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课外雅致生活-德彪西生平与作品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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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德彪西生平(2)

公正的说,德彪西的言行在许多方面跟普通人是有一定距离的。他的私生活当然也就更是隐秘,至少以当时社会的行为规范来看有些惊世骇俗。1887年,德彪西自罗马返回巴黎后中断了与瓦尼耶夫人的交往,与一位名叫嘉弗丽·杜庞的姑娘开始了长达10年的同居生活,关于杜庞的身世人们知之甚少。德彪西在蒙马特郊区租到了一所简陋的房屋作为他们的栖身之处。10年间,杜庞以自己为别人洗衣、缝纫所挣到的钱来供养、照顾德彪西的起居,还时常为他驱赶上门的讨债者,而德彪西对她的回报却是要与一位名叫罗沙丽·泰克瑟的女人结婚。为此,杜庞和他争吵,并企图用手枪自杀。俩人的感情好像有了转机,但言归于好的日子到底没有维持多久,杜庞终于离开了她为之伤透心的德彪西。数年后,有人曾在里昂偶然见到了杜庞,当时她还是一副女工的打扮。杜庞的离去,为德彪西与罗沙丽·泰克瑟的婚姻铺平了道路,然而,这一并非是良缘的结合也没有维持很长时间,此后不久德彪西便开始向人们诉说他是如何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开始不寒而栗的。1904年,德彪西又一次打定离婚的主意,而罗沙丽也效仿起杜庞,准备用手枪自杀的方式来使这一婚姻关系生存下去。然而,此时的德彪西已移情于一位名叫艾玛的有夫之妇身上,日益强烈的恋意已大大超过了罗沙丽的威胁,离婚再娶已是大势所趋,巴黎艺术界的同仁几乎都站到了德彪西的对面,指责他的行为,断定德彪西与艾玛之间是以金钱而不是感情来作为纽带的,因为她那未曾离婚的丈夫是位银行家。在一片怒骂声中,德彪西与艾玛依然举行了婚礼。事实上,对德彪西来说这次婚姻所带来的欢乐要胜过前两次。尽管艾玛比德彪西年长几岁,而且还有数位已长大成人的子女,但他仍旧满意自己的选择。与罗沙丽相比,艾玛虽没有她那样容貌秀妍,但却谈吐文雅脱俗,又擅长歌唱、富于机智,具有不凡的艺术感觉。艾玛嫁于德彪西后便为他生育一女。德彪西对女儿钟爱异常,亲昵地称她为“秀秀”。也许是上帝有意赐予德彪西一个幼小的生命,以陪伴德彪西那并不美好的晚年生活。这位黑发的千金非常富有音乐天才,犹如父亲的翻版,在德彪西死后仅数个月,这位仅有14岁的少女也匆忙追随父亲的亡灵而去。

与艾玛的结婚并没有改变德彪西一向拮据的经济状况。不但如此,因再次结婚而造成的难题直到德彪西死后也未能得到解决。这也许可以作为反驳德彪西与艾玛为金钱而结合的一个很好的例证。德彪西是一位虔诚的犹太教徒,但教会却对他与艾玛的婚姻不予承认。对此,德彪西作出了不懈的努力,直到1908年这种努力才取得成功。

进入20世纪后的德彪西已在世界音乐舞台上取得了显赫的地位,然而,并没有因此改变他的性格与生活状况。他依旧习惯于音乐创作时手指夹着纸烟,一边吸烟一边来回走动;他还是那样钟爱绿色,不论什么季节都要用极富生命力的绿色来装点自己的房间;他的听觉还是那样的灵敏,以至于许多环境里都无法从事创作。

创作之路

德彪西是世界音乐舞台上的巨人之一,这已为世人所共识,音乐界对他的赞颂多年以来都是一如既往。虽然他的作品数量不能为他赢得多产作曲家的称号,但命运注定他要与时代转换时期的其他音乐伟人们并肩而立。引用传记作家L·韦拉斯的话:“德彪西是把20世纪的音乐与19世纪分开,这与贝多芬把19世纪音乐与18世纪分开的功绩一样伟大。”然而,伟人的业绩并非只能由伟人去创造,普通人与伟人也时常不能截然分开,甚至有时就融和为一体,虽显得结构复杂、表现多样,但却真实可信。德彪西就是这样一位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但他却用自己的才智和努力向人类作出了伟人般的贡献。

德彪西与罗沙丽结婚以后,曾一度认真地考虑了婚姻所带来的家庭与经济问题。他的朋友也忠告他要忘掉他那对革新的狂热,像一个聪明的音乐家那样迎合大众的口味,制造一些较通俗的音乐以在社会上产生影响,这样做将会使自己的经济状况得到根本改善。对此,德彪西这样回答:“我抱歉的很,制造简单的音乐我感觉太难了。”他不能按照出版商的要求进行创作,出版商对他的作品也时常缺乏给予出版的勇气。为了生活,德彪西不得不以教授钢琴来贴补家用。但在与学生的交往中,由于他对演奏技巧要求甚高而自己又缺乏教学耐心,所以师生关系多不融洽。他指责学生懒惰、愚笨,而学生抱怨他言语尖刻、教不得法,双方每每不欢而散。为此,德彪西也时常陷入无聊与烦恼的情绪中,很长时间内不能恢复。

