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haps this short outline of how I should spend three days of sight does not agree with the program you would set for yourself if you knew that you were about to be stricken blind. I am, however, sure that if you actually faced that fate your eyes would open to things you had never seen before, storing up memories for the long night ahead. You would use your eyes as never before. Everything you saw would become dear to you. Your eyes would touch and embrace every object that came within your range of vision. Then, at last, you would really see, and a new world of beauty would open itself before you.
I who am blind can give one hint to those who see - one admonition to those who would make full use of the gift of sight: use your eyes as if tomorrow you would be stricken blind. And the same method can be applied to the other senses. Hear the music of voices, the song of a bird, the mighty strains of an orchestra, as if you would be stricken deaf tomorrow. Touch each object you want to touch as if tomorrow your tactile sense would fail. Smell the perfume of flowers, taste with relish each morsel, as if tomorrow you could never smell and taste again. Make the most of every sense: glory in all the facets of pleasure and beauty which the world reveals to you through the several means of contact which Nature provides. But of all the senses, I am sure that sight must be the most delightful.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美]海伦·凯勒
我们大家都读过一些令人激动的故事,这些故事里的主人公仅仅活在有限并且特定的时间内,有时长达一年,有时短到24小时。但我们总是有兴趣发现,那命中注定要死的是那些有选择自由的人,而不是那些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了的判了刑的犯人。
这样的故事让我们思考,在相似的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作为终有一死的人,在那最终的几个小时内安排什么事件、什么经历、什么交往?在回顾往事时,我们该找到什么快乐、什么悔恨?
有时我想到,过好每一天是个非常好的习惯,似乎我们明天就会死去。这种态度鲜明地强调了生命的价值。我们应该以优雅、精力充沛、善知乐趣的方式过好每一天。而当岁月推移,在经常瞻观未来之时日、未来之年月中,这些又常常失去。当然,也有人愿按伊壁鸠鲁的信条“吃、喝和欢乐”去生活,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被即将面临死亡的必然性所折磨。
在故事里,注定要死的主人公往往在最后一刻由某种命运的突变而得救,但几乎总是他的价值观被改变了。他们对生活的意义和它永恒的精神价值变得更具欣赏力了。常常看到那些生活或已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中的人们都赋予他们所做的每件事以芳醇甜美。
但是,我们大多数人把生活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知道,某一天我们一定会死,但通常我们把那天想像在遥远的将来。当我们心宽体健时,死亡几乎是不可想像的,我们很少想到它。时日在无穷的展望中延展着,于是我们干着琐碎的事情,几乎意识不到我们对生活的倦怠态度。
