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诗宋词元曲-元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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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乔吉

乔吉(1280—1345年),一作乔吉甫,字梦符,号笙鹤翁、惺惺道人。祖籍太原(今属山西),后移居杭州。一生潦倒,浪迹江湖,寄情诗酒,自称“江湖醉仙”“江湖状元”。其散曲与张可久齐名,朱权称其词“如神鳌鼓浪”(《太和正音谱》)。元明间即辑有《惺惺道人乐府》《文湖州集词》《乔梦符小令》三种,近人任讷辑为《乔梦符散曲》三卷。现存小令二百零九首,套数十一套。

[正宫]绿幺遍·自述①不占龙头②选,不入名贤传③。时时酒圣④,处处诗禅⑤;烟霞状元,江湖醉仙⑥。笑谈便是编修院⑦。留连,批风抹月⑧四十年。

注释

①绿幺遍:曲牌名。又名“柳梢青”“柳梢月”“梅梢月”等。

②龙头:头名状元。

③名贤传:登录名人贤者的册簿。

④酒圣:善饮酒的人。旧称喝醉了酒的为“中圣”。李白《赠孟浩然》诗:“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⑤诗禅:以诗谈禅,以禅喻诗。即以禅语,禅趣入诗。

⑥“烟霞”二句:谓其浪迹江湖,寄情山水。

⑦“笑谈”句:谓笑谈今古,亦如做了编修官。编修院,即翰林院,编修国史的机关。

⑧批风抹月:犹言吟风弄月。

赏析

此曲是其一生经历和思想性情的真实写照。自述心曲,洒脱放佚。文笔雅俗相间,流走自然。

[中吕]山坡羊·寓兴①鹏抟九万②,腰缠十万,扬州鹤背骑来惯③。事间关④,景阑珊⑤,黄金不富⑥英雄汉,一片世情⑦天地间。白,也是眼;青,也是眼⑧。

注释

①寓兴:寄寓着某种深意,不便明言。

②鹏抟九万:喻人奋发有为,前程远大。《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抟,集聚。扶摇,旋风。

③“腰缠”两句:《说郛》载《商芸小说》:“有客相从,各言所志,或愿为扬州刺史,或愿多货财,或愿骑鹤上升,其一人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谓权势、资财、成仙三者兼而有之。十万,即十万贯钱。古铜钱用绳子串起,可缠在腰间。扬州,今江苏扬州市。

④事间关:世事艰难、道路崎岖。间关,犹崎岖。

⑤景阑珊:景况衰败。阑珊,衰落,凋蔽。

⑥不富:不使之富。

⑦世情:世态炎凉。

⑧“白,也是眼”二句:《晋书·阮籍传》:“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白眼,眼睛向上,表示轻蔑或厌恶。青眼,眼睛正视,表示尊重或喜爱。

赏析

此曲揭露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现实,鞭挞了势利小人。高度概括了某些人由盛到衰、由富变穷的过程,并选用典故形象地为势利眼者画像,幽默诙谐,讽刺性强。

[中吕]山坡羊·冬日写怀离家一月,闲居客舍,孟尝君不费黄齑社①。世情别②,故交绝,床头金尽谁行借③?今日又逢冬至节④。酒,何处赊?梅,何处折?

朝三暮四⑤,昨非今是,痴儿不解荣枯⑥事。攒家私⑦,宠花枝⑧,黄金壮起荒淫志,千百锭买张招状纸⑨。身,已至此;心,犹未死。

注释

①孟尝君:战国时齐人,官至宰相。招贤纳士,门下食客数千人。黄齑(激):咸菜。社:指社日的酒饭。

②别:异,大不相同。

③床头金尽:李白诗:“床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谁行借:到谁那里去借。

④冬至节:农历二十四节气之一,在农历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二日前后。“至此日,更易新衣,备办酒食,享祀先祖……庆贺往来,一如年节。”(《东京梦华录·冬至》)

