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昌回到家,爱新觉罗﹒基国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了。
见铭昌进来,他和蔼地叫铭昌到身边。爱新觉罗﹒基国问他:
“最近学习是否有难度?”
铭昌说:“也不难。”
爱新觉罗﹒基国有点儿不高兴:“那你定是不好学,大学课程我略知一二,何以见得不难?你心思整日不在功课上,就说只顾贪玩罢了。”
铭昌没有说话。
爱新觉罗﹒基国严肃地说:“听你母亲说,你和叶赫那拉﹒永胜家的瑾红关系暧昧,可有此事?”
铭昌说:“爸爸,这是我的事,与您没关系……”
“岂有此理!你是我儿子,你怎能和我没关系!你勿使性子,好歹我不管你就是了,父亲问你一句话你都不愿不依,你看你成什么样了!”爱新觉罗﹒基国大怒,脸色一如降临的夜幕。
铭昌垂手站在父亲面前不敢抬头,看事情不妙,他连忙鞠躬说:
“对不起,爸爸。”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么?一定是你母亲平日里溺爱你,将你宠坏了,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就顶撞或撒慌或一言不发,你不象我的儿子,爱新觉罗家也不允许有你这样的人。”
爱新觉罗﹒基国的话越来越严厉,铭昌不知怎样说才好。
“爸爸!……”铭昌抽泣着大叫了一声。
爱新觉罗﹒基国亦不理视他,只管破天嗓地喊:“凤美!凤美!”
“怎么回事,你也不怕吓着孩子?”谁知赫舍里﹒凤美早已站在大厅铺着红色地毡的楼梯口了,她扶着楼梯护栏平静的说。
“你是怎么教育铭昌的?你看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爱新觉罗﹒基国气急败坏,声音有点颤栗。
赫舍里﹒凤美顺着梯阶一边往下走一边说:
“既然你是冲着我来的,管孩子什么事?”爱新觉罗﹒基国瞪眼看着母亲,他气馁了,转身坐在沙发上佯装阅报纸。
沉默了一会儿后爱新觉罗﹒基国又说:“好,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处理,我也好省心。”
赫舍里﹒凤美坐在基国对面的沙发上,她盯着基国说:
“你都省心了一辈子了,你还哪里操过心。”爱新觉罗﹒基国怒火中烧地将手中的报纸甩了过去打在凤美的身上,他大声说:
“那你操的是什么心!孩子都变成这样,全是你怂恿的!”
赫舍里﹒凤美平静地说:“孩子变成了哪样?他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管过吗?他现在长大了,和我们一样,都有说话的权力。”
爱新觉罗﹒基国拍着沙发垫说:“权力?他在这个家庭里还要什么权力?他的权力就是这样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赫舍里﹒凤美陡然站立起来,声音激动地说:“他会和你一样有感情,他也有喜怒哀乐,正因为你是他的父亲,他才没有像你一样暴跳如雷,否则,他也会的,你应该明白,不论他在哪里,他都有做人的权力!。”
爱新觉罗﹒基国跺着脚大叫:“简直是一派胡言!这就是你在孩子面前说的话?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算了,索性大家都分开,你和铭昌乃一丘之貉,你们去过吧。”
赫舍里﹒凤美说:“其实你早有这样的念头,说了也不为怪,你要走就走,我没意见。”
爱新觉罗﹒基国气冲冲地上楼,恰巧又看到了在门口不停垂泣的铭昌,他面色铁青地举起手,突然指着铭昌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你不准跟永胜家的瑾红来往!永远不准!!”
见爱新觉罗﹒基国已上楼,凤美拉住铭昌亲切地说:
“去吧,去陪陪你的妹妹,别害怕,没事的,好好读书,别再胡思乱想。”
铭昌说:“妈妈,为什么?我们和永胜大伯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吗?瑾红都给我说了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那是多么渺小的陈年旧事,不值得你们之间恨得你死我活,妈妈,这些都早已过去了,就像父亲常说的那样一切都已成为历史,为什么还要计较呢?”
