笑了笑说,“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也舍不得调教,今日有失大体,希望你们原谅。”

永康公主见母亲低声下气向苏挽月说话,不禁咬了咬牙。

“惠妃娘娘,实在不敢当。”苏挽月不是那种给几分面子尾巴就翘天的人,既然别人主动给个台阶下,也就息事宁人算了。

“若是太子日后问起,还请苏侍卫不要怪永康公主,原谅了她年少无知才好。”郭惠妃朝苏挽月温婉地笑了笑。

“娘娘多虑了,太子在毓庆宫,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苏挽月心道,就算他知道了,与他也没什么关系吧?

“难得苏侍卫明事理,大家也不会伤了和气。”郭惠妃看着其余人等,轻声说了一句。她这句话一语双关,若让在场的人谁要事后提起,也会背了个伤和气的罪责。

“惠妃娘娘,臣带宛岳出宫了,就此告退。”牟斌低头打量了苏挽月一眼,她虽然形容有些狼狈,但依旧不卑不亢,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永康公主伤害和被万贵妃的侍女侮辱而生气。

她的左边脸颊上挂着几丝血渍,头发也散乱在额前,常人看来必定是狰狞可怖,但配上她水灵又纯净的眼睛和洁白如玉的肌肤,反而觉得像是一幅山水画中可以点缀的丹朱风景。

“去吧。”郭惠妃微微点头。

牟斌带着苏挽月就走,苏挽月隐约听见身后有轻微的笑声,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位刁蛮公主,正拉着杨宁清的胳膊,要他跟自己回永寿宫,而郭惠妃仿佛对女儿的蛮横视若无睹,早已袅袅婷婷地离开了,任由他们二人在宫门处拉拉扯扯。

杨宁清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他的身形姿态似乎是不太情愿,却不得不跟着永康公主回去。

苏挽月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涩涩的,果然有父母亲在身边最好,就算惹了天大的事,也有他们去操心打点。

“你怎么了?伤口疼吗?”牟斌发现了她的异样神情,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头来看她的脸。

“不疼,没事的。”她怕他担心,抬头朝他凝眸一笑。

“等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耽误太久不好。”他没有急着带她往神武门去,而是拉着她,在附近一处非常偏僻的回廊坐下,从衣袖内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又取出一个装着药酒的小玉瓶,沾湿了丝帕,凑近了她的脸颊,一点一滴认真地替她拂拭着那些细微的伤口。

她不由自主地仰起了头,有经验的锦衣卫随身都会带有各种应急药品,牟斌身上自然不缺这些东西。

“这药酒系天山雪莲精炼而成,只要处理及时,一定不会留疤。你不用怕。”牟斌温柔地替她擦着脸,谆谆叮嘱。

“我才不怕呢。”苏挽月的心情早已从刚才的阴影中脱离出来,顽皮地说着。因为她仰头娇笑,牟斌握着丝帕的手不禁微微一抖,她立刻叫了一声说“哇”,他吓了一跳,惊问道:“怎样?弄伤你了吗?”

苏挽月微笑伸着头说:“你这么细心,当然没有!”

牟斌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带血的丝帕卷成一团放入靴筒内,他忽然觉得左肩一沉,却见她顽皮地将下巴搁置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说:“就算真的脸上留几条疤也不要紧,只要你不嫌弃我丑就好!其他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

他耳边听着她的细语,心头不觉又是一阵悸动,却尽量凝固着声音说:“你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苏挽月点了点头,闭着眼睛说:“当然是真话。”

她话音未落,只听见不远处有一个清冷的声音说:“光天化日之下,锦衣卫竟然如此放肆,视宫规如无物么?”

苏挽月听到那一缕清清凉凉的声音,只觉得头顶似是忽然响起一道惊雷,立刻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丛疏林之后,有一人白衣胜雪,神情落寞如远方孤雁,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立了千年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