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夜没让我等太久便回来了,走的时候,端着一簸箕的药草,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圆形的小盒子,看起来倒像是胭脂盒。
他一进门,便大呼小叫起来:“我让你在太师椅上面坐着,就是妨着你去瞎碰我的药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我没碰,我就是看看。”我无辜道,举起双手,小心的从药草架子中间钻出来。
独孤夜冷哼一声说道:“你本身就是一个污染源,就是什么不做,也会污染了我的药草的。”
我日,这独孤夜的嘴怎么这么臭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个里面是给我治龙鳞病的药吗?”我不想跟独孤夜再纠缠下去,指着那盒子问道。
独孤夜点点头:“那是当然,龙鳞病虽然属于疑难杂症,但是我早年间研究过,所以配起药来也得心应手,你这龙鳞病只是在腿上,并没有伤及重要的器官,治起来难度不大。”
听独孤夜说话的口气,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龙鳞病折磨我好些天了,在外面可相当于绝症的,在独孤夜这里,竟然算是小问题!
“碧落阁果然名不虚传。”我赶紧拍马屁道。
可是独孤夜却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药,我可是给你配好了,现在该你拿出方案来了,拿不出来,我就把这药拿去喂狗。”
我简直无语了,这独孤夜怎么这么没有医者的仁慈之心啊!
但是我还不得不吃他这一套:“我也有方案了,我打算用文殊兰,将你的药汁注入到文殊兰的鳞茎里面,然后通过鳞茎再渗透到你的脑子里面,但是我没有万全的把握,在我给你描花形之前,你得想清楚了。”
独孤夜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似乎在想文殊兰的样子,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不会轻易的砸了自家的招牌的,我给你配的药就在这里,你先给我描,之后我给你治龙鳞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独孤夜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配合,虽然我很想先治了龙鳞病再说。
我让独孤夜将他治病的药汁端过来,然后,将绣春刀消毒,之后,经过独孤夜的允许,给他剃了一个光头。
剃完了之后,我伸手在独孤夜的头上面丈量,画出脑子所在的部位,然后确定花形要描在什么部位。
做这一切的时候,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察就出大乱子。
之后,我将绣春刀刀尖部位的银针给弄出来,将银针放在药汁里面,让药汁渗透到银针里面。
那药汁是墨绿色的,沿着银针一路往上,以前,我有过几次将魂魄困在香灰里面,然后用银针取用的经历,每一次取用,都要经过好多次。
但是这一次,我惊讶的发现,那银针没入到药汁里面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所有的药汁一股脑的全都吸光了。
我顿时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绣春刀,直到看到绣春刀的刀柄上面,闪着光的黑曜石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绣春刀因为这黑曜石的镶嵌,法力变强了,能量要比之前大很多,我的脑子里面忽然闪现一个念头,我可不可以将那些颜料一次性让绣春刀全部都吸入,要用的时候,直接调出来,这样,就不用整天背着个化妆箱到处跑了。
可是现在也只能是想想,没有时间去真正的试验一下。
“你躺到太师椅上面去,我帮你描花形的整个过程中是不用麻药之类的,可能会很疼,你得忍住,并且,心里面不能有邪念,毕竟文殊兰不比别的花形,佛性很强,你要是心怀恶念,很可能让文殊兰跟你无法契合,到时候功亏一篑。”我在下刀之前,仔细的交代独孤夜,他脾气不是很好,我得提前给他打招呼,免得到时候效果不好,殃及池鱼。
独孤夜讥诮道:“别把别人想象的跟你一样,我心里面比你干净,来吧。”
独孤夜往太师椅上面一躺,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那种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我忽然想到,独孤夜是习武之人,这些人,入定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独孤夜现在的状态,肯定是已经入定了,我交代那么多,简直就是废话。