赫舍里﹒凤美搂着铭昌说:
“铭昌,你不要误会你父亲,他是你的好父亲,也是位堂堂正正的人,他不是小气的人,也正因为他大度,他才放弃了好些东西,否则,你永胜大伯就不会活到今天。当年,你永胜大伯见我和你父亲成婚后,记恨在心。到北京三年后,我怀上了你,这使他更加痛恨。有一天,你父亲还未下班,我就生下了你,谁知你的哭叫声正好被叶赫那拉﹒永胜听到了,之后,丧心病狂的他给我的房间里投了一把火……,辛亏你父亲及时赶到,救出了我们母子俩。那时,我没被烧伤,你父亲不顾一切地抱起你,哭喊着朝医院跑去,是你父亲跪在地上求医生挽救了你……我骗你说你身上的那块是红胎记,其实那就是你小时候被火烧得。你父亲一直都是疼爱你的,不管他怎么说你,那都是为你好,你要爱你的父亲,懂吗?”
“妈妈!!”铭昌抹泪哽噎着点点头,起身就走。
“铭昌。”赫舍里﹒凤美突然又叫住他。
“妈妈,我知道我不该想那么多,我知道我错了,您休息吧”铭昌看着自己的母亲轻声说。
赫舍里﹒凤美摸着他的头说:“我也明白,有些事也不是你的错。你应该向你的妹妹铭琰学习,你看她从来就不惹你父亲生气,她多乖啊。去吧。”
铭昌应了一声上楼去了。
躺在床上,铭昌翻来覆去,目不交睫。
天边刚出现鱼肚白,铭昌就去学校找瑾红,可她还没来。
大约快中午了,铭昌才看到她默默地走进学校大门,谁也不理,就那样闷闷不乐地匆匆走着。铭昌大声叫喊她的名字,但她瞅了铭昌一眼后没理睬。铭昌只好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瑾红,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铭昌问。
她斜睨着铭昌,没有说话。
“瑾红,你怎么了?”铭昌一直问到她的脸上,“听到了吗?我问你话呢。”
“关你什么事,走开,别跟着我。”她说着加快了脚步。
“你不要再生气了,我昨天与你开玩笑,你那么认真干吗?”铭昌紧跟在她身后说。
“谁生气就是小狗,我也犯不着跟你生气。”瑾红噘着嘴说。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铭昌急躁地问她。
“我忘了,我在跟小狗说话。”瑾红依然生气,越走越快。
“你不要这么犟,看来你不想和我好了。”铭昌也恼火了,回敬了她一句。
“那又怎么样?好时怎样,不好时又怎样?你们全家人都那么有本事的,我高攀不起。”瑾红泪流满面地说,“只怪我当初认识你。我求你再别烦我好不好?我需要清静,知道吗?知道吗?我……”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瑾红,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你是怎样对我的啊?……” 瑾红激动地说,“你们家又是怎样对待我们家的?”
“我昨天跟你开玩笑,这点小事你也犯得着生气吗?我们家又怎么了?惹了你吗?”
“你装什么蒜,听不懂就不听,你别再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了。”瑾红冷言冷语地说。
“你说什么?!我死皮赖脸?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好……好,你说我缠你?呸!我告诉你你做梦!!算了,与你无话可说,大家往后分了吧,谁也别理谁,和今天一样。”
“我也这么想,好,你骂够了吧?你滚!滚啊!”瑾红站住脚推搡着铭昌大声说。
“这话可是你说的?好呵,叶赫那拉?瑾红,我永远记着你说的这些话,就是死也记着你说的这些话!好,我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铭昌简直是愤怒了,如果换成是别人,也许铭昌不会有如此之大的震撼,可她是瑾红,他从小就喜欢的红蛋儿!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转身就走,他听到身后瑾红伤心欲绝地说:
“你这一走就别再来见我了,铭昌!”瑾红尖锐地叫了一声,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铭昌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那里。
他心里想:“如果她真为昨天的事而生气,那实在是没有必要,原本一句玩笑话,她不是不知道。以往她不是这样的,也许她真是铁了心了,既然那么恨我,不如趁早分开的好,瑾红呀瑾红,你真够绝情的。”
第二天铭昌准备问问自己的母亲,还没开口,他母亲就告诉他,叶赫那拉﹒永胜昨天在路上遇到了他的父亲,因为瑾红和他的事而发生了口角,两人愈吵愈凶,后来动起手来,他父亲被打伤,而叶赫那拉﹒永胜也被他父亲的助手打伤,打在了头部,住院了。铭昌听后差点惊叫起来,也终于明白,瑾红为何与他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