恐怕,同样的懒散也成为利用我们所有的本能和感觉的特点。只有聋子才珍惜听力,唯有瞎子才体会到能看见事物的种种幸福,这种结论特别适合于那些在成年阶段失去视力和听力的人们,而那些从没有遭受视觉或听觉损伤之苦的人却很少充分利用这些天赐的官能。他们模模糊糊地眼观八方,耳听各音,毫无重点,不会鉴赏,还是那相同的老话,对我们所有的官能不知珍惜,直至失去它,对我们的健康意识不到,直至生病时。
我常常想,如果每个人在他成年的早期有一段时间致瞎致聋,那会是一种幸事,黑暗会使他更珍惜视力,寂静会教导他享受声音。
我不时地询问我的那些能看见东西的朋友们,以了解他们看到了什么。最近,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来看我,她刚从一片森林里散步许久回来,我问她看到了什么,她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我不是习惯了听到这种回答,我都可能不相信,因为很久以来我已确信这个情况:能看得见的人却看不到什么。
我独自一人,在林子里散步一小时之久而没有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那怎么可能呢?我自己,一个不能看见东西的人,仅仅通过触觉,都发现许许多多令我有兴趣的东西。我感触到一片树叶的完美的对称性。我用手喜爱地抚摸过一株白桦那光滑的树皮,或一棵松树的粗糙树皮。春天,我摸着树干的枝条满怀希望地搜索着嫩芽,那是严冬的沉睡后,大自然苏醒的第一个迹象。我抚摸过花朵那令人愉快的天鹅绒般的质地,感觉到它那奇妙的卷绕,一些大自然奇迹向我展现了。有时,如果我很幸运,我把手轻轻地放在一棵小树上,还能感受到一只高声歌唱的小鸟的愉快颤抖,我十分快乐地让小溪涧的凉水穿过我张开的手指流淌过去。对我来说,一片茂密的地毯式的松针叶或松软而富有弹性的草地比最豪华的波斯地毯更受欢迎。对我来说四季壮观而华丽的展示是一部令人激动的、无穷尽的戏剧。这部戏剧的表演,通过我的手指尖端涌淌出来。
有时,由于渴望能看到这一切东西,我的内心在哭泣。如果说仅凭我的触觉我就能感受到这么多的愉快,那么凭视觉该有多少美丽的东西显露出来。然而,那些能看见的人明显地看得很少,充满世间的色彩和动作的景象被当成理所当然,或许,这是人性共有的特点;对我们具有的不怎么欣赏,而对我们不具有的却渴望得到。然而,这是一个极大的遗憾,在光明的世界里,视力的天赋仅仅作为一种方便之用,而没有作为增添生活美满的手段。
如果我是一所大学的校长,我就要开设一门强制的必修课“如何应用你的眼睛”。这门课的教授应该试图给他的学生显示怎样能以看见那些在他们面前一现而过的东西来增添他们生活的乐趣,这位教授应该试图唤醒他们沉睡和懒散的天赋。
或许,如果让我来应用我的眼睛,比方说,仅仅用3天吧,我能以我想像的最喜欢看见的东西来很好地说清楚这个问题。而且,当我想像的时候,设想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你也只有3天多点的时间看东西,你该如何应用你自己的眼睛。如果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三个夜晚的黑暗,你又知道,太阳对你来说,永不再升起了,那么你该怎样度过这插进来的宝贵的3天呢?你最想要注视的东西是什么呢?
当然,我会最想看到我多年的黑暗中对我变得珍贵的事情,你也会想让你们的目光停留在那些对你已经变得珍贵的事情上。这样,你就能随着你进入那逼近在你面前的长夜而永远记住它们。
如果由某种奇迹,我获得了能看见东西的3天,随后又沉陷于一片黑暗之中,我该将这段时间分为3个部分。
第一天
第一天,我想看到这些人,他们的善良、温柔和友情使我的生命值得活下去。首先我想仔细长久地观看我那亲爱的老师安妮·萨利文·梅西夫人的面容。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来到我面前,并向我打开了外部世界。我不仅要看她脸部的轮廓,以便我能把它珍藏在我的记忆中,而且我还要研究这张脸庞,在那里找到富有同情心、温柔和耐心的活证据,她就是以这种温柔和耐心完成了教育我的艰难的任务。我要看她眼睛里包藏的那种性格力量,它使得她在困难面前那么坚定。我要看那对所有人的同情心,她如此经常地对我显露出来。
我不知道通过“心灵的窗口”——眼睛,看透一个朋友的内心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能通过我的指尖“看”到一张面孔的轮廓。我能察觉欢笑、悲伤和其他许多明显的感情。我从他们面部的感触知道我的朋友,但我不能正确地凭触摸描绘出他们的品格。我当然通过其他方式知道他们的品格,通过他们对我表达的思想,通过他们对我表露的任何行为,但我不曾对他们有更深刻的了解。那更深刻的了解我相信通过看到他们,通过观察他们对各种表达出来的思想和情况的反应、通过注意他们眼睛和相貌的直接和短暂的反应可以达到。
在我身边的朋友,我熟知他们,因为长年累月他们在各方面都对我表露了他们自己。而对那些偶然的朋友我只有一个不完全的印象,一种我从下面方式中得到的印象:一次握手,我的指尖从他们的双唇上感触到的他们所说的话,或者是他们在我两手掌上轻轻地拍抚。
对你来说,一个能看见的人,通过观察微妙的表情——一条肌肉的颤抖、一只手的摆动,很快地了解另一个人的本质,是多么容易又多么令人满足的事情。但是你曾经有过用你的视觉去看透一个朋友或相识的内在本质的时候吗?你们能看见事物的大多数人不是偶然地抓住一张脸孔的外部特征并不再去想了吗?
