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五个兄弟,父亲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我早已记不清他的模样。我三哥是个医生,二哥是个地痞,每天,在打架中生活,母亲每天为家里的生计奔波劳碌。山区里没有外面这么容易赚钱,全靠卖劳力,养活家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高中毕业后,家里供不起我,我就离开家,来这打工,已流浪了四年,这是最后一年,年底我就要离开这美丽的城市回家了!
听完他的经历,我的心也变得忧郁起来。我可以去找你吗?我问道。
可以,我也会来看你的!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俩天天在小树林里聊天或逛街,我知道我喜欢他了,我会因他的高兴而高兴,因他的悲伤而悲伤。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苦于面子,我一直没有表白,在有他的日子里,每一天都让我兴奋,而且我发现他的文采很好,唐诗、宋词……朗朗上口。我讨厌写作文,他让我多读、多写、多观察、多体会。他在我笔记本上写道:快乐吧!你拥有少女的纯真,简直可以感动上帝。
一次我拿着笔记本给他,说给我写点什么。不一会儿,他写完递给我,我打开一看,像是一首诗:不要留下我,我不属于你们或他们。随便当我是什么,被风吹走了的一片云,被水漂走的一束花。我是一颗流星,陨落在无垠的宇宙。不要难过,生命本应当如此……
不久,他给我打来电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我要回家了,有缘我们再相聚!
没有他的日子,我觉得世界一片灰暗,不久他来信了。
蝶儿:
我喜欢你,但我不配拥有你,我心脏有病,说不定哪天就告别这个世界,我只能把你藏在心底。
你还给我很多快乐,我今生会珍惜的,记得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吗?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知道今生我忘不了他,也忘不了那个美丽的夏天。
海的哭泣
送我一句最美的誓言/把它写在/沙滩上面/让每朵浪花/读一遍/擦一点/你就可以忘记/不必实现
——题记
周末。
蓝蓝的天空下,是一湾蓝蓝的海。
日已西斜,失去了它炙人的温度。清凉的海风夹着水草的淡淡幽香,抚过海面,吹向平坦的海滩。海浪静静地漫了上来,又轻轻退了下去,留下一些斑斓的贝壳。她就坐在海边。海风轻轻抚动她的长发,浪花默默吻着她的双腿。她微闭着双眼,聆听着海的低诉,进入了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
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耳旁正响着《My Heart WilGo0n》:Every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 I feel youThatS how I Know you go on……
很喜欢海吗?一个男孩坐在她身边,手里握着个Recordero不,我只是喜欢听海。海潮很美,潮声更美!她平静地答道。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很特别!
她微微一笑,问道:你呢,很喜欢TITANIC吗?也不全是,我只是欣赏那种悲剧的美。
那你是惟恐天下不乱了吗?
也许是吧。如果没有潮,怎么能叫海呢?
死的悲剧很美吗——TITANIC死掉了那么多人。
如果说生是种凝炼,那么死是一种升华;如果说生是一份留恋,那么死是一种解脱。
她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他很高大,却很苍白。
你更特别。交个朋友吧——我叫紫云,来自海滨中学。
我叫一帆,和你同校。
两人相视而笑。
Youre here thereS nothing I fear And I know thatm.y heart will go on……柔和的曲子依旧回荡在海天之间。
夕阳为海滩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红色。潮声携着汽笛声,隐隐从远方传来。那个傍晚,海风很清爽,沙滩很温暖。
依旧是在海边。
小雨如缕如烟,飘洒在海面上。海与天连成了淡淡的一片。
紫云喜欢这种天气。细雨霏霏,随风飘散,给海披上了一层很不真实的轻纱,也给潮声掺杂了一丝柔软的湿润。很美,紫云说。
紫云独自跑到海边,踩着冰凉空寂的沙滩。
笛声,是笛声!紫云惊叫着。漂渺的乐音,显示着横笛特有的韧性与磁性。
一定是他!紫云的感觉告诉她。自从认识一帆以来,这种感觉一直很灵敏。.
一个男孩,伫立在风中,在雨中,用竹笛唱着一首哀婉动情的歌,留给紫云一个高大的背影。
是一帆。
你怎么也在这儿?紫云仍很惊讶,尽管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喜欢淋雨,特别是在海边。一帆回过头来,很从容。
为什么?有心事吗?
不为什么——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原因,就像我认识你一样。
这个回答很圆满吗?
