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他是个深情的男人,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遭受这样的痛苦,心早就碎了,哪还舍得像二叔那样粗鲁的对待嫂子。
但是二叔站在一边却不耐烦了:“没吃饭吗?你多耽误一刻,她所遭受的痛苦就加深一点,你不是心疼她,你是在害她!”
二叔火上浇油,顾城一咬牙,痛苦的说了声:“玉漱,对不起!”
说完便猛地一下压住了嫂子,将她的肩头扒了出来,动作生猛,嫂子大喊大叫,痛不欲生!
二叔低头仔细看了一会,然后用手去按了按,那黑紫色的肩头竟然渗出了一些黑色的液体,特别恶心。
“都到这种程度了,旭哥儿,去端一碗清水,剐一点锅底灰进去,然后端过来给我。”
二叔吩咐,我立刻去办,一碗清水好弄,但是锅底灰却不好弄。
这是小区,没有我们村里面以前的大锅灶,煤气灶烧不出那种厚重的锅底灰。
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煤气灶上的锅底下面剐了一点黑灰,端着给了二叔。
“我尽力了。”
我怕二叔说我办事不利,二叔看了一眼,点点头:“重点不是这个!”
二叔说着,拿过一边的剪刀,上手就将嫂子的一撮头发给剪了下来,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烧成灰扔进了水里面。
紧接着又掏出了一张黄符,烧成纸灰,也放进了水里。
我当时便皱着眉头问二叔:“不会要嫂子喝这个吧?”
上次二叔给林夕母亲灌黄符水的事情我可是亲眼瞧见的,这一次比黄符水还恶心。
“谁跟你说这个是喝的,帮着把这女人扶稳了。”
不是喝的还好,我连忙也爬上床,和顾城一样将嫂子按住,二叔端着那碗水,慢慢的朝着嫂子黑紫色的肩头淋下去。
随着那些黑水淋上肩头,嫂子龇牙咧嘴的喊叫着,肯定很痛,一股股黑烟往上冒,味道很臭。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五分钟,这五分钟里,我和顾城两个大男人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将嫂子按紧了,可能是太痛了,所以嫂子反抗的劲特别大,最后还一口咬在了顾城的膀子上。
等到那黑水淋完了,二叔抽出桃木剑,在嫂子的肩膀上连续敲了三下,然后拿出两根红蜡烛,放在桃木剑上面,点燃,嘴里面念念有词: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 ,光耀八极。彻见表里, 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随着二叔的咒语念完,桃木剑瞬间反转,两根燃烧着的红蜡,狠狠地烫在了嫂子的肩膀上。
嫂子闷哼一声,死死地咬住顾城的膀子,顾城咬着牙,硬是没叫出声,但是那膀子上已经有鲜血流出来了。
一股皮肤烧焦的味道传来,夹杂着恶臭,红烛熄灭,那黑紫色的肩头不断的朝着外面冒着黑色的液体,但是下面的皮肤颜色却渐渐的变淡,最后变成了青紫色。
等到二叔将桃木剑收回,嫂子的肩头上,已经烙下了两个伤疤。
嫂子已经疼晕了过去,但是身子却不冷了,二叔站起来,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说道:“旭哥儿帮着收拾一下,我去喝口水。”
二叔出去了,我帮着把脏了的床褥被子全都扯下来,顾城抱着嫂子去了别的房间洗漱。
等到忙完了一切,我出去,就看到二叔正靠在沙发上,脸色有点白,肯定是刚才施法消耗了体力。
“二叔,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我坐过去,顾城也出来了,膀子上缠着纱布,也期待的看着二叔。
“果然是邪祟作怪,之前我的判断应该是对的,顾城那天看到的上车的女孩应该是不干净的东西。”
二叔这么一说,我倒是淡定,毕竟看得多了,但是顾城却吓了一跳:“不干净的东西,是鬼吗?怎么可能?”
“不一定就是鬼,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修炼成的,明天再看吧,顾城,你老婆肩上的东西已经被我驱逐了,这两天一定让她多晒太阳,肩膀上的戒疤少碰水,不能化脓,懂吗?”
