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瑾红,铭昌也要与她谈谈,如果顺利的话,铭昌要回北京了。
几天来给瑾红打电话,却没有一点儿回音。
不知道她是故意躲避铭昌,还是有意这样对他。
来到锴君的住所,却不见锴君。铭昌刚拿出手机准备拨他的电话,就看到他踉踉跄跄地从楼梯下爬了上来。
铭昌赶紧前去扶他,他见是铭昌立即带着哭腔说:“你甭管我!好歹我还活着,用不着你们操心……”
铭昌说:“你这话儿是打哪儿说起呢?”
锴君哭得样子很难看,他说:“打哪儿说起呢?你说打哪儿说起呢?想打哪儿说起都成,我这上辈子做什么孽了我,啊?……我……”锴君像很伤心,说话语无伦次的。
铭昌扶着他说:“你怕是又喝酒了吧,今儿个怎么怪怪的。”
他直着眼连连摇头说:“喝酒就喝酒,谁怕谁呀?你管得着吗?你……”
铭昌搀扶着他进了房间,他一头栽到床上,用脚蹬掉被子,嘴里呜呜拉拉地乱哼着睡去了。
铭昌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等他醒来。
锴君异常的情绪让铭昌抹不着头脑,为什么呢?为了瑾红?……不,这不太可能,因为家里的事?那又会是什么事呢?铭昌站起身在地上徘徊,并不停地找着答案,忽然,在写字台上,他看到一封信,是他父亲写给他的,大致是让他接手管理公司。铭昌实在是看不出这里有什么让锴君感到不开心的。
约两个时辰,锴君睡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说:
“你这是打哪儿来啊?怎么突然会在这儿,铭昌,没有去找瑾红吗?”
铭昌笑笑对他说:“你不是喝不醉吗?不是说俩仨人儿也不是你的对手吗?怎么最近常是醉酒而归呢?”
他盯着铭昌,然后“噗嗤”地一笑说:“是吗?最近以来烦心事儿太多。”
铭昌说:“有什么烦脑的,你说吧,或许我能帮你。”
锴君说:“这事儿就不是帮的,你哪,也帮不了。我父亲让我接管他的公司,他要退休了。”
铭昌说:“那有什么好烦的,这可是好事儿啊?你都当总裁了,好家伙,上千人的公司,你是他们的老总呀,多么显赫的位置,以后就是有钱有势人儿了,你不高兴吗?你哭什么呢?是不是高兴的昏头了?”
锴君很严肃地说:“我不稀罕这个,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
铭昌说:“算了吧,你就会玩儿几个文字,那也算是事业?再说了,你的父亲花费毕生精力创下的这一番基业,你作为他的儿子也有义务继承……”
锴君立即瞪大眼睛说:“你怎么说话儿呢这是?我爸他还没死呢!”
铭昌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生气,那就别说了,我也是为你好啊,如果咱俩毫无瓜葛,我不会说什么的,算我多管闲事儿。”
锴君马上心平气和地说:“你就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我从小就没母亲,我也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我也没有得到过什么父爱,我的父亲从来就不管我的事儿,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还有,我就不喜欢他。要我管理他的公司,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铭昌说:“可那是你的父亲啊?他既然让你回去接管他的公司,这就说明,他还是爱你的,这件事儿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如果伤了父亲的心,那可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锴君说:“你说得没错,如果换成是你也许会这么做,但我不会。人要活得有个性,你哪,没个性。”
铭昌说:“这话儿怎么说的?这可不是个性不个性的事儿。我觉得你不理解做父亲的难处,他也许因为事业忙,顾及不了你,如果你的母亲在,他的负担也许会轻一些儿。”
锴君说:“难道还有比亲情更为重要的吗?我的母亲在哪里?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母亲,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能告诉我吗?”
铭昌听到这话,一时也没了主意,说:“你随意,我是旁人,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锴君说:“其实也没啥,我只是不想活得太累。”
就这样,他们都在无言中沉默了。
锴君不看他,他也不敢面对锴君忧郁的眼神。
“铭昌,你没去找瑾红吗?”锴君忽然对他说,“没找到她?”
铭昌摇摇头说:“找到了。”
锴君说:“找到了干吗还无精打采的,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铭昌说: “没事儿,我琢磨着她可能最近忙吧?打电话总是没人接。”
锴君正要说话,铭昌的手机就响了。
锴君说:“准是她打来的。”
铭昌笑笑,打开手机,话筒里传出微弱的哭泣声,感染得他也想哭了。
听得出是瑾红。
“是瑾红吗?”铭昌问。
电话那头仍然是哭声,伴着话筒呲呲的声音。
“说话儿呀,哭什么?”铭昌说。
这时候锴君却偷偷地笑了。
“铭昌……我想见你,你来吗?”
瑾红像费了好大劲儿才叫出了铭昌的名字。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你别哭,有啥事儿见面后再说。” 铭昌安慰她说。
“我在花港饭店等你……”瑾红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锴君说:“你去吧,她肯定是想你了。别拖拖拉拉的,爱情这玩意儿越拖事儿越多,要么就一下搞定,要么就撒手,像你们那样马拉松式的恋爱算什么回事儿啊?”
“去你的吧。”铭昌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他只管笑,并不住催铭昌:“快去,快去,别耽误了时间。”
瑾红坐在靠墙角的乳白色餐桌上静静地听着音乐。
见铭昌坐下来,她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一会儿,饭店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干红,很熟练地放在他们面前。
“铭昌,你是怎么想的。”瑾红呷了口酒说。
铭昌说:“我考虑清楚了。”
“那你给我一个话儿,如果是让我听着伤心的话,那就别说了。”瑾红低声说。
“那我就不说了,我也不知道说出来你会不会伤心。”铭昌看看她说。
“不管怎样你得给我一个回答,我们必须有个了结。” 瑾红情绪低落地说。
“我想留在杭州,我们不能分开,你愿意吗?”铭昌微笑着说。
瑾红显得很激动,她又哭又笑地点点头。铭昌紧握她的手。
她将脸贴在他的手上说:“铭昌,你真好……”说完,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一天,他们谈了整整几小时,他们无所不谈,从小时候的事到读大学的事,铭昌很激动她也很激动。最后,直到他们都没话可说了。
就在铭昌和瑾红热恋的时候,张魏从L省打来电话。他告诉铭昌,他已离开河口,并采写了大量稿件,有五六篇还被报社评为好稿,其中一篇在全国好新闻评比中获得了二等奖,他也被提升为报社记者部主任。
听到一连串好事,铭昌也为张魏高兴。张魏做事认真踏实,为人忠厚老实,肯吃苦耐劳,他能走到这一步,也是“山上滚石头石(实)打石(实)”地干出来的。
张魏还说,自己有女朋友了,长得很好看,也非常善良。
张魏在电话中问铭昌:“你什么时候来L省呢?”
铭昌说,有时间一定去,并为你庆祝婚礼。
他却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