我握着绣春刀,深呼吸三次,这才沿着之前在独孤夜的脑袋上面做出来的记号,开始用绣春刀描文殊兰的花形。
文殊兰本来是白色的,可是绣春刀吸收了药汁之后,描出来的文殊兰却变成了墨绿色,等到整朵文殊兰的花形描出来之后,我将银针的头,插进文殊兰的鳞茎里面,手指点向黑曜石,一点上去,黑曜石便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墨绿色的药汁一点点渗透到文殊兰的鳞茎里面,六根鳞茎顿时像是喝足了水之后一样,顿时鼓了起来。
我当时心一直拎着,这个过程极其重要,因为如果我的方案出了错,这鳞茎很可能会被药汁撑爆了,如果我的方案是对的,这鳞茎里面的药汁,会慢慢的渗透到脑球体里面,发挥作用。
我紧张的连呼吸都憋住了,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鳞茎,如果它们鼓起来的幅度太大了,我得立刻收手,戳破鳞茎,将药汁放出来,至少得保住独孤夜的命。
那六根鳞茎越鼓越高,我的心也跟着越揪越紧,心里面估摸着到达什么程度赶紧收手。
就在我几乎要松开黑曜石,拔出绣春刀戳破鳞茎的时候,那鳞茎忽然开始往下消,而且速度还不慢,我心中大喜,知道是方案起作用了。
我的手却一动不敢动,一直支持了有二十多分钟,等到绣春刀的银针全都恢复了银白色的时候,慢慢的抽出绣春刀,看着文殊兰的花形慢慢的变淡,由墨绿色变成白色。
等到我做完了这一切,已经是浑身虚汗,伸手摸了一把头上,湿漉漉的。
可是,独孤夜却没有醒来,我在一边耐心的等待着,以为他是入定还没有结束,可是又等了一刻钟左右,我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独孤夜,结束了。”
我这一推,独孤夜忽然抽搐了起来,嘴里面开始冒白沫,头上面青筋直爆,整个人皮肤开始变得青紫。
那样子,就像是中毒了一般,我当时便慌了起来,我确定我的花形已经发挥效果了,不会出错的,独孤夜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会不会是他的药汁配错了?
如果是这样,他自己把他自己毒死了,到时候我却要跟着陪葬,我******也太冤了吧?
我转眼看了一下还握在独孤夜手里面的盒子,那里面装着的,是治疗龙鳞病的药,独孤夜现在的状态,我最好是拿了这药赶紧走,在碧落阁的人发现之前逃脱,要是他真的被毒死了,我可是百口莫辩啊。
我犹豫着伸出手去,可是手已经碰到了那盒子,却生生的顿住了。
不,我不能乘人之危,就算是独孤夜死了,我也得跟碧落阁的人解释清楚,然后正大光明的离开碧落阁。
要是现在我带着这药逃了,那之后,碧落阁的人发现独孤夜死了,我的行为会直接导致他们怒火中烧,最终波及到我上云市的那些亲朋好友,我不能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选择。
即使是到最后,碧落阁的人蛮不讲理,他们的怒火也只会撒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认了。
我缩回手,用自己的袖子帮独孤夜擦拭嘴边的白沫,声音不大不小的在一边叫着独孤夜的名字,希望他能听到。
我伸手去掰开独孤夜的眼皮,看看他的生命体征怎么样?
可是这一看,吓了我一跳,独孤夜的整个眼睛里面,严重充血,眼珠子都膨了起来。
那样子,不像是要死了,倒像是,额,我也说不好,给我的感觉,就是快要变异了一般。
这种情况,用我的有限的医学知识是解释不了的,当时我真的是束手无策。
就在我慌了爪子的时候,那独孤夜忽然长长的嚎叫了一声,那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大殿,吓得我下意识的就朝后面退了几步。
很快,我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院门便被打开了,有好几个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领头的,一看到独孤夜的状态,立刻将视线转向了我:“把他抓起来。”
紧接着,后面那几个人上来便将我控制住了,我心如死灰,这一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领头的那人在观察了独孤夜的状态之后,咬牙切齿的质问我。
我无辜道:“我没做什么,只是帮他用了他配置的药汁,药汁可能出错了,他好像是中毒了。”
“是你毒害了他?带他去见阁主!”那领头的二话不说,便将罪名定在了我的头上。
来的几个人,哪一个都比我厉害,我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所以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他们要将我怎么样,我都认了。
就在那几个人带着我要离开的时候,躺椅上的独孤夜又大叫了一声,几个人吓了一跳,顿住了脚步,朝着躺椅上面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