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带你去检查身体,我不相信老天就这么不公平,一定还有回转余地的。”苏妈妈说着就要下床,却别莫非死死的抱住。
“没用的,苏妈妈,没有用的。”如果可以治的话,大哥也不会十几年来都想不出办法,只能利用药物来减少她的痛苦,维持她薄弱得可怜的生命。
“已经没有用了,所以我求求你了,苏妈妈,不要告诉欣儿好不好,多一个人知道只会多一分痛苦,至少让她记忆中的我一直是健康的,就算是离开,也还留着一份希望。”她恳求着。
“小非,你难道……”
“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是,已经瞒不下去了,苏妈妈,认识你们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我很知足,可是这里不属于我,我必须要离开。”莫非抬起迷蒙的泪眼,脸上却浮着笑,很美却很苦。
一开始的举棋不定,到现在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定心丸,或者,就是因为举棋不定,所以她才在被苏妈妈发现了的时候,会想要一口气全部说出来,逼迫着自己没有了留恋和回头的余地了吧。
“你这个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话?”苏妈妈红着眼怒斥,“我们是这种人吗?在你有病的时候抛弃你?”
“苏妈妈,你误会了,我不是一个人离开,我是回家,我想家了,过去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向你们开口,可是,我好想我的哥哥,真的好想。”莫非恸哭,两年多强硬压制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虽然说的是谎话,却也是最真实的真心。
她是真的好想大哥,好想回去,她好想念他的怀抱,想要在他的怀里撒娇,想要最后再看他一眼。如果她没有去台湾,如果她一直生活在那座城堡里该有多好。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无知,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莫非,那样,至少在死的时候,她还能单纯无知的躺在他的怀里。
“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苏妈妈又是埋怨,又是心痛,搂着她,紧紧的。
莫非终究是莫非,她是理智的,就算情绪会失控,会崩溃,但她更多的还是理智。她只允许自己失控片刻,便恢复了警觉和清醒,随意的抹去脸上的脸,也抽出纸巾擦掉苏妈妈脸上的泪痕,牵强的笑着。
“苏妈妈,欣儿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不要哭了,不然她一定会发现什么的。”
这样体贴又理智得过分的孩子怎么不教人心疼,苏妈妈都疼入了心肺了,差点再一次失控。
莫非已经缓和了过来,柔声轻语,笑颜如玉,“苏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回国去的,但不会坐牢,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我离开后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欣儿,只告诉她我回家去了吧,虽然她会气我,恨我,会难过,但至少她还有一丝希望,我不想看她哭,她不适合哭。”从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欣儿的笑脸,她离开的时候,也不希望带走了欣儿的笑。
大哥总对她说,她是他的公主,是他的天使,但在醒来的那一秒,她却觉得天使根本不适合她,只有拥有着单纯笑容的欣儿才适合天使的称号,所以,笑该是留给欣儿的。
苏妈妈没有应话,喉咙梗塞着,发不出声音来。
“喀嚓”一声,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让两人具是一惊,只见苏欣儿捧着西红柿走了进来,见两人都望着自己,一脸惊诧不解,“妈,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咦,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莫非起身让开一个位置,不忘朝苏妈妈使着眼色。
“哪里红红的?还不是病了都这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偷偷的跑到哪里去玩了。”苏妈妈收到了,眨去眼底的湿润,勉强扬起笑弧。
“妈,你就这么看我的啊?是洗手间离这里远好不好,我已经够快的了。”苏欣儿委屈的嚷着,辩驳,把其他的西红柿一咕隆的放进盘子里,然后将手中一个干净的西红柿递给苏妈妈,“喏。”
苏妈妈接过,却不急着吃,看着坐的远远的,一脸平静的莫非,喉咙里梗了鱼刺一样,但心中有苦不能说啊。