⑤朝三暮四:喻反复无常。

⑥荣枯:指事物的兴衰,情理的得失。

⑦攒:积聚。家私:财产。

⑧花枝:指女色。

⑨锭:五两或十两金银为一锭。招状纸:罪犯认罪写供词的纸。

赏析

第一首写自己客居异乡的困窘,反映冷酷的人情世态。反问深切,境况可知。第二首写达官贵人纸醉金迷的生活和贪婪无厌的本性。笔调辛辣,揭露深刻。

[越调]小桃红·绍兴于侯索赋①昼长无事簿书②闲,未午衙先散③。一郡④居民二十万,报平安,秋粮夏税咄嗟儿办⑤。执花纹象简⑥,凭琴堂⑦书案,日日看青山。

注释

①绍兴:今属浙江。于侯:不详。

②簿书:官府文书。

③“未午”句:言公事很少。衙,衙门。古时官府有早、午、晚三衙,开衙办事。

④郡:宋元时设州府,相当于郡,大于县。

⑤咄嗟儿办:言很快办到。咄嗟,呼吸声。谓时间短暂,犹呼吸之间。

⑥象简:官员上朝时手执的象牙手板。

⑦琴堂:《吕氏春秋·察贤》:“宓子贱治单父,弹鸣琴,身不下堂,而单父治。”后世因称县令的公署为琴堂。

赏析

此曲赞美绍兴于侯的政绩。不作正面描写,用侧面烘托的手法和质朴的语言,塑造了一个鲜明的艺术形象。

[越调]天净沙·即事①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②,娇娇嫩嫩,停停当当③人人。

注释

①即事:写眼前刚发生的事。

②风风韵韵:指人的风度和韵致。

③停停当当:打扮得妥当、美好。

赏析

此曲所展示的是一幅美女游春图。先写景,后写人,精心构思,色彩鲜明。全篇用叠字,扩大和深化了曲的意境,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和音乐美。陈廷焯认为此曲“丑态百出”(《白雨斋词话》),有失偏颇。

[越调]凭栏人·金陵道中①瘦马驮诗天一涯②,倦鸟③呼愁村数家。扑头④飞柳花,与人添鬓华⑤。

注释

①金陵:今江苏南京市。

②瘦马驮诗:用李贺苦吟事。他常“骑距驴,背一古破锦囊,遇有所得,即书投囊中”(李商隐《李长吉小传》)。天一涯:天的一方。此指异乡。

③倦鸟:倦于飞行的归鸟。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倦鸟飞而知还。”

④扑头:迎面扑来。

⑤鬓华:花白的鬓发。

赏析

此曲乃金陵道中抒怀之作,抒发了孤寂苦闷和年华易逝的感慨。触景伤情,情融景中,似浅实深,平淡中见奇崛。

[中吕]满庭芳·渔父词湖平棹①稳,桃花泛暖,柳絮吹春。蒌蒿香脆芦芽嫩,烂煮河豚②。闲日月熬了些酒樽③,恶风波飞不上丝纶。芳村近,田原隐隐,疑是避秦人④。

轻鸥数点,寒蒲猎猎⑤,秋水厌厌⑥。五湖烟景由人占,有甚妨嫌?是非海⑦天惊地险,水云乡⑧浪静风恬。村醪酽⑨,歌声冉冉⑩,明月在山尖。

注释①棹(zhào):船桨。此代船。

②“蒌蒿”二句:化用苏轼诗句“蒌蒿遍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惠崇春江晚景》)。蒌蒿,多年生草本植物,茎可食。河豚,一种肉味鲜美的鱼,但卵巢、血液、肝脏有剧毒。

③“闲日月”句:即“酒樽(中)熬了些闲日月”,为押韵而颠倒词序。

④避秦人:桃花源中人。其“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陶渊明《桃花源记》)。

⑤蒲:一名香蒲,多年生草本植物。猎猎:风吹蒲叶的声音。宋僧道潜诗:“风蒲猎猎弄轻柔,欲立蜻蜓不自由。”

⑥厌厌:平静的样子。

⑦是非海:喻仕途的艰险。

⑧水云乡:指隐居处。

⑨醪酽(láo 艳):酒味浓郁。

⑩冉冉:慢慢地。此含“悠扬”意。

赏析

这组小令共二十首。写渔父,实写隐者的生活和追求,表达了寄情山水、不屑仕进的旷达情怀。所选二首,前首写春,后首写秋,江上景色优美恬静,季节特征鲜明。借景抒怀,设意奇峭,风格清新明丽。