应该是吧!你不是也来了吗?用个词来形容,应该叫——
臭味相投。两人都笑了。一帆收起了竹笛,陪紫云一起散步。
紫云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怎么,小丫头,想走到海里吃海鲜吗?一帆有时很像一个大哥哥。
有你的脚步声为伴,我永远都不会迷失方向。紫云甜甜地说。
雨依旧萧萧下。海风有些凄冷,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感觉到。
只有风吹雨的响动。只有浪花卷动的旋律。松软潮湿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串散乱的脚印。
潮起又潮落,潮落又潮起。周末的沙滩上,写满了他们的身影。
你来/清风就来/你来/海潮就来。一帆越来越懂得这几句诗了。
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朝落;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紫云低吟着,依旧闭着眼睛。
帆,潮涨了,为什么还要落呢?紫云显得有些天真。
正因为有潮落,才有潮起;正因为有潮起,所以有潮落。一帆似乎在说绕口令。
我很想,想留住潮,留住潮声,永远。
揭开了那层神秘的面纱,你可能就会失去兴趣。拥有的,不可能永远喜欢。所以,永远喜欢的,不可能拥有。
我有些不懂。
正是有了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遗憾,才有美;美,也许只是一种伤感的距离。
一朵浪涌了过来,又匆匆退了回去。
紫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转过脸,盯住一帆的双眼:你呢?也会离我而去吗?
一帆没有回答。他弓起身子,在沙滩上留下了一行柔美的字迹:伴侥到永远。
一朵红霞爬上了紫云的脸颊。她站了起来,远远眺望着大海。一帆也靠在了她的身旁。
风,轻轻抚动他潇洒的长发,抚动她紫色的长裙。一群海鸟在沙滩上空低翔,不时发出清脆的叫声。
天边,有一朵紫色的云。海上,有一叶渐远的帆。
在学校里遇到一帆,这还是第一次。
云,对不起,今天我不能去了。一帆的语言很苍白,一如他的那张英俊的脸庞。
紫云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她发现他更削瘦了,更憔悴了。
突然间,紫云有些害怕。她不敢相信这种感觉,她只是希望他不会离开她。哪怕只是这种遥遥的相伴,已经足够了。
第二个周末,一帆依旧没有来。
应该信任他。高三,时间总是很紧。再说,他也没有约定过要来。紫云踏着沙石,沐着海风,很脆弱地喃喃自语。她总是很会安慰自己。
当紫云收到信时,一帆正倚着船栏,向岸上眺望。此时,他多么盼望在送别的人群中,能够找到紫云。虽然,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她正在学校上课。
我知道/冬必将来临/野花也将凋尽/两岸的悲欢都如云烟/只留下群星在遥远的天边……
一帆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总该恨我了吧!到这里,他忽然有一种满足感,痛苦的满足感。
客轮一声长啸,离开了岸,渐渐地漂向远方。是啊!他终究是一叶远去的帆。
云,我走了,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荔真的欺骗了你……
紫云的视野模糊了。泪水,滴落在那张透着芳香的信纸上。这是她第一次读他的信,但也是最后一次。
紫云把信小心翼翼地折起,小心翼翼地放进桌洞。划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她不敢去想为什么。因为,她的感觉告诉她,知道了,或许会比不知道更痛苦。而且,有许多事情是没有原因的,他曾说过。
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天真得不得了/笑有人以为用痴情等待/幸福就会慢慢停靠……
岸边的Recorder正放着《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紫云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首歌,从收起信的那一刻。
紫云依旧来了,坐在海浪边,闭上了双眼。尽管只有她一个人。
潮声依然平缓,海风依然细腻,可她的心已不能再平静如水。尽管,遇到一帆以前,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而此时此刻,在海的另一岸,一帆正伫立在风中。他也很喜欢听潮,自从认识紫云以后。他也闭上了眼睛。你听/海是不是在笑/笑有人梦做得醒不了/笑有人以为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往下掉……
紫云把头抬了起来,她发现这首歌是写给她的。你是惟恐天下不乱吗?
如果没有潮,还能叫海吗?
永恒的声音在紫云耳边响起。她所拥有的,也许只有回忆……
死的悲剧很美吗?
死是一种升华,死是一种解脱。
一帆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是啊,他毕竟说过,他喜欢悲剧的美。
正是有了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遗憾,才有美:美,也许只是一种伤感的距离。
紫云终于明白了。是啊,拥有的,不可能永远喜欢;永远喜欢的,又不可能拥有。
用一个词来形容,应该叫——臭味相投。
小丫头,你想走到海里吃海鲜吗?