当可以不依靠教授钢琴来维持生计时,德彪西便很快能使自己进入创作佳境。他习惯于每天日落后开始工作,愈夜深人静愈是乐思奔涌,这也许是由于德彪西灵敏的耳朵听不得任何噪音的缘故,夜晚安静的环境使他可以集中精力。黎明后,德彪西坐下来进早餐,一夜的疲劳迅速在他的神情中表现出来,当别人刚刚开始一天的工作时,德彪西则进入甜美的梦境。德彪西创作时,他的夫人需要伴其左右。这方面艾玛要胜于罗沙丽和杜庞,艾玛的艺术审美能力是德彪西进行大胆革新的重要支柱,对于她的建议德彪西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艾玛回忆德彪西创作音乐时的样子:“像一只关在笼中的熊,不停地从这屋走到那屋,他会将一支旋律哼唱几个小时,直到在头脑中定型为止,然后很快把旋律记录下来,并又开始他那不停地走动。”德彪西的乐思如同他的生活习惯一样没有规则可寻,即使是在创作大型作品的时候德彪西也不会像其他许多作曲家那样从头到尾、按部就班。他很可能先写出后面然后再回过头来完成前面部分,这要由他头脑中随时冒出来的乐思来决定,有时会显得十分慌乱、匆忙,可德彪西已习惯了这种独特的创作方式。

作为消遣,德彪西常去一家名为“韦伯”的咖啡馆,在那里找一个僻静的位子,安安稳稳地坐一会,要一杯还是两杯酒。这要看他的兴致和囊中是否羞涩,通常他仅喝一杯酒就能使身心都得到满足。德彪西真正快乐的时刻是在周末晚上。那时,他的朋友都聚集到他的家中谈天论地,当然,大多是讨论有关艺术领域的问题。在这些朋友中,有音乐家、诗人、作家、画家,他们在艺术上的观点是一致的,都试图在自己的艺术领域内打破传统习惯的束缚,建立起一套新的秩序。对德彪西在音乐上的种种革命行动,他们都予以明确的支持,是德彪西印象主义音乐的忠实信徒。当然,这些朋友的来临也使德彪西受益匪浅、他没有放过这种弥补他过去所丧失接受教育的良好机会,求知的欲望和谦逊的态度帮助他从别人那里获取了许多知识与经验。此外,德彪西还将一些闲暇时光用在了书和字典上,从中吸收了他所渴望的常识。德彪西喜爱阅读字典,他认为字典中对字词的解释远比书籍、诗篇丰富,如同一座博物馆一样可使人的求知欲望得到极大满足。

德彪西的学习热情带来了他掌握语言文字能力的提高,他已成了一个捕捉词句得心应手的专家,就像使用音符一样能娴熟地使用文字来准确地表达他的思想。德彪西发现自己这项专长以后,便不失时机地利用起来,他开始为一些报刊撰写音乐评论文章,这样既能用文字来阐述自己的音乐观点,又可将积少成多的稿费用来改善经济状况。不久,德彪西便开始觉得文字写作要比教授钢琴能够得到更多的欢乐,他越加喜欢上了这一工作,并为此付出了一定的心血。德彪西的文章语言简洁、犀利,常常能用几句短语点明作曲家的优与劣,指出音乐作品中的长与短。因此,他的文章可以在社会上产生一定的影响。当然,德彪西在文章中也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观点和对他人的看法,他对当时流行的瓦格纳音乐从开始时的推崇转变成了轻视。他将马斯涅(法国作曲家1842~1912年)与香水制造者相提并论,说马斯涅的音乐“具有愉快的气味,可并不是自然而是人造的”。美国音乐在德彪西的眼里是一种过于机械化的艺术,好像“将一个婴儿放在机器中,在5分钟内就会变为一个音乐家出现在眼前”。类似这样尖刻的语言在德彪西的文章中并不少见,他本人也为此付出了经常受到别人挖苦的代价。

德彪西对自己一向是给予公正的评判,毫不掩饰自己的缺点、不足,更不会对自己的作品进行吹嘘,这种谦逊的美德与他经常轻视讥讽别人的做法共存于一人身上有些不太协调,二者相加,其正副作用也就相互抵消了。德彪西在与人交谈时自然要涉及到自己的音乐作品,在别人对其进行赞扬时,他的表情是那样冷静、淡然,好像与己无关。德彪西从没有将自己当作音乐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自以为其价值仅在于大胆地从事革新,当各种荣誉降临在他身上时他的神情仍然平静如故,看不出有自豪、兴奋的流露。他接受荣誉多半是为了能给亲友带来快乐,对他来说,这种荣誉的实用价值只体现在亲友的快乐中,而音乐创作是不应受到任何影响的。一家法国杂志发表了一篇赞颂德彪西音乐功绩的文章,称德彪西为“一个伟大的音乐改革家”。德彪西对此颇有异议,他认为自己不应享受这份殊荣,因为他所做的与这一称呼之间极不相称。“我只是为了写出那些没有被人写出的音乐,是在满足我的兴趣”,类似这样的推托之词,有时会令人不可理解,但只要对德彪西的性格特点稍做了解,也就不感到意外了。

