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浪涛覆盖了生命所有的伤痕,然后,渗出来的血迹将其染红。
繁花似锦,肝肠寸断,咸湿的泪将种子推向轻飘飘的云霄,参天阴影遮蔽了海湖般的光芒。
悲伤、难过、忧郁、无奈、痛苦、折磨、祈祷、绝望、乞求、哀凉、梦境织成席天的经纬,沿着奔波,跋山涉水,淌水过河,有着亿万分之一或亿万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遇到了可以去爱,以及她们会爱我们的人。
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
狠狠地掐了大腿肉之后会疼的呲牙咧嘴的现实。即使看不到,它,可确实存在。手掌爱抚脸颊的温度与柔和,轻声的呢喃,证明,光是存在的,她的话也是为我而准备。
纸盒人遇到了二月花末。
穿上鞋子,整理下可能卷起来的衣角,根据记忆把自己翻开的被子弄好,好让熟睡中的二月花末不足以冻醒。
因为习惯了在黑暗中行动,所以,没有弄出一丝的声音,安静得仿佛得仿佛这片空间不存在一样。
说起来,纸盒人记忆中哪一刻不是在可以压死人的黑暗中度过,白天和黑夜有区别吗!
可是还是传来翻身的声音,纸盒人以为她也醒了,就那样静静地等着。
良久,她没有醒。
纸盒人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留有夜的气味冰凉的床沿,站起来,在记忆中按图索骥。窗,对着那片前庭花园的窗,推开,凉气涌入,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在无尽的黑暗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座房子,房子里有着两个人,一个叫二月花末的人类女孩,一个叫纸盒人的兽人小女孩。封闭的空间是自己的整个世界,自己被认可的世界。
心里有一根弦,以前,是紧绷的,现在,松弛了。
心为什么会动?为什么存在?为什么是热的?
纸盒人将手搭在砰砰的胸口!为了这一刻,即使堕入阿鼻地狱也在所不惜。
即使屠戮天下,让自己恶贯满盈、罪孽滔天,忘川河的船也不再让自己邪恶的灵魂上船,淌水而过时,忘川河河水剧毒腐蚀,凄厉嚎叫震颤地狱。
自己也不会害怕,因为,这一刻的幸福足以承载千年万年。保留这份记忆,什么苦,什么难都可以含笑而过。
窗外溜进一股潮湿的凉气,拂在干涩的皮肤上,带走了少许体温,眼睫毛上挂着细微而晶莹的水珠,这是夜的露水或霜水,却如同泪珠。
因为背后还传来一股暖气,这是躺在床上的女孩与刚才的纸盒人一起散发到空气里的热量。前面与后面,外面与此地,世界与那个人,身体被凿出一个洞,心脏被夹击,侵蚀与保护。
在这里住了也有半把个月了。
每天都很开心,有时,二月花末让我把花园里收获的新鲜花朵放在一个很大的篮子里,一起去集市买,二月花末在前面领着我一只手,另一只手放在顶在头上的花篮子边缘。
也会到附近的佣兵会场,接一些打扫、寻找失踪宠物、照顾小屁孩、站个岗之类的任务。一起流汗一起笑。
有一次是替来自珈蓝帝国的商人看守一批货物,而他的人马则全部到镇外把剩下的货物打算一次性运进来。需要两个人,当然,虽然没有明说,是指两个眼明手快的人。
不过二月花末硬拉着我充当一个人,最后也巧妙地蒙混过关。
商人出门时,看见我睁着浑圆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货物仓库的门口,兴奋地跑到我身边手拍这我肩膀:“不错,兽人小女孩,尽心尽责,交给你,我放心。”
然后迈着流星步走了,去运货。
我当时察觉到二月花末在后面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忍得很难受。
商人走远后,哈哈声肆无忌惮起来。二月花末最后跪趴在地上,捂着肚子连续狂拍地面,那个笑劲没完没了,嚷嚷道:“太好笑了……咳咳……咳……笑死我了哈……哈哈……”
我也笑了。被二月花末的傻劲感染了。
商人运货回来,看到那个尽心尽责的兽人小女孩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仓库门口,觉得特欣慰。
反观二月花末,慵懒的翘着二郎脚,望着天空发呆,似乎在感慨人生,于是肚子里一把火气。
商人决定来个恩赏分明,胖嘟嘟的手从衣兜拿出一枚银币九枚铜币,走到纸盒人面前,递过去,应该是大赏。
可是我不知道商人走到我身边到底做了什么,所以一动不动。
二月花末说她当时吓出一身冷汗。
商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两个手指头在纸盒人面前晃了晃,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勃然大怒,当即把佣金减少三分之二,让我们滚蛋。
二月花末拉着我灰溜溜地走了,可是,半路上似乎又想起什么,开始捧怀大笑。
还有一次,二月花末在偷懒睡觉,周围欺负我们带看的三岁犬族男孩的小鬼头又出现了,我当时放开手脚把他们胖揍了一顿,他们都是四五岁的,虽然看不到,但作为猫族兽人有灵活身手,流浪生活更是让我力量大些。很快就把他们弄趴下了,有一个在揍时感觉特别小,哭得特别猖狂。
二月花末被振聋发聩的哭泣声弄醒,一睁开眼睛,揉着惺忪睡眼的手定格住,懵了。只见那本该保护好的三岁犬族男孩皮青脸肿,纸盒人的闪亮右勾拳左勾拳非常狠辣地往他身上招呼。
三十六计何为上计,溜之大吉……
生活有一种充实感,工作的时候工作,休息的时候休息。两个人在一起即使山崩地裂\冰原苍雪也能安如磐石。
会期待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会期待夜晚降临,打闹着做饭一起摆好碗筷感恩完五谷大神后开吃,一起睡,一起看星星在夜幕下不安分地闪烁,恍惚间,时间就会这么过了一千年。
工作得来的钱增添了一些纸盒人的衣服,兽人帝国的衣服,裤子一般都会在后面开一个洞让尾巴出来。
兽人的标志就是毛茸茸的耳朵以及摇来晃去的尾巴,其他身体特征与人类基本无异,除了个别兽人种部分躯体覆盖了一层鳞片或皮毛,比如脖子手肘脚踝长了皮毛。纸盒人全身除了耳朵与尾巴,其余部位都是光溜溜一片。
剩下的钱吃了巟木镇小吃,再剩下的被二月花末卷走藏起来了,纸盒人也不在意。
毕竟,她给自己的已足够多!
她们还经常一起洗澡,纸盒人也是因为这个才发现二月花末是个人类。
一次纸盒人洗澡时偷袭完二月花末的前面,作为她那大了自己几倍的胸器的报复,纸盒人狠狠地揉了几把,后又怀着打算比比看谁的后臀挺翘丰满的心思把手伸到后面去,光溜溜,没有尾巴,原来是个人类啊。
纸盒人把手放回前面,二月花末的山峰前,嘟着嘴说:“为什么你比我大那么多倍!”
二月花末听了,娇笑起来,随后,语气严肃道:“纸盒人,问你一个数学问题。一百大零多少倍?”
纸盒人听了,歪着可爱的小脑袋,非常正经地思考起来。三秒钟后反应过来:“你乱说什么啊。”抛起一波水泼向二月花末,可是因为看不见弄错了方向。
手不自觉地来到自己真的一马平川的前面。
嗯,还是有一点嘛,纸盒人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