[双调]折桂令·客窗清明①风风雨雨梨花,窄索帘栊,巧小窗纱。甚②情绪灯前,客怀枕畔,心事天涯。三千丈清愁鬓发③,五十年春梦繁华。蓦④见人家,杨柳清烟,扶上檐牙⑤。

注释

①客窗清明:清明节时就客居窗前所见抒怀。

②甚:正。乃下三句的领字。

③“三千丈”句:李白《秋浦歌》:“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④蓦:突然。

⑤扶上:扶摇直上。形容柳树上长。檐牙:屋檐的角。

赏析

此曲写清明时节客居异地的思绪愁怀。由景及人,思绪万千。结尾用春来抒发反衬主人公的愁思,感慨系之。

[双调]折桂令·寄远①怎生来②宽掩了裙儿,为玉削③肌肤,香褪④腰肢。饭不沾匙,睡如翻饼,气若游丝⑤。得受用遮莫⑥来害死,果实诚有甚推辞。干闹⑦了多时,草本儿⑧欢娱,书彻货儿⑨相思。

注释

①寄远:寄给远方的情人。

②怎生来:为什么。来,语助词。

③玉削:容颜消瘦。玉,喻女子容颜。

④褪:消减。

⑤游丝:飘动的蛛丝。喻人的气息微弱。

⑥遮莫:尽管,即使。

⑦干闹:白白相恋。

⑧草本儿:春生秋谢的草本植物。喻时间短暂。

⑨彻货儿:全部货物。喻相思之情一大堆,写之不尽。

赏析

此曲题目一作“春怨”,一作“相思”,乃极写相思之苦。通过少妇之口,用白描和夸张的手法,用生动通俗的语言,倾吐心声,如泣如诉。

[双调]折桂令·荆溪即事①问荆溪溪上人家:为甚②人家,不种梅花?老树支门,荒蒲绕岸,苦竹圈笆。寺无僧狐狸弄瓦,官无事乌鼠当衙③。白水黄沙,倚遍阑干,数尽啼鸦。

注释

①荆溪:水名,在荆溪县(今江苏宜兴),因靠近荆南山而得名。

②为甚:是什么样的。

③当衙:坐衙。

赏析

此曲写在荆溪的见闻,表达了对无求于世、虽苦犹乐的生活的追求,亦深含着对现实的不满。用语平淡自然,却饶有韵味。其结构和运笔,已颇近于词。

[双调]折桂令·毗陵晚眺①江南倦客②登临,多少豪杰,几许③消沉。今日何堪④,买田阳羡⑤,挂剑长林⑥。霞缕烂谁家昼锦⑦?月钩横故国丹心⑧。窗影灯深,磷火⑨青青,山鬼喑喑⑩。

注释

①毗陵:春秋时吴季札的封地,治所在今江苏常州市。

②倦客:羁旅他乡的疲惫游客。

③几许:多少。

④何堪:怎么能禁受住。

⑤买田阳羡:典出苏轼诗:“买田阳羡吾将老。”苏轼晚年想定居阳羡,有终老田园之意。阳羡,古县名,秦置。在今江苏宜兴县南。

⑥挂剑长林:《史记·吴太伯世家》:“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长林,茂林。

⑦昼锦:《史记·项羽本纪》:“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后来北宋韩琦“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在家乡建“昼锦堂”,并请欧阳修作记。