德彪西对他注定的贫穷一向是听天由命,他不会为了钱而出卖艺术,甚至拒绝为自己的音乐作品刊登广告。他认为“像一个报童在马路上叫喊卖报纸一样”推销自己的作品是断然不能接受的。他对商业知识不甚了解,如版税、贷款、合同书之类一无所知,也根本没有兴趣。他说:“艺术应该与赢利活动分开,买卖音乐作品的想法,对我来说,像买卖一桶猪油或一桶啤酒一样,二者的性质是相同的。”德彪西轻视唯利主义者,尽量避免与商人的交往,除非是迫不得已,他都会请求别人代劳。

在创作活动中,德彪西执拗的个性也常常处于支配地位。为了追求与传统音乐的分裂,他从不向指责、规劝妥协。他说:“我决不会将我的音乐限制在古老模式的结构中,我给予它们广阔的空间,给予它们自由和生命,这是我进行创作的惟一原则。”对于欣赏他音乐的少数人,德彪西付出了勤奋与辛劳,以认真严谨的创作态度和优秀的音乐作品来报答。

从亨德米特这位著名现代作曲家的回忆中,人们也许会对德彪西的音乐在当时的影响有一些了解。“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我是军队(德国军队)中弦乐四重奏组的一员。对于连队长来说,音乐是使士兵忘却枯燥军务的一种手段。连队长是一个音乐爱好者,可称得上精通音乐,同时也是法国文化的崇拜者,非常喜欢德彪西的弦乐四重奏,这真是不可思议!我们经常练习德彪西的弦乐四重奏,在一次为连队长举行的私人音乐会上演奏了它,连队长大为感动。当徐缓的乐音终了时,传令兵进来报告‘据收音机报道的消息,德彪西刚去世’。我们未能把作品演奏完,因为我们演奏的生命刚刚停止了呼吸。我在这里初次感觉到,音乐实在是超越了个人的感情、超越了政治的界线、超越了国民间的憎恶和战争恐怖的伟大艺术。我对于音乐应当发展的方向,从来不曾像当时那样有了明确地认识。”

德彪西

印象派音乐鼻祖

德彪西是印象派音乐中居于领袖地位的人物,事实上他的音乐风格当初也是以浪漫派起家的。只是随着逐渐成熟而开始了对19世纪已过鼎盛期的浪漫主义进行不懈的反抗,终于在创作形式上寻求到了一条新路。他同时代的许多人都在做着类似的尝试,在别人的成功与失败中德彪西总结出了适于自己的经验,也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

在音乐艺术中,构成音乐语言的要素有:音高、长短、强弱、节奏以及音色,音色不应只被理解为一种物理现象,它应具有更宽泛的艺术性含义,应与旋律、和声、节奏一样成为一种有效的表现手段,这就是德彪西以及印象派音乐家所苦苦追求的一个主要目标。《韦氏》字典中对“印象派音乐”一词的定义是:“它是艺术作品的一种风格,以透过丰富而多样的和声与音色来引起一种旋法,去设计、描绘、创作和表现。”依此观点,印象派音乐应属标题音乐的范畴,因为它大多有明确的表现目标。可是又与大多数浪漫派的标题音乐不同,它不企图表达某种情感以及变化,也不企图歌颂、怀念或是讲述故事,一些在浪漫派音乐中的惯用技法在印象派音乐里却尽力回避,以求得与浪漫派的不同。

“印象主义”一词来源于绘画。1874年,在法国,一些年轻的画家如马奈、莫奈、塞尚、雷诺阿、毕沙罗等为了反对学院派的繁琐教学,为了向传统的绘画原则挑战,同时也为了与官方的艺术沙龙相抗衡而举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画展,其中有一幅莫奈的风景画,名为《日出·印象》。画展刚刚开始,便被传统势力的攻击与奚落之声所包围,一些人从莫奈这幅画的名字中给这些年轻画家们取下了一个“印象主义者”的诨号,并四处扩散,意图以此来迫使他们放弃自己的追求。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年轻人对此贬称不仅毫无恼怒之意,而且欣然领受,并时常自称为“印象主义者”,好像这一美称非己莫属。更具戏剧意味的是画展之初,这些年轻画家们的气质、艺术性格与造诣各不相同,所追求的艺术目标也有差异,远远没有形成一个具有统一的艺术观点和影响力的艺术流派。倒是传统势力的敌意,不仅为它起了“印象派”这样的称号,而且也推动了这一艺术流派的形成。

在20世纪的艺术评论界,有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将德彪西与印象派绘画家莫奈这两位艺术大师放在一起。进行共性分析。实事上二人也确实有许多相同或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