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说不清这种缘分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只是一种难以忘怀的感恩之情。千年来,小萌心灵深处某个地方一直空虚着,这空虚的地方需要被填补,书生的出现恰好填补了她心灵的空洞。
王春醒来时,已在一个木屋里。
这时,女侠走进来,淡淡地说:“你醒了?”
王春觉得头很疼,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女侠:“伏魔山。”
王春:“伏魔山?”
女侠:“不错,伏魔山。”
王春:“这名字听上去就挺恐怖的。你怎么带我来这个地方啊?”
女侠:“如果我不带你来这个地方,你早已去了阴曹地府了。”
王春摸了摸脑袋:“我记得之前发生过非常恐怖的事情,怎么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女侠心想:“抹去那些恐怖的记忆,也是为你好。”
王春忽然拍着脑瓜:“我记起来了,我本是要进京赶考,没想到中途……”
女侠:“中途你遇上了强盗,然后我救了你。”
王春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敢问女侠高姓大名?”
女侠:“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等你伤养好后,我会送你出山。饭菜在锅里,你自己吃。”
说完,女侠就出去了,留着王春一个人呆在木屋里。
王春心想,这个女侠的脾气好怪啊,她救我又不告诉我姓名,或许江湖上的高人都是这样的吧!这个女侠是什么来历呢?也许她是一个达官显贵的女儿,后来家族不幸蒙冤遇难,女侠孤身一人逃到山里,练得绝世武功。或许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被山里的高人收养,后来高人去世,女侠就一个人生活在山里。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女英雄。
世上竟有这样的奇女子,身负绝世武功却又美若天仙,而这样的女子却被我遇上了,我王春此生无憾了。
王春想着想着,肚子已经很饿了,揭开锅,看到一碟青菜、一碟萝卜,还有一锅粥。菜虽然平常,王春吃起来却甜蜜无比,是啊,这是女侠亲手为自己做的饭。
那个女侠武功之高只怕出乎王春的想象,她离开木屋后,径直飞向伏魔山的最高峰至尊峰。只见她迎风而立,裙裾飘舞,近看才发现她眼中有泪。
女侠悲戚地说:“不可以,不可以,我绝不可以爱上他,那样只会害了他……”
“可是,一路上我悄悄地跟着他,发现这个书生心地如此善良,又如此笨,在这个险恶的世界,如果我不照顾他,他会很痛苦的。”
“但是人妖殊途,这种不伦之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与其长痛不如短痛,早点送他出山吧!”
“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一千年的修行难道挡不住一次无缘的缘分,如果姥姥知道我爱上了一个凡人,一定会杀了他的。”
“姥姥经常告诫我,动情只会伤了我们狐妖的修行,两千年前,姥姥爱上了一个将军,结果损失了五百年的修行,最后姥姥还是痛下决心,亲手杀了那个将军。我不能重蹈姥姥的覆辙,但我也绝不会杀害书生,我只希望他离开我,永远地离开。再说了,如果他知道我是个妖,决不会爱上我的。”
“是的,情字是我们妖的大敌,情会让妖迷失,情会让妖走向毁灭。”
突然,狐妖感觉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她伸出双手,只见那双嫩如青葱的玉手突然变成一双毛茸茸的利爪。她摸着脸蛋,原本貌若西施的脸蛋也慢慢变成一张狐狸的脸。
狐妖声嘶力竭地叫着:“不可以爱,不可以爱,爱会让我损失妖气,爱会毁了我。”
狐妖无力地跪在悬崖上,望着天空,泪水在风中流淌。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飘过来,落在狐妖身边。
“小萌,你在干吗呢?”
小萌赶紧擦干泪水:“没有,姥姥,我在看风景。”
“看风景?我看你是在想心事吧!”
小萌:“没有,姥姥,我只是觉得有一点累了。”
姥姥摇了摇头,说:“你该吃人心了。”
说完,姥姥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热腾腾的心脏递给小萌:“再不吃心脏,你就会变回原形了。”
小萌接过心脏,犹豫了一会儿,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姥姥忽然说道:“小萌啊,你的出身跟别人不一样,你不是一只野狐狸,你是秦汉时期一户人家养的狐狸,后来这家人因为战乱全部死光了。你逃到深山里,姥姥收养了你,现在也快修炼了一千年吧,到现在你还记着人类那点养育之情,难道姥姥这千年来对你的养育就不算是养育?”
小萌:“姥姥,不是的,姥姥对小萌的大恩大德,小萌此生不敢忘记。”
姥姥:“说的倒漂亮,为什么让你动手为我弄一些婴儿的心脏就这么难呢?”