⑧丹心:忠贞之心。

⑨磷火:骨磷质遇空气发光燃烧,俗称鬼火,墓地多见。

⑩喑暗:泣不成声。

赏析

此曲写登临毗陵时抚今追昔,感慨万端。缅怀昔日豪雄,感叹今日的暗淡凄清,风格沉郁,意境幽森。

[双调]水仙子·吴江垂虹桥①飞来千丈玉蜈蚣②,横驾三天白虫带虫东③,凿开万窍黄云洞④。看星低落镜⑤中,月华⑥明秋影玲珑。赑屃金环重⑦,狻猊石柱⑧雄,铁锁囚龙⑨。

注释

①吴江:即吴淞江,一名苏州河,是太湖的一大支流。垂虹桥:在江苏吴江县境内,桥上有垂虹亭。桥凡七十二,洞,俗称长桥。宋庆历八年(1048年)建,原名利往桥。

②玉蜈蚣:形容长桥的形状。蜈蚣,虫名,体扁长,分二十一节,每节生足一对。

③三天:佛教、道教均有三天之说,此指高空。苏舜钦诗:“长桥跨空古未有。”虫带虫东(dì dònɡ):虹。

④万窍:万孔。黄云洞:山西黄云山的石洞。借喻垂虹桥洞。

⑤镜:河面明净如镜。

⑥月华:月光。

⑦赑屃(bì xì):传说的一种鳌类,形似大龟,能负重。此指桥墩下部的龟形石座。金环:喻桥孔。

⑧狻猊石柱:雕有狮子的石栏杆。狻猊(suān ní),狮子。

⑨铁锁囚龙:垂虹桥像一条铁索,锁住了吴江这条巨龙。

赏析

此曲写秋月下垂虹桥的壮丽奇景。运用丰富的想象、大胆的夸张和生动的比喻,再现了这座雄伟壮丽的大桥形象。笔力雄健,气势磅礴。

[双调]水仙子·寻梅冬前冬后①几村庄,溪北溪南两履霜②,树头树底孤山③上。冷风来何处香?忽相逢缟袂绡裳④。酒醒寒惊梦⑤,笛凄春断肠⑥,淡月昏黄⑦。

注释

①冬前冬后:指深冬早春,即江南梅开盛季。

②两履霜:两只鞋沾满了霜。

③孤山:在浙江杭州西湖中。宋代林逋曾隐居于此养鹤植梅。

④缟袂绡裳:形容梅花风姿绰约的神态。缟袂,白绢做的衣袖。绡裳,薄绸做的下裳。

⑤“酒醒”句:柳宗元《龙城录》:“赵师雄迁罗浮,一日,天寒日暮,在醉醒间,憩仆车于松林间酒肆傍舍,见一女人淡妆素服,出迓师雄。时已昏黑,残雪未消……久之,东方已白,师雄起视,乃在大梅树下。”曲中写见了梅花后如醉如狂的心态。

⑥“笛凄”句:古笛曲有《落梅花》。李白诗:“黄鹤楼前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

⑦淡月昏黄:林逋咏梅诗:“暗香浮动月黄昏。”(《山园小梅》)

赏析

此曲写寻梅的意趣,笔调跌岩有致,表达了对梅的一往情深和内心的喜悦与惆怅。对仗工稳,用典妥贴,语言清丽,含蓄有味。

[双调]水仙子·怨风情眼中花怎得接连枝①?眉上锁新教配钥匙②。描笔儿③勾销了伤春事,闷葫芦铰断线儿④。锦鸳鸯别对了个雄雌⑤,野蜂儿难寻觅⑥,蝎虎儿干害死⑦,蚕蛹儿毕罢了相思⑧。

注释

①“眼中花”句:喻两人不能结合。连枝,连理枝。

②“眉上锁”句:喻愁怨难解。

③描笔儿:妇女用来描画眉毛的笔。

④“闷葫芦”句:不知道情人为何中途和自己断绝了联系。闷葫芦,指猜不透的谜。断,剪断。

⑤“锦鸳鸯”句:言情人另有所爱。雄雌,偏指“雌”。

⑥“野蜂儿”句:言情人踪迹无定,爱情不专。野蜂儿,喻指情人。

⑦“蝎虎儿”句:谓白白地为情人守贞。蝎虎,即壁虎,又名守宫。古人认为,把用丹砂喂养的守宫捣碎,点在妇女身上,如果不与男子交接,则终身不灭。干害死,白白地被害死。

⑧“蚕蛹儿”句:表示对爱情绝望,从此不再相思。蚕儿成蛹,不再吐丝。“丝”与“思”同音双关。

赏析

此曲写女子失恋的幽怨的愁苦。通首用比兴手法,细微地刻画了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和复杂感情,独具一格。

