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牧还活着!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这两年来所有的恐惧、担心、忧虑都是多余的!我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可以又恢复从前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变了,和以前我认识的马牧不一样了,他看我的目光不再是忧郁、迷恋、欣赏。他谨慎地观察我,还带着点玩世不恭。他早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手里拿着他的名片,上面写着“大和”建筑建材公司,业务代表,马牧。我能做什么?我还需要再找他吗?我这么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电话。在我寻呼他不到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响了:
“请问谁呼2345566?”他说。
我办公室的这部电话他打过四年多,现在他居然问我谁呼他!!我的眼圈发红。我觉得委屈。
“我!陈晓东!”我也冷漠地说
“有事吗?”他问
“没事!……”我说。
“……我在上班,你要是有事我们找个地方聊。”
“……”
“要不你今晚来我这儿?”他说,声音还是那样平淡。
“行!”我放下电话,对自己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找他。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敲开马牧的门。又象上次一样,我尴尬地坐着,他礼貌地招待我。
……
“吃饭了吗?”他问
“吃了。”我看到餐桌上还放着一盘吃剩的生黄瓜
“你一个人住这儿?”我问。我已经没有了紧张、激动,只想尽快将事情说完离开。
“不是!”他还是那样诚实!
我笑笑:“我以后不会来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坏……我这一年多到处找你,怕你出什么事……哼!”我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无法补偿,就算我欠你一辈子的……我离婚了……你要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是指钱以外的,都可以来找我……”他头半低着,目无表情。
“多保重!!”我眼睛盯着他,语气很重地说道,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当我的伸手去拉门把时,我感觉我的胳膊被紧紧抓住,我转过身看着他,我们站得很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味。两年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时刻。然而他没直视我,眼睛看著我的肩膀……我再也无法控制,一把紧紧将他抱住,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镶进我的身体里。他也同样地搂住我,他没有声音,但我感到他脸贴着我肩膀的地方一片潮湿,他开始出声音地哭,还是那么压抑,但哭的很凶,而且用力咬着我的肩膀……连我们分手时他都没这样过,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想松开他,看着他,可他紧抓住我不放……又过了很久,他也松开我,他脸上已没了泪水,两个眼睛红的象个兔子。我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我将我的嘴贴上去,他的唇好干,我伸出舌头为他弄。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我弄着……我停下,观察他的脸,他注视着我,我不知道那是痛苦还是幸福!我难过地闭上眼睛,继续亲吻他的下颌、脖子……
我帮他脱去背心,他黝黑的平滑的肌肤终于呈现在我面前,我抚摸着,用脸蹭着……我跪下来,慢慢将他的裤带解开……我抬起头,再次观察他,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我,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他的目光鄙夷而冷漠,就象看个为他服务的侍者。我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但这种侮辱却激起了我的受虐欲望。好!今天就让我做一次婊子,我要把欠他的还给他。我为他爱抚,他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我的嘴麻木了,脑子也麻木了,我在等着他的高潮……他那个了,弄得我满身,甚至脸上都是****。我来到厕所,把****擦干净,然后出来,我说我要走了。他正在穿裤子,听我这么一说,他楞住了:
“为什么?”他满脸疑惑的问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我笑:“我说过的,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他看我,眼睛里再一次充满泪水,他猛然抱住我,在我的脸上没命地亲吻……我被他亲的几乎站不住,无力地坐在冰凉的地上,他也顺势跪下,继续亲我,并脱我的衣服……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到房间,慢慢地将我按到床上……
就在高潮的瞬间,我已经晕旋,我情不自禁地喊着: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求你!!”……
……
我们无力地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好像置身在平静的海面上,随着海水摇摆……一个浪头像我们扑来,我们再次被卷进汹涌的水中……直到又被推向浪尖……接着又平静下来……一次再一次……
我坐在办公室中,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幕幕。我拿起电话打给马牧,我问他今晚是否要我去接他,他迟疑了片刻,说他晚上有事。我问什么事,他停了半天说:
“我有“朋友”来!”
我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早春时节,北地的冰雪才溶尽。满洲国奉天古城里,清晨时分,老树疏枝多半还挂着昨夜冻成的霜柱,但枝梢已有迫不及待,探首而出的盈盈春意。
城南福安大街的这日清晨,天色尚未破晓,已不寻常地微微骚动了起来。街西的这户大宅,打昨夜起就挑起了两盏胭脂般的灯笼,金色流苏慵懒披下,妩媚无限。平日深掩苔绿古院的两扇门板,重新打了油亮亮的漆,映得门前两座庄严磐踞的石狮份外精神。青石道上,薄霜板石杂沓了一地的马蹄足印,骡儿马儿的鼻头给冻得湿润润的,人气在晨光渐曦的冰冷空气中,凝聚成雾。
这天,是城内粮商大户李家大少爷的喜日。
年前,李家方撤下服丧三年的两盏蓝灯笼。刚除父丧的李家少主,年方廿二,精明干练。当年李字粮号当家急病猝逝,城内不知有多少打算欺孤的同行摩拳擦掌,想瓜分吞并这块肥美大饼,谁知未臻弱冠的李家少主,接掌家业一点也不含糊。三年下来,不仅粮号的规模远胜旧日,年轻人野心勃勃,更计划投资东北新兴的林业和煤矿,眼看远景无限,不禁令人收起小觑之心,感叹初生之犊,英雄出少年。原本虎视耽耽之心,全化作竞相接交亲近之意。这天,城里另一头,即将送女出阁的这家大户,一大早便欢天喜地仿佛迎龙般地喜气洋洋。
旭日渐曙,唢呐乐鼓铿咚奏起,古式的迎亲队伍抬着描龙绣凤的金红大轿,招摇过街,一路引人围观地将新嫁娘吹吹打打地扛回来。朱门大启,迎入古木密荫,庭院深深的大宅里。丽日当中,是个和暖的正春好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沉瞿已久的幽静宅院便喧哗沸腾了起来。
宴席间,自正厅右侧的耳房中,踅出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他悄悄自喜宴中退席之后,便由耳房绕至回廊来,信步踱上院子里小碎石路,朝另一头林木茂密处走去。
男孩眉头微微锁着一层阴霾,心中闷闷地,是分不清种类的抑郁。他忍不住喜筵中的喧嚣吵杂,偷了个空便溜了出来。今日是他大哥的好日子,他并不想坏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