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说:“一冰,我帮你怎么样?”我说麻雀你可千万别胡说,我可没那意思,再说就算有也白搭。麻雀说:“怎么我哥哪儿不配你?”“只怕我不是白雪公主只是丑小鸭。”然后我们便一齐笑起来,笑得场内的Koul莫名其妙。
午后的阳光辐射着强大的、不可抗拒的能量,我却祈盼着夜的降临。
晚自习。
感觉很零碎。单摆的形象始终在脑海中摇个不停,可就是算不出它的周期。这样僵硬的空间里真不知会不会存在化学反应也许细胞分裂正在进行,只是我没有感觉到而已。草纸上画满了抛物线、双曲线,还有一个个似圆非圆的东西。中间夹杂着一个个陌生的单词……眨眨困乏的眼,忽然觉得眼前是一张滑稽的面孔。望着我的双眼是一个圆和一个椭圆,鼻子是形……我怀疑它是在笑我,笑我大半天也做不出一道题……我一急,扯烂了稿纸。
Koul被班主任叫了出去。我转身问发生了什么事,Lock说学校评市三好,一个名额,是Koul。噢,我合上书,无言。
不一会儿,Koul回来了,显然十分高兴,不停地用手玩弄着脖子上戴的那块玉石。我知道那是高三的一个女孩送给他的。女孩很美,可以说和Koul很配,其实我也好几次看见Koul和那女孩站在一起谈着什么。有一次很特别,Koul站在楼上,那女孩站在后阳台上,两人相隔数米,却依旧谈得很开心。后来我把这些告诉了麻雀,麻雀说你是不是很难受,我说不可能吧,我和Koul根本就没什么。麻雀就笑我别再掩饰了。唉,其实也真的没什么,对于Kou],我只能说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而已。
Koul仍旧凝视着那块石头凿的艺术品。我知道那石块对于他来说也许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那女孩也一定好幸福。
其实,当宁静地去体味夜的浓黑的时候,那又何尝不是一幅杰出的艺术品。只是,我没有预料到,这浓黑的背后,竟也潜伏着许多危机。
四
周日晚,Koul没有返校。麻雀担心地问我,Koul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没有回答,我想也许是Koul想多透一口气吧!他那么优秀,少上几节课实在无所谓。
Koul请了两周假是麻雀告诉我的,我很吃惊,便转身问Lock,Koul请那么长的假干什么?Lock说Koul病了,住院了。那一刻,我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麻雀则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切地问Lock,Koul得了什么病?严重不?住哪家医院?
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了Koul。也许是为Koul担心吧,麻雀整天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时会没头没脑地问我,Koul会不会有事。有时又闹着让Lock带她去医院看Koul。其实我也一样,自觉不自觉地,为Koul担心。
Lock显然也担心着Koul,整天没精打采的。用麻雀的话来说:严重的质壁分离。我仍然看见Lock整天捧着书看个不停,尽管他也知道根本就看不进去。有时,他干脆将书本塞进抽屉,将walkman的声音开得大大的,听着黑豹肆无忌禅地吼着那首《无地自容》。
其实我知道Lock很烦,除了五门会考,Lock和Koul都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这对一个高二学生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偌大的难题。而如今,Koul住院,Lock没有理由不为他担心。其实都一样,麻雀再也没心思问Lock怎么做受力分析,也不再问我如何拼写哪个单词。而我,对于会考从来就不曾给自己定过什么过高的目标。如今,更无心去追究什么原子反应和基因组合了。就连一向喜爱的English也好久不曾问津了。除了呆呆地望望窗外的绿叶,便是默默祈祷Koul早日康复。随后又翻开日记,大大地发泄一下蓄积的忧郁。
窗外的天似乎很蓝,这个季节少雨。
五
当Koul带着浓重的吊瓶味走进教室时,我转身望了一下黑板上的倒计时:离会考还有十五天。
Koul显然瘦了不少,本来就单薄的他如今更加让人感到瘦弱。麻雀显然很激动,跑过去接过Koul的书包开始“嘘寒问暖”。koek也关掉了walkman凑了过去。Koul仍旧和以前一样,给人一种很开心的感觉,尽管眼圈已陷得很深。忽然,麻雀转身喊我:“一冰,你怎么了?”我回过神走了过去,Koul笑着点点头让我坐下。麻雀口口声声地对Koul说:“哥,你不知道,差点吓死我了!”然后又问Koul得了什么病,痊愈了没有,在医院有没有复习。最后,她转身向我神秘一笑,小声对Koul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大声笑了起来,Koul也笑,我却莫名其妙。随后,便又细细地给Koul讲了这两周的学习情况。Koul仔细听着,不停地点着头。我站起身回到座位,窗外的叶儿绿得发亮。我不由自主地翻开了书本,出乎意料,这次竟有心思看书啦!
