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便直接朝着那个大坑走过去,这头已经看不出这个坑以前是一个水涧了,只有从那头没有被挖开的地方可以看出来。
这水涧其实也不宽,勉强也只有一人身的宽度,这么大一片水库,人跳下来,被水流一冲,大部分是要往水库中间走的,怎么就恰巧掉进这水涧里面了?
“这个坑是当年打捞尸体的时候,用挖掘机挖出来的,为了这事,下游还特例开了一次闸,挖掘机挖了三天才将人挖上来,可惜早已经泡得浮肿,面目全非。”大壮父亲一边说一边摇头,很惋惜的样子。
“这个水涧这么小,她怎么偏偏就掉进这水涧里面了。”狗子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大壮父亲立刻解释:“你们不知道,这水涧虽小,但是淹死的人可多呢,因为这水涧的底部好像有一个小暗流,带起漩涡,只要是人在这边上落水,就会被漩涡带进这水涧里面,掉一个死一个!”
我的天哪,没想到这小小的水涧竟然暗藏这么大的玄机。
“现在水干了,应该趁这个机会将这一片修整一下,省的以后再有水了,又要害人。”我嘟囔道。
一行人离开水涧正要往回走,去看看那女水鬼的坟,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了机器轰隆隆的声音,我们一愣,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竟然看到从村子的方向,开来几台挖掘机。
“这是怎么回事?要施工吗?”我问道。
大家都刚来,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走上前去询问,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一片荒废好几年了,去年来了一个开发商,买下了片地,准备在这片建一个水上乐园,最近就要开工了。
“不会吧,在这里建水上乐园,稳赔不赚啊,你们老板脑袋坏了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村子田地都荒废了,水上乐园建起来了,谁来消费啊?
那个施工头却神秘的一笑:“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们老板的眼光一向很好,他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这么说便是涉及到商业机密了,多问无益,但是大壮父母却不愿意了:“你们不能挖,这一片这么多坟墓,你们经过家属允许了吗?”
“我们不挖坟地,只挖水库,水库这一大片地已经被我们老板买下来了,里面的那些坟头,本来占的就是公家的地,如今这地成了我们老板的,有人来迁便迁,没人迁,我们挖出棺材来会帮忙焚烧的。”包工头正色道,此刻已经板起了脸,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
“你们怎么能这样子,这里面少说也有几十家的祖坟,你们连通知一声都没有就要开挖,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最起码应该提前通知我们回来迁坟不是?”大壮父亲怒了。
但是包工头却冷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你们应该去问我老板,我就是一个负责监工的,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让开让开,别耽误我做事。”
包工头一把推开大壮父亲,后面的挖掘机也开动起来,我们只能让开,大壮父母气得不行。
“大师,你们看怎么办?这坟不迁,很快就会被这一群兔崽子给糟蹋了,可是迁,大壮可怎么办?”
大壮父母陷入了两难,二叔却笑了笑:“我看呐,你们也不用着急,他们暂且还挖不到那些坟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二叔这么一说,我们都愣住了,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几辆挖掘机朝着水涧那边开去了,他们可能是想沿着之前那个坑继续往下挖吧?
“回去吧,大壮这事情急不来,现在我们该想想,晚上得住在哪。”二叔说着,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朝着车上走去。
大壮父亲连忙走上去拽住二叔问道:“大师,事情紧急啊,大壮这个样子,真的不会有事吗?”