小萌撇嘴说:“这样的婴儿不好找,还得是没满月的婴儿。”
姥姥叹了口气:“小萌,你是妖,妖跟人是势不两立的,不要心慈手软,再这么下去,你的处境很危险了。再说了,在我们妖界,青龙剑魔的势力越来越大,姥姥必须练成无极化天大法才能打败青龙剑魔。无极化天大法总共有十八层,姥姥现在才练第二层,为了在半个月之内练完第二层,姥姥每天必须服食两颗婴儿的心脏,而且必须是新鲜的,这样姥姥的功力才会纯厚。我让你给我找,你到现在还是空手而归。是不是姥姥看错了你?还是姥姥必须另外再安排人手?”
姥姥的表情一动不动,小萌知道,如果姥姥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小萌拱手说道:“姥姥放心吧,小萌一定不辱使命,今天就给你带来两颗婴儿心脏。”
姥姥微微一笑:“这才是我的小萌嘛!好吧,你去吧!”
小萌走后,姥姥笑道:“小萌,本来我是很反对你爱上凡人的,现在,哈哈哈……倘若你不按照我说的做,这个凡人倒是一个很好的棋子,哈哈哈……”
夜,漆黑的夜。
只见一个白色的倩影在伏魔山上空飞着,很快就降落在洛镇上。
小萌知道,要想找到刚出生的婴儿,必须先找到本地的接生婆,只有接生婆才能准确地知道谁家产下了婴儿。
王春在小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念叨着:“女侠怎么还没回来呢,难道她抛下了我,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深山老林里?”
王春很烦,从包袱里拿出《中庸》,来回念着。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王春抬头一看,正是女侠。
王春惊喜地说:“你可回来了!”
女侠笑道:“我知道你肚子一定饿了,所以给你带来了一些烧酒和下酒菜,今天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委屈你了。官人坐下,我为你斟酒。”
王春看呆了,他没想到这个盖世女侠会变得这么殷勤。
喝了三杯,王春觉得晕乎乎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太美了,她的笑容太迷人了。王春禁不住赞道:“女侠,你真是世间最美貌的女子!”
“是吗?那就让我为官人侍寝吧。”
说完,女侠扶王春上床,接着女侠便宽衣解带,露出丰满圆润的身体。王春看了,顿时两眼放花。
“官人,我为你宽衣。”
王春美滋滋地说道:“我这是在天堂吗?”
女侠妩媚一笑:“来吧!”
王春说道:“让我醉死在这温柔乡里吧!”
……
看王春沉沉睡去,女侠打开窗,飞了出去。女侠来到伏魔洞里,摇身一变,竟然变成另外一个女人。只听她对一个正在打坐的女人说:“姥姥,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姥姥:“小蓉,干得不错,这样一来,书生一定会缠上小萌,他们彼此一定会爱上。”
小蓉:“可是姥姥,小蓉有一事不明白,如果让小萌爱上书生,这会害了小萌啊!”
姥姥:“眼下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修炼无极化天大法,青龙剑魔随时可能对我们开战,所以姥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修炼完。”
小蓉:“听说青龙剑魔喜欢小萌,姥姥何不成全了他,这样一来,我们伏魔山的安全不就有保证了吗?”
姥姥:“很多事情你不懂,青龙剑魔真正喜欢的是伏魔山,传说伏魔山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他想得到这种力量。”
小蓉:“那我们为什么不找到这股力量呢?我们是近水楼台,应该更容易找到这股力量。”
姥姥:“姥姥在伏魔山住了两千年,始终感觉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始终不知道这股力量究竟在哪里。两千年来,这股力量始终困扰着姥姥。姥姥想练成无极化天大法,一方面是对付青龙剑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找到这股力量,据说无极化天大法练过了十八层能够通天达地,感知到一切隐蔽的东西。”
小蓉:“姥姥,你要吃人心,为什么不派小蓉去做呢?”
姥姥:“不是姥姥偏心,是你身上妖气太重,一旦接触人心,尤其是婴儿的心,会吸收心脏中的阳气。但小萌身上始终有一股人气,人心在她手中,阳气不容易耗散。”
小蓉:“姥姥,我和小萌都是妖,为什么你就对她好一些呢?”
