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巫事
就在人们大街小巷找人的时候,霍成君呆在一间黑房子里,她是被人群挤到这座园子附近的一间屋子,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都不知道这里东西南北。
房间里有股膻味。还有些说话声,不是乌孙话,好像是匈奴人在说话。
“这个姑娘绝对是佳品。”
霍成君早已经六神无主了。都说不出来,出来了一回就遇上了恶人,应该是匈奴人。
“我们想把你献给我们的大王。”一个会说汉话的人说道。
“我是有夫君的,放我回去。”
这当然是徒劳的,别人在街头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丢到了一张大床上,她是一个弱质女流,纵有千手也抵不过那人。那人胖胖的身体,粗糙的皮肤,满脸讨厌的胡须,一张口膻味就迎面扑来。
“你夫君莫非是宦官?”
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胖粗的胡人汉子说了那么一句。成君只觉得羞愧,不知怎么回答。
“你们汉人不是有和离那一说,我可以帮你去向你夫婿说,我喜欢你。”
“不用了。”霍成君咬着牙说道。
可恶的杨恽,可恶的……自己命怎么这么苦?华装出行,却落个如此下场。
霍成君失望,她知道了一个秘密,夫君一直在欺骗她,在欺骗所有的人,而自己所喜欢的却是距自己千里,连爱都不肯说。
“我恨你们。”她离开了那里。
“嫂子。”相夫发现了她,衣衫不整坐在街边。
成君一句话都没有说,任由他们把自己送回了昭台宫。任凭他们问什么都不回答。
废后中邪了,昭台宫里求神问卦。连天子也惊动了。苑丞王生请来了方士驱邪。霍成君似乎才缓解过来些。
烟雾缭绕的昭台宫正殿,霍成君独坐其中。巫女头戴面具正在她身边驱魔。
“女须,为什么骗我?”
“骗我的人是你。”霍成君说道,“你欺骗了所有的人。”
“朝朝暮暮兮心相守,娥皇女瑛兮魂魄归。”女巫边唱边跳。
“我方知何为云雨。”
“时不利兮又奈何,拒千里兮非吾愿。”女巫又唱道。
“我命很苦,并不愿意留在这里,却无处可去。”
“云梦泽兮深且宽,鱼悠游兮自在寻。”
“可我忘不了过去!”霍成君激动的说道。
巫女把露水洒在了她身上。
王生上来扶着巫女下了高台。
“没事了。娘娘。”王生轻轻安慰说道。
上林苑内到处都在焚香,祭祀这里的山神水神,巫女方士一下子从四方聚来。
“昔日,朕听说过不老神丹。”刘询问王生,“昔日秦始皇未曾得到,有方士对朕说,他有良方。”
“听听而已,无需当真,方士与巫者无异,多是巧言糊弄。”
“可是他们献丹似乎很有用处。”
“陛下日理万机本不过是疲乏了,他们的药也许只是歪打正着。”王生熟知长生之道,昔日他的老师龚遂可是高寿。
刘询虽然赞成他的意见,只不过冥冥之中觉得神灵才是暗中保佑他的,那些伺候神灵的人说的和做的都有一定的道理。
霍成君并没有疯,也没有中邪,她只是难过,女巫会安慰人,她的歌词只是暂时的心理安慰剂。
霍成君走散后发生了什么,有的事情不难猜测,戴长乐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京兆尹张敞查出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欺负霍成君。天子刘询这回可是真生气了。
相夫日夜陪着霍成君,希望她能说出些什么。
“我好多了,妹妹,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只是去了一个破屋子,遇上了一群野狗。”霍成君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刘询让张敞停止了调查。
杨捕头那边已经追踪的那些匈奴人是匈奴使团的人,可是突然上面却停止了调查。霍云如今是吴铁匠的儿子,谁都知道,他本来来京城想接小姑成君去乡下小住,却遇上了这件事,对于恶人自然想看到他们应有惩罚,本以为杨捕头能抓人结案,谁知道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了,于是心里也很不爽。
“本来我正想给这帮匈奴人好看,那个领头的什么新立的日逐王不是好人。真是比不上归德侯,同样是匈奴人,人家安安分分,那个家伙竟然能上街抢骗女人。”
曹司录伸出了手:“你看看我的手。”
“没什么呀。”杨捕头说道,“没伤着,你让我看什么?”