“先找到住的地方再说。”二叔上了车,大壮父母纵使有千言万语,这个时候也没法说,只能一起上车,回到了村子里。
大壮家祖屋是肯定不能住了,去镇上面来回也不方便,最后大壮父亲硬着头皮去了村长家,说这些天要帮着父母迁坟,想暂时住在村里面。
村长最后说没地方给我们住,毕竟我们一行这么多人呢,只有村后面的祠堂还空着,要是我们不介意,可以住到那里去。
大壮父亲回来便犯了难,说来的太仓促,没能打点好,村民们因为大壮的原因,其实是不欢迎他们住在自己家的。
但是住祠堂,一般人都有些忌讳,虽然如今祠堂已经荒废了,住人倒是宽敞。
“没事,祠堂好啊,我们就住祠堂。”二叔第一个表示没问题,我当然也是不讲究这些的。
大壮母亲转向小锦:“小锦啊,要不,我让大壮他爸送你回去吧,你是个好闺女,避着你那黑心舅舅舅妈,以后自己找个好人嫁了,我们家这个样子,我们也没脸留你下来。”
大壮父亲也点头:“大壮能不能醒来还是个问题,我们不能害了你。”
“你们别管我了,先把大壮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我不娇气。”小锦紧紧的抱着大壮,硬是没挪地儿。
之后我们便将车子开去了村子后面,远远的,便看到了那座祠堂。
这祠堂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正屋有五大间,屋檐下四根大柱顶着,很威严,门槛很高,门是那种红漆大门,比我们现在正常的铝合金门要高出十多厘米。
“这里供奉着的,是我们一个村五组人的老祖宗牌位,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年轻人都搬出去了,人死了也不立这些牌位,这些老祖宗都是四五代开外了,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打理祠堂也是需要钱的,没人出钱,每年也就是从村里面的账面上拨出一点钱,村长来帮着打理打理。”
大壮父亲说着便推开了正屋的大门,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迎面便是整整齐齐的三大排牌位,黑漆漆,密密麻麻的,猛一看去,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等一下!”二叔在后面叫住我们,他这么一叫,我们全都退了出来。
大壮父亲问:“怎么了,大师?”
“你们村里面就没一个主事的族长?这样的祠堂说荒废就荒废了?”二叔看起来有些愤怒。
大壮父亲摇头:“这祠堂从我记事起就没什么人打理了,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狗子,进去祭拜,将香火点起来,旭哥儿,去把大壮抱进来,其余人在外面守着。”
二叔一声令下,没有人敢不听,狗子很机灵,进去便将供桌收拾了一遍,从自己随身的布袋里面抽出了一大把檀香,有长有短,有细有粗,全部点着了,插进供桌上面那个三脚香炉里面。
我将大壮抱进去,二叔将祠堂的门关上,我和二叔也点了香敬上,然后就看着二叔跪在蒲团上面念经。
二叔念的是《地藏经》,安抚超度亡魂的,我和狗子也学着二叔的样子跟着后面念。
念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口干舌燥了,二叔才停下来,我们睁开眼,就看见香炉里面的檀香差不多都快烧完了,只剩下最粗的那三根还有手指长的一截,火星一亮一亮的。
二叔站起来,朝着那些牌位揖了揖,然后走上前,小心的将那三跟檀香取出来,让我们将大壮的上衣扒开,将那胎记露出来!
我赶紧照做,扒开衣服的那一刻,我倒抽一口凉气,大壮右肩胛骨上面的胎记,已经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巴掌的样子,颜色几近于黑。
也就是说,大壮可能熬不过今夜了!
我顿时有些慌张:“二叔,这要出事啊!”
“之前可能要出事,但是这小子命不该绝,你们俩将人按好了,别让他撅起来!”
我和狗子连忙按紧大壮的手脚,二叔拿着那三根檀香,猛地朝着那胎记上面按了下去!
刺鼻的皮肉被烧焦的味道瞬间冲了出来,我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这么烫,不把那鬼爪印给烫破了吗?
但是随着二叔的动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兀的在祠堂里面响起,大壮的身体在不停的抽搐,我和狗子赶紧更加用力的将他按住。
二叔似乎也用了很大的力气,那檀香一直按在胎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黑烟直冒,那惨叫声不绝于耳。
二叔的头上出了一层汗,那惨叫声越来越小,渐渐的消失了,胎记上面也不再冒黑烟,等到二叔松开手,我们才看清那胎记的样子。
经过这么一折腾,胎记竟然缩小了很多,颜色也从接近黑色,变成了深红色,只是上面的那三个被檀香烫出来的洞,看起来很骇人。
“二叔,女水鬼死了吗?”我试探着问道,刚才那鬼叫声肯定是女水鬼的,最后消失了,胎记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至少可以说明二叔给了女水鬼致命一击。
二叔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哪有那么容易,她跟着大壮都将近二十年了,早已经根深蒂固,想要将她弄死没那么容易,不过我已经借助这祠堂牌位的功德之力,将她从大壮的身体里驱逐出去了。”
“功德之力?”我不解的问二叔。
二叔摆摆手:“这个之后再说,先将大壮安置好,我也折腾够了,收拾床铺出来,我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