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史前洪荒之巫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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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死不旋踵

豪杰之辈,轻生死,重然诺,义之所趋,死不旋踵。

人这一生中,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时刻,扮演不同的角色,他或善,或恶,或贪婪,或轻财,世间能找到的所有的美德以及恶行,你都能在一个人身上发掘,让人无法分清,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总之,人是世间最复杂的生物,复杂到即使是世间最复杂最精密的机器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但毫无疑问,此刻的五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豪杰。只为自己,或许算不上是义举,但为了他人,那些他所珍爱的亲人,那些普通而又平凡的大众,确确实实是无可辩驳的义举,他们为了这份大义,抛却生死,如果这都不能算是豪杰,天下又有几人算是真豪杰,真勇士。

当人抛弃了对死亡的恐惧,还又有什么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值得他们去不择手段的拥有,也许有,但绝不是世俗之物所能担待的。也只有人性深处的光辉,才能够让他们如此坚持。也唯有那些他们所执着珍重的感情,才对得起这份付出。

“罚酒,好啊!我还没喝过呢,“梅德勒阴沉的脸上挂着莫名嘲讽的笑容,仿佛积年的老酒鬼,道,“也不知道,这酒滋味如何,应该是很不错的,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尝,这么说来,我还真就要尝尝。”

“你真不愿意签?”小灰人再次面无表情的问道,冰冷的言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恶意,让人相信,下一刻,任何恶毒手段都会使得出来。

“签,一定要签,”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梅德勒反倒冷静下来,不是他惧怕死亡,而是想到了自己的使命,在这使命面前,一切的荣辱、自己的生命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争取一点宝贵的时间,他面色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一字一句,用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绅士口吻,道,“可你总得让我们知道自己要签的具体是什么吧,这么稀里糊涂的,我们又签什么呢?你不妨讲所有的条款都一一念出来给大伙听听,只有知道了具体的条款,才好下决断。”

小灰人仿佛信了他言语,即使有些怀疑,他也不会介意,已经胜券在握的他,根本就不信眼前这群衰老无力的老头子,还能凭借着残年弱躯,掀起多大的风浪,道:“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念给你们听,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就立刻给我签定,否则不会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小灰人冷冷地不怀好意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动作,仿佛是在表示,若是你们不同意,会是下场很是凄惨的,又接着拿出一个iPad,照着上面拟好的条款照本宣科地念道:“第一条,兹今日起,我地球联邦之人类,自愿奉小灰人一族为主,世世代代甘愿为奴为婢,永远效忠,誓不背叛......”

洋洋洒洒,一共拟定了十三条,好像是商定好了一般,不多不少,恰好是十三条,如同历史上日本鬼子给袁大头拟定的一般。大概这就是天意如此,也可能侵略者都是一个嘴脸,小灰人和法西斯日本成了亦师亦友的师徒关系,虽然不是处在同一个时代,但这份感情却跨过了时间长河的限制。可荀子有句话讲,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这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所谓达者为先。今时今日,就是作为老师的日本人现身说法,也要对自己的学生甘拜下风,看来我们当初还是蛮有良心的,好歹还留了点余地,讲究所谓‘文明人的吃相’。不像现在的学生,毫不讲究,一点吃相都没有,狼吞虎咽,一点点汤汤水水,都要添得干干净净,更过分的是还很懒,天真的想要让羊儿自个入了自己的虎口,天底下真有这么傻的羊吗?自己卖自己?真是子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狂得没边,狂得不知所谓,可话又说回来,他也确实有这份狂妄的资本。

上天可能就是太看不过去了,才送予他这么多狂妄的资本,有时候,有些东西,可不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尤其是这狂妄的资本。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天欲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资本没有错,狂妄却是罪,它使你无形中多了许多本不该有的敌人,他们中或许有些人根本就和你没有太多的厉害冲突,只是因为你的狂妄,他害怕,未来的某一天,壮大的你,会侵犯到他的头上,所以要提前铲除,将你这个祸患消灭在萌芽阶段。

这或许就是一些成功者的秘诀,不断地铲除无益的竞争者,保留那些亦敌亦友亦师的竞争者。人不能过于自我,过于相信自己的勤奋,其实我们很懒惰,不然也不会有先贤大声疾呼: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我们总是相信自己是那与众不同的一个,其实我们跟身边的芸芸大众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的人沉迷在自我之中,有的人则是理性的认识自我。我们需要竞争者,需要他们来刺激,需要不断的对比,需要不断前进的动力,但需要竞争者并不意味就需要容忍那些有害的杂草在这人生竞争上游的旅途中发出杂音。就像是修理花卉盆景一样,只有剪出那些多余无益的枝桠,不让似寄生肿瘤的旁枝吸取那些本该属于主要分枝的营养,才会有良性的竞争,才能够让每一个分枝在同一个主干上相互促进,向上生长。只有这样,分枝与分枝之间,分枝与主干之间,才能相互促进,万类霜天竟自由。

“现在,你们都听清楚了吧!”念完条款的小灰人,紧跟着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五个地球领袖喘息缓气的良机,又接着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虚伪笑容,问道,“可以给我答复了。”

梅德勒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将衣角的褶皱都给扯平,让自己扁平的脸更显得荣光换发,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回到了青年时代,想起了老父的谆谆教诲,像个绅士一样站着,无论是何风雨当面,他一字一咬,用年轻时代的口吻,用绅士礼仪将粗话说得那么彬彬有礼,道:“操-你-大-爷-的!”

虚伪的笑容,就像面具一样,僵持在脸上,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一股愤怒的火焰油然自心底喷薄而出,小灰人愤恨道:“那好,你就下地狱去吧!”

一道白光自冰冷的枪口,无情地射向梅德勒,他挺着胸膛,淡然以对黑暗冰冷又毫无怜悯之情的枪口,就像曾经在白金汉宫前检阅仪仗队的所有统帅一样岿然不动,就像老父亲教诲中的绅士那样优雅地立着,迎接着死亡的到来。这一刻,他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寒冷刺骨的冬天即将远去,这是黎明前的一刻。在倒地的那刹那,他怡然地笑了,温馨而又从容,他可以自豪地告慰老父,告慰所有的同胞,他是做到了,他做到了一个真正的绅士该做的一切,哪怕他曾经是那么的不完美,哪怕他曾经是那样善恶莫辩,至少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像一个真正绅士一样活着,他是英雄,他是圣人,这是他一生中最完美的时刻。

生如夏花,绚烂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