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诗宋词元曲-元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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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查德卿

查德卿,生平不详。大约元仁宗时(1311—1320年)前后在世。现存小令二十三首。

[仙吕]寄生草·感叹姜太公贱卖了溪岸①,韩元帅命博得拜将坛②,羡傅说守定岩前版,叹灵辄③吃了桑间饭,劝豫让④吐出喉中炭。如今凌烟阁⑤一层一个鬼门关,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⑥!

注释

①姜太公:即吕尚。(pán)溪:一名璜河,在陕西宝鸡县东南。相传溪上有兹泉,为姜太公垂钓遇文王处。

②韩元帅:即韩信。汉高祖拜为大将,后被吕后杀害。命博得:用生命换取得。

③灵辄:春秋时晋人。据《左传·宣公二年》载:晋灵公的大夫赵宣子有一次打猎,在桑阴中休息,看到饿人灵辄,便拿饭给他吃,并给了他母亲饭和肉。后晋灵公想刺杀宣子,派灵辄作伏兵,他却倒戈相救,以报一饭之恩。

④豫让:战国晋人。据《史记·刺客列传》载:豫让为晋国大夫智伯家臣,备受尊宠。后智伯为赵襄子所灭,他便“漆身为癞,吞炭为哑”,企图行刺赵襄子,为智伯报仇。后事败为襄子所杀。

⑤凌烟阁:唐太宗图画功臣的殿阁。此借指高官显位。

⑥长安道:指仕途。连云栈:陕西褒谷与斜谷间的栈道。在今陕西褒城一带,是由陕入蜀要道。此喻危险的仕途。

赏析

此曲揭露仕途的艰难和官场的险恶,劝诫世人不必为虚名卖命。连举五个古人,皆一一予以否定;结尾处直指元代仕途,尤足以惊世骇俗。以古鉴今,感情愤激。

[仙吕]寄生草·间别①姻缘簿②剪做鞋样,比翼鸟搏了翅翰③,火烧残连理枝④成炭,针签⑤瞎比目鱼儿眼,手揉碎并头莲⑥花瓣,掷金钗撷断⑦凤凰头,绕池塘摔碎鸳鸯弹。

注释

①间别:隔别,分离。

②姻缘簿:旧谓月下老人注定男女姻缘的簿册。

③比翼鸟:《尔雅·释地》:“南方有比翼鸟焉,不比不飞,其名谓之鹣鹣。”喻爱侣。翅翰:即翅膀。

④连理枝:传说韩凭妻为宋王所夺,夫妇以死反抗。宋王不让他们合葬,可两个坟上的树枝连在了一起。喻夫妻恩爱,生死与共。白居易《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⑤签:刺。

⑥并头莲:即“并蒂莲”,并排长在一根茎上的两朵莲花。

⑦撷(xié)断:摘断,掐断。

赏析

此曲写一个女子失恋后愤恨至极的心情和彻底决绝的态度。用赋体排句,重叠取譬,并突出女主人公的行为动作,手法独特新颖,人物性格鲜明。

[仙吕]一半儿春绣绿窗时有唾茸①粘,银甲频将彩线挦②。绣到凤凰心自嫌③。按春纤④,一半儿端相⑤一半儿掩。

春情

自调花露染霜毫⑥,一种春心⑦无处托。欲写写残三四遭,絮叨叨⑧,一半连真一半儿草⑨。

注释

①唾茸:刺绣时口中咬断线头吐出的绒线尾子。

②银甲:亦叫“拨”,一种套在手指上弹琵琶的工具。此指戴着银甲的手指。频:连续不断。扌寻(xián):拨、牵引。

③心自嫌:不高兴,有妒忌意。

④春纤:指女人纤细的手。

⑤端相:即“端详”,仔细地看。

⑥霜毫:毛笔。用雪白的兔毛或羊毛制成,故称。

⑦春心:怀春的心情。

⑧絮叨叨:形容说话哕嗦。

⑨真:真书。即工整的楷字字体。草:草书。

赏析

第一首写刺绣,表现少女爱美爱俏的青春心理。第二首写起草情书的情景,抒发少女怀春之情。善于描摹人物的神情动作,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细腻深刻,情致缠绵,生动传神,清新活泼,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越调]柳营曲·金陵故址临故国①,认残碑,伤心六朝②如逝水。物换星移③,城是人非④,今古一枰⑤棋。南柯梦一觉初回,北邙坟⑥三尺荒堆。四围山护绕,几处树高低。谁?曾赋黍离离⑦。

注释

①故国:指六朝遗址,即金陵(今南京)。

②六朝:三国的吴、东晋和南朝的宋、齐、梁、陈皆建都金陵,合称六朝。

③物换星移:景物变换,星辰移动。言光阴易逝。

④城是人非:《搜神记》:丁令威化鹤归来时唱道:“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累累?”

⑤枰(pínɡ):棋盘。

⑥北邙(mánɡ)坟:河南洛阳市北邙山,东汉及魏的王侯公卿多葬于此。唐王建《北邙行》诗:“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后泛指墓地。

⑦黍离离:《诗·王风·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此乃东周大夫见故国宗庙尽为禾黍,徘徊感叹而作。

后以“黍离”指故国之思。

赏析

此曲凭吊金陵故址,抒发对世事变迁和岁月如流的感慨。睹物伤怀,咏叹兴亡,亦透露出对现实的不满。议论与描写相结合,步步推进,层层深入,具有感染力和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