[双调]水仙子·重观瀑布①天机织罢月梭闲,石壁高垂雪练寒②。冰丝带雨悬霄汉③,几千年晒未干,露华凉人怯衣单④。似白虹饮涧⑤,玉龙⑥下山,晴雪飞滩⑦。

注释

①重观瀑布:作者原有《水仙子·乐清白鹤寺瀑布》一首,此篇为重游白鹤寺所作。白鹤寺在今浙江乐清县,东面临海,有胜景雁荡山,其中的三折瀑闻名遐迩。

②“天机”两句:形容瀑布像是用天作织机、月作梭子织成的一匹白绢。天机,本星宿名,此指以天作织机。闲,义同“罢”,停止。雪练,白绢,喻瀑布。

③冰丝:据《琅环记》载:梁沈约在书房见一女携织丝工具走来,忽然风吹着雨丝,其女即像真丝一样纺织,织成赠沈约说:“这叫冰丝,可用它织成冰纨(细绢)。”说完人不见了。沈约用它织纨制扇,夏天不摇自凉。霄汉:指高空。

④露华:指瀑布溅起的水花。怯:担心。

⑤似白虹饮涧:像白色的长虹飞落山涧之中。

⑥玉龙:白色的龙。喻瀑布。元好问《黄华峪》诗:“谁著天瓢洒飞雨,半空翻转玉龙腰。”

⑦晴雪飞滩:晴天江中险滩激起的浪花。

赏析

此曲写瀑布奇景,堪称杰作。想象瑰奇美妙,比喻新颖贴切,巧思独运,自铸新词。《太和正音谱》称其曲“如神鳌鼓浪”,王骥德《曲律》比之为李贺。

[双调]殿前欢·登江山第一楼①拍阑干,雾花吹鬓海风寒,浩歌②惊得浮云散。细数青山,指蓬莱一望间③。纱巾岸④,鹤背骑来惯⑤。举头长啸,直上天坛⑥。

注释

①江山第一楼:曲中有“指蓬莱一望间”句,似指蓬莱阁,在山东蓬莱北一公里的丹崖山巅,建于北宋嘉年间(1056—1063年)。尚待确考。

②浩歌:高歌。

③“细数”两句:《列子·汤问》:“渤海之东,有五山,五曰蓬莱。”

④纱巾岸:古代男子以纱巾束发。岸,将头巾推后,露出前额。

⑤“鹤背”句:此谓只欲骑鹤升仙。

⑥“直上”句:即表示升仙之愿。天坛,在河南济源县城西北王屋山主峰上,相传为四千多年前轩辕所设,以祈求天雨,故称天坛。相传唐司马承祯得道于此。

赏析

此曲写登楼所见所感。描绘海天景色,气魄雄浑。抒逸怀浩气,境界超逸。运笔出入意表,时有惊人之笔。

[双调]卖花声·悟世①肝肠百炼炉间铁②,富贵三更枕上蝶③,功名两字酒中蛇④。尖风薄雪,残杯冷炙⑤,掩青灯竹篱茅舍。

注释

①卖花声:又名“秋云冷”“秋云冷孩儿”。亦入中吕宫。悟世:从人世间悟出道理,即对世态人情有所醒悟。

②“肝肠”句:谓备受煎熬,意志变得如烘炉百炼的纯铁那样坚强。

③“富贵”句:谓富贵如梦幻。

④“功名”句:谓功名亦属虚幻。杯中蛇,即杯弓蛇影。《晋书·乐广传》载:乐广有客久不来,广问其故,言上次赴宴见杯中有蛇,回家就病了。乐广告诉他,那是墙上的弓影,客沉疴顿愈。

⑤残杯冷炙:剩酒和冷菜。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

赏析

此曲反映作者看破红尘、安贫乐道的思想情怀。妙用对仗,韵律谐美,节奏感强。前三句是工整的“鼎足对”;四、五两句是“合璧对”,又各为“句中对”。

[双调]清江引·有感相思瘦因人间阻①,只隔墙儿住。笔尖和②露珠,花瓣题诗句,倩衔泥燕儿将过去③。

注释

①间阻:从中阻扰。

②和:意谓蘸着。

③倩:请,央求。将:携带。

赏析

此曲写一对恋人横遭阻隔后相思之苦。构思奇巧,设想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