接下来的口子里,我们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麻雀又开始不停地问我或Lock或Koul难题,不停地补习笔记。Koul和I.oek有会考高考两座“大山”,显然更加努力了。每天早晨踏进教室时,眼圈都红红的。
当我把前两周的笔记递给Koul时,他显然吃惊不小,随后又很感激地谢我。我摇摇头说,Koul你得补上这段课程,你还要参加高考。Koul点了点头,我看见了他那红红的眼圈中射出的那种格外坚定的目光。
1.oek和麻雀也好像变了不少,我常看到他俩坐在一起,1.oek给麻雀讲题,然后又一起听着walkman,还时不时笑几声。l.oek似乎开心了不少,好久不曾听见他唱什么《伤心太平洋》了,只是耐心地给麻雀补英语、化学,偶尔还会哼几句myheartwillgoon。
会考迫在眉睫,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胆子不去努力。虽然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却也是日不出而出,日落而归。不过,令我欣慰的是这段日子的效率的确高得出人意料。夏天的气息浓了又浓,阳光也辣了又辣。只是天却依旧很蓝,还有窗外的叶,依旧很绿。我们一起埋头学习,似乎淡忘了许多嗜好,尽管后面黑板上的阿拉伯数字一天天变化着。
六
九月。
阳光的炽热终于开始一层层地消褪。天更高更蓝了。这个季节,叶儿也还没有泛黄的欲望。
走过了灰色的六月,黑色的七月,又在蒸笼里度过了八月后,Lock、Koul、麻雀和我又相聚在这淡淡的九月。Kotd虽然误了两周课,却依旧成绩显赫。会考4A18。
浴血奋战后,高考也超出了二本线不少。Lock也同样出色,会考三A两B,高考恰居二本线上。令我出乎意料的是自己不但五科全过,而且还有两科得了A。麻雀在后期的努力后,也五科全过。
草地上坐着Koul、Lock、麻雀和我。Koul和Lock都没有走,打算再上一年,攻下清华这座难关。只是,高三的那个女孩走了,西北大。Koul因此失落了好一阵子。不过,Koul始终还是明智的。此刻,Koul手中的walkman里传出了张宇那几乎是无奈而又深沉的歌声“……总是爱到深处才怨他,舍不舍得都断了吧,那是从来都没有的痛苦的悬崖……难道忘了爱他的伤已密密麻麻……”
我看见Koul的眼亮了许多,却什么也没有说。好久,只有张宇的声音在淡淡的空气中散发着。
沉默了好久,Koul抬起头,缓缓地注视了我们好久。最后,Lock说我们还是说点什么吧。麻雀也耐不住这份凝固了的气氛。Koul转过脸,用一种沉沉的调子缓缓地说我们还是要努力的,虽然这段旅途很坎坷,也很艰难,可我们有着年轻的心,我们没有理由沉沦,没有理由蹉跎。好久,他又缓缓地说,明年,我们一起走。
walklTlan里传出的是周华健的《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我抬起头,九月的天,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