有你的脚步声为伴,我永远都不会迷失方向。紫云又甜甜地笑了,尽管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一帆也笑了,笑得很灿烂,尽管眼中还有一团潮水在涌动。
海,本来应该是很美的。潮声携着汽笛,很近,也很远……
夕阳,低低地浮在海面上,柔柔地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整片海。海鸥静静地飞在这恬淡的红色里,静静地聆听着这个它们并不理解的故事。
她在海边,他也在海边。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夕阳终于沉进了海底,只留下了一片淡黑,一抹潮红。
海风已经很冷了,然而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到。逝去的是那么美好。他们依旧在追忆。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他忘记了闯进她的世界的男孩叫帆,忘记了他曾许下了一个美丽的诺言,忘记了他已不负责任地离去;他忘记了,忘记了他曾违背了一个美丽的誓言,忘记了他曾欺骗了那个女孩,忘记了自己已是肝癌晚期,忘记了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三个月……
布鞋情结
常常想起母亲做的布鞋,那针尖密密的厚实的洁白的鞋底和青黑色圆口的鞋面,无一不牵着我的缕缕亲情和乡思。
儿时对过年有一种宗教似的虔诚。且不说满街的欢娱,满街的烟火,只那一双新布鞋,足以点燃童稚心灵的圣火。可以想象,在步履维艰的年代,人们一样掰着手指拮据度日,更不会像现代人那样,一年四季拥有换不完的时装,就在平时添置一双布鞋,都是很奢侈的消费。为了新年有双新鞋。灼灼烈日下,去挖一种叫半夏的草药卖给供销社采购站,以换取做鞋的布钱。母亲则在家把旧得不能再的破碎布,浆洗干净。在阳光充足的日子,把七零八碎的布片均匀粘糊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直到粘到所需的厚度。再搬到阳光下曝晒,晒干揭下的叫袼褙,用它作的鞋,穿上既舒服又耐久。
秋风乍起,母亲为一家老小赶制新年的鞋子,昏黄如豆的灯光下,母亲纳着鞋底。针头秃了,在头发中来回刷几下,再使劲去顶,稍不留神顶滑了针,刺破母亲的手指,流出鲜红的血,母亲吮干血液,皱着眉,继续纳着鞋底,不哼一声。
新年的早上,我欣喜地拿到自己的新鞋,顶在头上,抱在怀里,合不得穿在脚上,只留在上学或走亲时穿。斗转星移,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市场上有了花样繁多、款式新颖的各类鞋子,母亲再也不用积攒旧碎布打袼褙做鞋子了。更不用在冷冷的秋夜里纳鞋底了。我也穿不上母亲亲手做的布鞋了……
于是,真想在劳碌的生命中扯回那段时光,让散发童稚气息的期盼给染上尘埃的心一抹靓丽。但我又深知,经济大潮的涌动,在冲动那些贫瘠岁月的同时,也掳走了心间对布鞋的执着与期盼!
不知道的心
那是一个紧张而充实的中考前夕,当大家沉浸在学习里的时候,在我的世界里掀起了一阵与学习无关的骚动,发生了一个好像没有结局而又有结局的故事……
他叫暖,是我们班的班长。一个男生的典范,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差不多全班的女生都倾慕他。而那时候的我,一头短发,是个很男孩子气的女生,即使盈这个女孩化的名字,都不能让人感到我的文静。不过,也许是男孩子的性格,让我比任何女生都容易靠近他。但那也只是发生在回家的路上。另一个中心人物是与我同窗多年的好友——雅。雅是个文静的女孩,与我完全相反,但我们却形影不离。故事的起因是刚开学时,因为分了班,到处都是陌生的脸孔,但我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而他是牵动全班女生心弦的人,一开学便受人注目。因受同学之托,我不得不在相同的回家路上跟踪他。起初他并没有发现,但后来却跑了起来,我当然是紧追不舍,但仍被他逃脱了。因雅与我同路,并且每天都碰见他。后来,雅与暖缘分不断,引起全班的议论,男生们总爱戏弄他们。在回家路上,他们都很尴尬。后来,大家都熟悉了,我便成为调节气氛的人了。我总喜欢与他在路上开战,大家互不相让,互踢石块。而他每次都踢中我,我当然是反击了。记得一次,在反击战中,我一气之下把脚边一块巨石块踢向他,好在没踢中,不过却从他的头上飞落在他跟前。他扭过头来,打趣说:你谋杀啊?这么大块!然后便投给我温暖的眼神,欢乐而没有约束的笑……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对他有了特别的感觉,因我开始嫉妒雅了。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总是绞痛,真想走进他的心看个明白。表面上,我装作一个喜欢笑话他与她的人,但心里却像刀割,但这又有谁知道呢?我只有把满心的难过化为无形的泪,无声地流。
已是故事的高潮了,我好像一天不见他就难受,好像一天不与他开战就睡不着。虽然他总是以微笑相对,但我总不知这是对我,还是对雅的。多少次,我想问个清楚,但总说不出。一是我的自信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与雅是好友,我知道她是喜欢暖的,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更不想用这么多年的友情来换取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中考后,我们大家各奔东西了。虽然与他曾碰见,但也不如以前了。他好像不太认得我(或许是头发长了,样子成熟了),只是好奇地多看几眼。我与他没有真的开始,就好像已经平静地告终了。有时候我会想,或许他成了我心中、记忆中的一个锁,锁着过去与他的一切。虽现在已经没有了他,但我仍想知道那颗我不知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