“手指有长短,人有善恶,如今匈奴恶狗当道,恶狗下面岂能有好人?”
“可是天子太纵容他们了。”霍云说道。
“你知道天子宽厚,这事还不就是小事,每天少不得几桩这样的案子。”杨捕头说道。
“你……你……不是你的亲人,你不痛心难过……”霍云,一日就是如今的吴云说道,“我这小姑命不好,本来我已经求他放过她,让她过常人日子。”
“我看你小姑未必肯,我觉得她还舍不得富贵荣华,不想跟着你走,本来那个戴长乐应该不错,现在也算有钱,怎么又平通侯?你那小姑是不是与她母亲一般……”
霍显与家仆冯子都私通的事,全长安都知道。
“你胡说,杨恽与小姑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接触多点……”
“云,别说了,越描越黑,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明天你也可以回去了。”曹司录说道。
云觉得自己脸面皆失,于是转身准备离去。戴长乐却出现了,他依然赶着一辆缁车。车上还坐着一个年轻人,紫衣白面,少年打扮,他就是相夫,而她撩起了车帘子,霍成君正坐在其中。
“云少爷,你还要不要小姑了?”戴长乐说道。
“陛下的意思让嫂子去乡下散散心,多接触些田园生活,老太太那边也可以走动,让她开心点,我们都去相陪。”
这又如何,云心里暗想,再热闹,霍成君心里的阴影也难散去。
“云少爷,杨捕头查到点什么?”戴长乐问道。他也想知道这个谜。
“没什么……”云并不想都说出来,这种事自己也没面子,大汉也没面子,匈奴人侮辱了……
刘询以为事情过去了,春天到来,那个来奉献的日逐王薄胥堂终于要走了。
相夫与王商却匆匆赶来了。
“不好了,奶奶把不该放的人放走了。”相夫说道,“她还不准我们去追。”
“你们小夫妻说的是谁?”刘询知道外婆就喜欢成全人,做些善事。
王商看了看相夫,说道:“这都怪相夫,带着废后去见什么胡人薄胥堂。”
“相夫,你为何带成君去见胡人?”
“我哪知道他是日逐王呀,是成君姐姐带我去的,成君姐姐说,她想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她自己找了个人……”
“她都关在昭台宫,怎么会认识什么人?”王商说道,“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上次驱邪不成功。”
“外婆怎么说?”
“那胡人结果经常来找姐姐。”相夫说道,“奶奶偏偏是个老糊涂,装聋作哑。姐姐那阵子很高兴。”
这件事,他早有耳闻,外婆还亲自问过。
“病已,你难道真放弃了成君,连看都不来看。”
“我这辈子无法接受她了,让她死心就是了,她愿意跟谁都可以,只要不损害皇家的声誉,偷偷嫁人就是了,老百姓家改嫁是个很平常的事,原本我也为她安排了人选。”
“如果对方是胡人呢?”
“那是她自己选的,不管我事,外婆,我没精力再管她了,太子一直对她有成见,不如早去。”
是呀,刘奭知道母亲被害真相,将来也不会侍奉她,昭台宫现在还能安稳住着,以后呢?不如放她归去。
“阿商,把相夫原来的嫁妆为她送去,对日逐王只说是汉宫宫女子,必须好好待她。”刘询竟然舒了一口气。
这算什么,自己头上绿帽子一顶又一顶,可这个为什么会感觉轻松?也许自己根本就不爱霍成君,只因为霍光,自己才这样内疚。老外婆真是帮倒忙的好手,解忧公主的危机远远没解开,乌孙使者告诉自己,泥靡一直对公主不好,对汉悔婚有怨言。
作者:此段虚构,因为据史书介绍,此事有一位和亲女子,为了继续增加故事性,所以假想了此人物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