下午,苏妈妈并没有让莫非和苏欣儿在医院呆太久,就催促她们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再三交代,让莫非多注意休息,若非莫非转得快,只怕这一异样是要引起苏欣儿的察觉了。
不过,苏妈妈那边已经安抚住了,苏欣儿却还在气恼着,这一次她的发脾气已经超过了莫非的预料,回去的路上,不管莫非怎么安抚她,她始终不回应,也不理她,闹着脾气,让莫非有些头疼。
更让莫非无奈的是,苏欣儿这一次闹脾气闹得大,一直延续到了家里,本来她还想着,回到镇上,有雄哥在,苏欣儿会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显然她是料错了,她连雄哥也一起不理了。
走出车站的时候,也没有像以往一样调皮的蹦到雄哥的背上,玩那一成不变的猜谁游戏,冷冰冰的直接从雄哥身边穿了过去,快步朝前面冲着,连雄哥都被迁怒了。
“怎么回事?”雄哥茫然的问着莫非。
面对雄哥诧异又不解的表情,莫非觉得很抱歉,好在她本来就不想瞒着雄哥的,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那个男人今天又纠缠着你?”雄哥一点即通,蹙眉纠结着。
上一次苏欣儿回来后就有在雄哥面前一直骂尼古拉,乃至一提起尼古拉,也是和苏欣儿差不多的反应,厌恶。
莫非无奈点头,“而且,他似乎掌控了我们不少事,应该是调查过我们了。”
“他想做什么?”雄哥语气不善。
“他要我当他的情妇。”对沉稳的雄哥,莫非也没有隐瞒。
“那个混蛋。”双拳紧绷,雄哥咬牙怒骂,恨不得将人撕裂了一样。
“这件事我是瞒着欣儿的,她太冲动了,我怕她会忍不住和那个男人发生冲突,对方毕竟是有权有势的人,我又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在想到好的处理办法之前,只能先不激怒他,和他硬碰硬了。”莫非莞尔,淡淡的继续。
“所以小欣是在为这件事和你赌气?”雄哥终于明白了苏欣儿异常的缘由了。
“恩。”莫非的面容黯淡下去。
“虽然事后她会不高兴,不过依她的性格来看,确实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雄哥思忖着点头,“不过也不能拖太久了。”
“那个男人说给我一周的考虑时间,我不怕他对我怎么样,我只是怕他会用什么手段来打压你们。”若只有她自己的话,她倒不怕,那些事情对她而言都无关紧要,只是欣儿她们不一样。
“你不用担心我们,他威胁不到我们什么,下个星期我陪你去见他。”雄哥露出凶狠之色,“如果他还敢胡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莫非感谢他的维护,却摇头。
事情由她而起,就该由她结束,她不习惯将自己的事牵连他人。
“你能怎么应付?他是一个男人!”雄哥不赞同。
“雄哥,你放心吧,他应该还算是个绅士吧,不至于做出什么强迫我的举动来,他之所以这么紧紧逼迫无非就是认为抓住了我的把柄,若是他没有了那个东西,他还能做什么呢?”清亮的水眸里闪过一丝阴冷,莫非幽幽的勾起嘴角。
对于莫非的自信,雄哥不安起来,那是野性的直觉,“小非,我们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家人,不要什么事都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我们也希望被你依靠,包括小欣,否则,我们会觉得你心里隔着一堵墙,不想为我们开放。”
“雄哥。”这是莫非今天第二天听到这样类似的话,也让她不禁开始自省起来。
难道一直以来,她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吗?
“朋友,并不只是一个词。”雄哥将手搭在她的头上,语气仍是那般冷淡,却多了几分柔和的味道,像是疼爱着妹妹的哥哥。
“恩。”莫非复杂的低下头,只是她真的明白了吗?
尼古拉的耐心是不足的,而势在必得的决心又是强烈的,他根本不可能耐心的等待一周,什么事都不做,他习惯事事掌控在手心里,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也会不折手段,所以,在给予了莫非考虑的时间的同时,他也有了一些行动。
“德维尔桑先生,您好,不知您找我前来是有什么事?”一名眼神漂浮的男子来到尼古拉的公司,弯着腰,毕恭毕敬的问着,笑容谄媚,隐隐透着邪气。
“马登先生,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当然,酬劳不会少。”尼古拉双手支着下颚,慵懒的说道。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您尽管吩咐。”马登面露喜容,立即道。
“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听说,你们是以放高利贷为生,你可有办法让人在短时间内借上一笔庞大的债务?”尼古拉满意的微笑,状似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