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谷子黄,傣家狂!”
一年狂一次,狂又何妨?
一年醉一次,醉又何妨?
来哟,卜冒、卜少,
来哟,宰弄、比朗;
新酿的糯米酒,醇又醇,香又香,
新榨的甘蔗酒,喷芳香,赛蜜糖。
一碗两碗,太小量,
三碗四碗,浑身痒,
六碗七碗,心花放,
九碗十碗,傣家狂!
来哟,支书、解放,
来哟,老师、队长;
开坛的菠箩酒,口里甜,肚里香,
开坛的新米酒,润歌喉,舞姿棒。
一碗两碗,太小气,
三碗四碗,脸生光,
六碗七碗,脚板晃,
九碗十碗,一齐狂!
大鋩锣,敲起来!
象脚鼓,动地响!
孔雀舞,翩翩舞!
山歌儿,放怀唱!
二
我们的芒市坝哟,
千瓣莲花盛开的地方;
我们的瑞丽江哟,
滚滚蜜糖流淌的大江。
我们的民族哟,勤劳又勇敢,
我们的人民哟,智慧又善良;
我们生就的天性,醉了就要跳舞,
我们祖传的爱好,醉了就要歌唱。
三十年哟,天上有时阴霾有时睛朗,
挺拔的凤尾竹哟,顶住了多少雨暴风狂;
三十年哟,道路有坎坷也有宽广,
锋利的长刀哟,劈开了多少荆棘丛莽。
三十年哟,谁没有酸甜吃够,苦辣饱尝?
满山的橡胶林哟,才这样郁郁苍苍;
三十年哟,谁不是满手伤痕,踏破脚掌?
遍野的菠箩园哟,才这样百里飘香。
支书哟,你实干加巧干,领导有方,
看你那眼里的红丝,头上的白霜;
解放哟,你们一手拿锄,一手握枪,
看你们身上的露水,脚上的泥浆。
老师哟,你们起早睡晚,心血熬尽,
看我们的中学生成排排,大学生成行行;
队长哟,你搞科学种田,民主种田,
看我们这崭新的机器,满囤的米粮……
看哟看,那小卜少的孔雀舞有多美,
听哟听,那小卜冒的象脚鼓有多响;
看哟看,那老咩巴的笑容有多甜,
听哟听,那老歌手的歌声多欢畅!
三
“谷子黄,傣家狂!”
我的拳头哟,你使劲地擂,
我的脚杆哟,你欢快地荡。
那些年,象脚鼓哟,你作过撑牛圈的梁,
大钻锣哟,你脸上长满锈斑,布满蛛网;
今天哟,你们都得到“平反”,
宰弄和比朗为你们又挂红披彩着艳装。
那些年,孔雀舞哟,你戴上“封资修”的高帽,
山歌儿哟,你被斥为“下流”的“淫腔”;
今天哟,你们都得到“昭雪”,
卜冒和卜少对你们又爱得发狂。
唱哟,要唱就唱它个万鸟欢鸣,
石破天惊也算不得绝唱;
跳哟,要跳就跳它个倒海翻江,
哪吒闹海也算不得高强。
喝哟,要喝就喝它个酒坛朝天,
长鲸吸百川也算不得海量;
狂哟,要狂就钱它个天旋地转,
猴王闹天宫也算不得疯狂。
莫要说我们醉了,
我们的头脑像池水一样清亮——
翻过小山还要爬大山;
跨过小河还要游大江。
莫要说我们醉了,
我们的眼睛象泉水一样明亮——
假丑恶,我们要永远诅咒;
真善美,我们要永远歌唱。
莫要说我们醉了,
我们的胸怀像田野一样宽广——
让爱情像孔雀开屏一样美好;
让生活像甘蔗出土一样生长。
莫要说我们醉了,
我们的双臂像岩石一样坚强——
把满坛的米酒捧给朋友;
把乌亮的钢枪对准豺狼。
象脚鼓,擂得手酸,
大铓锣,敲得发烫,
孔雀舞,嫌天地窄,
山歌儿,要汽车装!
阿罗,唱了又跳!
阿罗,跳了又唱!
阿罗,狂了又醉!
阿罗,醉了又狂!
一年醉一次,醉又何妨!
一年狂一次,狂又何妨!
干到四化实现的那一天呀,
我们傣家要到天安门去狂它一场!
1979.国庆节草
1980.国庆节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