姥姥:“都说了,姥姥没有偏心,只不过小萌以前是一只家养的狐狸,通人性,你就不要吃醋啦。”
就在姥姥说话间,小萌已经回来,一只手捧着一颗心。姥姥心花怒放:“小萌,你没有让姥姥失望,这确实是两颗上好的婴儿心脏。”
姥姥激动地拿起一颗心脏,轻轻地咬了一口,露出满意的表情:“这个婴儿出生八天。”
姥姥又咬了另一颗心脏,非常内行地说道:“这个婴儿出生有十二天,美啊,这才是姥姥要的美味,有了这样的心脏,姥姥练成无极化天大法可以提速一倍。小萌,姥姥现在就任命你为伏魔山的掌山女妖,这段时间姥姥闭关修炼,伏魔山的一切事情就交给你掌管。”
姥姥兴高采烈地说着,竟没注意到小萌眼里有泪水。
姥姥其实注意到了小萌的泪水,但是她假装没有看到,她要的就是泪水。有泪水说明小萌心有不忍,有人性,有人性就不会吸收心脏上的阳气,这样送上来的心脏就具有十足的促进练功效果。假如小萌有一天忽然变得没有人性,不会流泪,跟一般的妖怪没有两样,就不再具备完成这个任务的优先条件。
姥姥纵容小萌和书生恋爱的原因就在这里,她要他们彼此爱上,这样可以一直让小萌保持着一定的人性,这样就可以顺利地帮助她练成无极化天大法。
姥姥故意不看小萌,关切地说:“小萌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遵命,姥姥。”
小萌回到木屋里,看到书生呼呼大睡,心里好受了一些。她擦干泪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书生。
书生的嘴边流出口水,小萌用手帕为他揩去口水,书生忽然抓住她的手。小萌顿时满脸通红,想缩回手,可书生抓得很紧。她忽然怜惜地看着书生,另一只手轻抚着书生的脸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书生,似乎书生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一千多年前,小萌的主人家的小男孩跟书生长得有点像,后来项羽攻入咸阳,主人一家全部死光,小男孩也掉进一个井里淹死了,莫非这个书生就是他投的胎?这种想法或许有些荒谬,但小萌心里对这书生有一种亲切感,她觉得自己跟这书生一定有什么缘分。
谁也说不清这种缘分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只是一种难以忘怀的感恩之情。千年来,小萌心灵深处某个地方一直空虚着,这空虚的地方需要被填补,书生的出现恰好填补了她心灵的空洞。
“小萌,你在哪里?”书生似乎在说梦话。
“小萌,奇怪,我可没告诉他我的名字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小萌心生疑心。
小萌就势躺倒,凑在书生耳边问:“小萌是谁啊。”
书生没有回答她,却一把搂住她,小萌有些心慌意乱,说:“快告诉我,小萌是谁啊?”
书生咂着舌头说:“小萌是一只狐狸,是我爸从山里捡回来的。”
小萌:“原来如此,那你是谁呢?”
书生迷迷糊糊地说:“我,我是谁?是啊,我是谁?我是谁……”
书生突然惊醒,抱住小萌,像经历了一场噩梦一样。
小萌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书生:“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女侠,你一直在我身边吗?”
小萌:“不要叫我女侠,叫我小萌吧。”
书生:“小萌,这名字听起来好亲切啊,小萌,你真的给我很萌的感觉。”
小萌:“不要说笑了,早点休息吧。”
书生:“小萌,你陪我一起睡吧。”
小萌脸红到耳根,嗔道:“我还道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书生,没想到却是这样浑的。”
书生:“小萌,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来,躺下吧!”
小萌以为书生说的是刚才和自己躺在一起,小萌从来不懂男女之事,以为在凡间两个人抱在一起就算是夫妻了。书生却认为自己跟小萌已经睡过,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他万万没料到跟他睡觉的那个是小蓉。
书生抱着小萌躺了一会儿,不觉起了云雨之意,便解开小萌的衣服。小萌抗拒道:“你要干什么?”
书生:“小萌,我爱你,我想要你!”
小萌:“这……”
书生:“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小萌想想,他说的也没错,便由着他去了。书生倒是觉得小萌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害羞了,跟之前表现完全不一样,书生想,可能是因为之前大家都喝了酒吧,现在酒意消散,小萌一个女儿家,自然会有些害羞。
云雨之后,小萌贴在书生的身上:“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抛弃我啊!”
书生:“不知我修了多少年的缘分,今日才能与你在一起。”
小萌笑道:“一千年。”
书生也笑了:“对啊,一千年前我们肯定是认识的,否则怎会有今天的奇遇。”
小萌问:“那你会不会娶我呢?”
书生:“当然会,求之不得。”
小萌:“什么时候啊?”
书生想了想说:“等我考完试之后吧。”
小萌摇了摇头:“现在,现在就和我拜堂成亲!”
书生惊奇地问:“为什么是现在啊?”
小萌淡淡一笑:“因为未来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