例如,你能精确地描述5个好朋友的面貌吗?有些人能够,但许多人不能。作为一个实验,我曾问过那些多年相处的丈夫们,他们妻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他们常常显得窘迫含糊,承认他们不知道。而且,顺便说一句,妻子们经常抱怨,他们的丈夫不注意新衣服、新帽子和家庭摆设的变化。
能看见的人的眼睛很快就习惯了他们周围的日常事务。他们实际上仅仅看到令人吃惊的事和引人注意的壮观之事,而即使是那些最壮观的景象,他们的眼睛也是懒洋洋的。法庭记录每天都显露出“见证人”看得多不准确。一个特定的事件,要被尽可能多的人从几个不同的方面去“看到”,有些人看得比另一些人要多些,而没有几个人看到了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事情。
啊,如果我要有哪怕3天的视力,多少事我该看啊!
第一天会是很忙碌的,我要把我所有的亲爱的朋友们都叫到我这里来,长久地注视着他们的面容,把他们的内在美的外部证据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我也该让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婴儿的脸上,以便我能获得一个热切渴望的纯美的视觉,这是那个人在意识到生活带来的冲突之前的美丽的视觉。
而且,我也要看看我的狗那忠诚、信任的眼睛——那严肃、机灵的小斯洛蒂·达基和那高大、健壮、善解人意的大达英·赫尔加,它们热情温柔和顽皮的友谊对我是个巨大的安慰。
在这繁忙的第一天,我也该看看我家的那些简单的小事情。我想看着我脚下地毯上、墙壁上图画的明朗愉快的色彩,那些使这间屋子成为一个家的亲切的琐碎物件。我的目光也要敬重地停留在那些我读过的阳文书籍上,但应更热切地对那些能看见的人所能读的出版物感兴趣,因为在我生命的漫漫长夜里,我读过的书和别人对我读过的书已筑成一座巨大的闪光的灯塔,对我显示了人类生活和人类精神的最深的航道。
那能看见的第一天的下午,我要在树林里长久地散步,让我的目光陶醉在大自然世界的美景之中。在几个小时中,试图拼命地吸收那无穷的壮丽,这对那些能看见的人却是一条小路,这样我便能看到那驯良的马匹在犁田(或许,我该看见唯一的一台拖拉机!)看到贴近泥土生活的人们那安详的满足。而且,我该为艳丽的落日光辉而祈祷。
黄昏降临时,我该感受到双倍的愉快,因为能看到人造的光芒,这是人类的天才创造出来的,当大自然黑暗降临之时,以延展他的视力。
在那能看见的第一天晚间,我是不能入睡的,我脑海中充满了白天的记忆。
第二天
次日——我能看的第二天——我会随黎明一道起来,看那黑夜转成白昼的激动人心的奇迹,我要怀着肃然敬畏的心情去看那太阳唤醒沉睡的大地的壮观的景象。
这一天,我要用来匆忙地扫视这个世界,它的过去和现在。我想看人类进程的展示,时代的万花筒。这么多的东西怎么能压缩在一天之内看完呢?当然,通过博物馆,我已多次去参观过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用我手去触摸那里陈列的许多物件。但我渴望亲眼看到地球和那里陈列的地球上居民的浓缩历史——在他们自然环境里展示出的动物和人类种族;曾在人类出现之前,很早就在地球上漫游的巨大恐龙和柱牙象骨架,人类以他小巧的身材和强有力的大脑征服了动物王国;动物,人类和人类工具的发展过程的逼真展现,人类曾用这些工具在这个星球上来建造他们安全的家园,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自然历史方面。
我不知道这篇文章的多少读者看过这个生动的博物馆所展示的逼真事物的壮观景貌。当然有许多人没有机会,但是我相信,有许多人确有机会而没有利用。那里,确是利用你的眼睛的地方,你们能看见的人能在那里度过许多成果丰硕的日子,可是我只有想像的3天可见的时间,只能是仓促地一瞥,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