顾城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肯定明白我二叔是在帮他,所以一个劲的点头。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不要过于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城连连点头,我和二叔便回去了。
一回到店里,倒头便睡,我俩都实在太累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六点多,我俩才相继醒来,我揉了揉眼睛,笑道:“我这店化妆的生意怕是要黄了,整天不开门,都没人来找我了。”
二叔也笑了笑:“哎,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这么穷了吧,走阴阳的人,只要不是那种掉进钱眼里面的,一般都挣不到什么大钱。”
我也跟着苦笑,恐怕不是挣不到,而是耗费太大,除了护理法器什么的,对人的精力消耗也太多了,而且救助的人,五花八门的,不一定都有报酬,有的甚至还亏本。
但是我们心里面却舒坦,因为做的是好事,救的是人命。
吃了晚饭,我给林峰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二叔说晚上要去万人坑那边超度,林峰说当然有时间,而且有件事情正好要找我们,让我们直接去林业大学找他。
挂了电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林峰不会又给我找了什么事做吧?我可没这个精力了。
但是跟林峰见面之后,才知道我是多想了。
当时林峰看到我们特别的热情,将我们领到他的办公室,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交给我:“这是上面批下来的,是给你们的奖励,表彰你们在凌森gua事件中的出手相助,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回去看。”
我看了二叔一眼,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谢谢你林校长,要不是你做中间人,我们肯定没这好处拿的,说不定还会惹一身的麻烦。”
这是真心话,毕竟做阴阳行当的,身份很尴尬,轻易是不被人认可的。
“别这样说,要不是你们,我头顶上的这乌纱帽肯定早被摘了。”
这也算是共赢状态吧!
收下了牛皮纸袋,林峰便领着我们一起去了后山。
后山上已经被人处理过了,那些做法的东西全数被毁灭,二叔仔细勘察了一下,便指导我们开始挖那五个坛子。
等到挖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这些小坛子真的很小,漆黑发凉,只有手掌心那么大。
“毒啊,人死了,还将精魂给压缩成这样,凌森gua这个老家伙到了阴曹地府肯定没好果子吃。”
二叔感叹一声,我问道:“二叔,现在开坛放魂吗?”
“不可以,这些魂魄本来就是冤死,死了之后还被人施法,怨气肯定很重,带回去吧,我自有用处。”
我小心的将这五个小坛子收好,看着二叔点香烧纸,念咒超度,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告别林峰回去了。
到这里,林夕的事情算是完全解决了,回到店里面的时候,我问二叔这五个小坛子怎么办。
二叔笑着看着我:“旭哥儿,我一直觉得你命好,却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
“我还命好?二叔,你可别拿我开涮了,我都衰到家了。”
我苦笑道,二叔却摇头,伸手抚摸着那装着魂魄的小坛子,嘀咕道:“这五个魂魄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存。”
我直摇头:“我要这五个魂魄做什么,赶紧放了他们超度一下,让他们投胎转世吧。”
“转不了世了,一个完整的魂魄,分为三魂七魄,人一死,七魄首先离体,剩下的三魂,分为天魂、人魂和地魂,凌森gua一早便吸收了他们的人魂,剩下的就只有两魂了,这样的魂魄是残缺的,三魂不相聚,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天哪,竟然会是这样,这个凌森gua真的是太可恶了,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孽,真是死有余辜!
“但是,这在无形中却帮了你一个大忙,好好收着吧,以后你会明白的!”
二叔一再的强调让我好好收着,我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五个坛子,也只能听二叔的话。
所幸它们都很小,不占地方。
放好那五个小坛子之后,出来一看,二叔却正坐在沙发上点钱呢。
那牛皮纸袋被扔在一边的茶几上,一个大红色的荣誉证书压在牛皮纸袋上,看来是上面颁发的。
“嘿,还真不少,旭哥儿,五万呢!”
看来这次凌森gua被上缴的产业不少,我们这个奖励肯定是按比例发的。
我心里面甜丝丝的,不是因为钱多的原因,而是有一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总觉得,这是上面对我们所做的事情的肯定。
能被肯定,这是最让我骄傲的事情。
“这钱咱不能动,得还董爷的钱。”
我将钱毫不客气的扯过来,二叔两只手还保持着点钱的姿势,木然的看着我:“周扒皮啊你,钱到手里我还没焐热呢!”
我笑了笑,没理二叔,将钱装进牛皮纸袋子里面。
洗漱之后,倒是不困了,我又趴在床上看书。
这一次,我没有看《驭妖术》,而是翻开了《绣春刀刀谱》,虽然不怎么看得懂,但是还是默默地背诵,二叔说了,会给我找师傅的,到时候问我师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