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回忆停在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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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是明亮的蔚蓝(2)

美女C说:“要真是这样就有好戏看了,反正我不喜欢徐雪亦,无论是谁,只要有人能把她拉下马就好!”

听到这些,我哭笑不得。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三个女人一台戏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她们应该是把我当成公司新签的演员了,现在她们排挤徐雪亦,没准下一步就会商量着怎么排挤我了。要不怎么说娱乐圈是靠踩着其他人的肩膀上位呢?相比那些在娱乐圈混得不怎样的小明星,生在这个自己不怎么满意的家庭的我还是挺幸运的。

舞台上,大帅哥高翔正对着话筒侃侃而谈,我扫了他一眼,心想帅哥固然养眼,但我还是尽快离开美女们的视线攻击范围比较好。她们没本事把徐雪亦踩下去,只会找软柿子捏。我又不是她们的竞争对手,干吗傻乎乎站在这当活靶子!

不过宴会就是宴会,再不起眼的角落都会人满为患。

在我的四周,穿着各色礼服的男男女女伴随着音乐声来回游走,与其说是热闹,不如说是喧嚣。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我极度讨厌这种场合,仿佛稍微违背内心笑一下我的脸就会僵掉。就比如现在,萧恺中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立马傻了。而他则貌似开心地冲我举了举酒杯,“罗唱晚。”

我考虑着要不要给他一个笑脸,毕竟在这种场合,闹僵了砸的是我们家的场子。犹豫了半天,我居然鬼使神差说了句:“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穿白色西装,真骚。”

在如此高雅的场合,萧恺中这般高雅的人肯定从没得到过如此这般不高雅的评价,所以我刚说完话他的脸就僵了。

我暗自高兴我又成功惹毛了萧恺中,然而一秒钟之后,他像变脸谱一样笑脸迎人,“好歹这是你们罗家的宴会,我们就不能暂时把对对方的成见放下?”

我故意张大嘴巴做惊讶状:“呀,成见?我对你可是一点成见都没有!难道萧先生您对我有成见?”

萧恺中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你非要弄得四周一股硝烟味吗?”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装傻。”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挑衅地看着萧恺中,一脸“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样儿。

萧恺中毕竟是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人精,我这种低层次的挑衅根本奈何不了他,纵使在我这吃了这么多子弹,他依旧可以若无其事地跟我谈笑风生。他低头看了看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这样穿挺好看的,很有顾荏苒当年的风范。”

他不提小阿姨也就罢了,一提我就来气。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他们萧家给顾家划了那么深的一道伤口,时隔多年这伤口好不容易结痂,他却肆无忌惮地在上面撒盐巴。要不是怕砸了爸爸的场子,我真想抢过他的酒杯泼他一脸。

“我觉得我们没再聊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撂下这句话,我扭头就走。

被萧恺中这么一气,我连找方峻岩的心情都没了,脑子里想的是怎样才能把萧恺中锉骨扬灰,好叫他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在我的不远处,身穿黄色礼服的柯柠笑容可掬,俨然是本场宴会的女神。这种场合注定属于她,也只有她才有气场压得住那些不说八卦就会死的小明星。

(三)

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默默喝橙汁,眼神时不时往台上瞄,怪只怪高翔同学长得实在太帅了,而我又是外貌协会最忠实的会员。

高翔说完话,顺手把话筒递给了苏洁白,而后是徐雪亦。两位美女和高翔一样,先后说了一通官话,无非是谢谢公司的栽培,以后会更努力云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发现,徐雪亦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往高翔身上飘,再浓厚的妆容也挡不住她那有点小娇羞的眼神。相反,苏洁白淡定多了,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神仙姐姐的姿态,眼角的余光都不带在高翔身上停留,枉费我一直觉得她和高翔才应该是官配。

八卦的鼓还没打完,我那从不喜欢在这种场合露脸的老爸居然上台了。更让我惊讶的是,话说了不到三句,他直接进入正题,“这次周年庆除了庆祝《圣境传说》的成功之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从今天起,我会慢慢把公司交到我女儿手上。”

我在心里喊了声“我的妈呀”,刚抬脚想溜,爸爸的眼神径直扫向我,“唱晚,过来这边。”随着他这句话,宴会厅所有人的眼神集体“唰唰”飞到我身上,我感觉我手中玻璃杯里的橙汁都要被这气氛凝固了。

这一刻,我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我光着脚,高跟鞋像垃圾一样被我丢在一边。

但我还不是这里笑得最难看的,我条件反射地朝妈妈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脸都被气绿了,碍于面子却不得不挤出一个勉强还算优雅的笑容。看她这样,我知道今晚回家免不了又要被她洗一番脑子了。

面对齐刷刷的目光,我心里直叫屈,我哪知道爸爸会在这种场合把我拎到台前,要不然就算把脚给扭骨折我都不会踢掉鞋子。不过,既然已经出丑了,我也懒得掩饰,索性大方地放下杯子,穿上鞋往台上走去。

爸爸不愧是见惯大场面的,这一点小尴尬丝毫没有影响他今天的好心情。他依旧面带笑容,拉着我向众人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女儿--罗唱晚。唱晚这几年一直在美国念书,今年刚毕业回国。从今往后我会一点一点把罗氏传媒交到唱晚手上,希望在场各位能多帮帮她。”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些官方的套话。我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等我从台上下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哄而上,赔着笑脸给我敬酒。爸爸和妈妈站在一旁,一边为我介绍敬酒的人一边说着场面话。而我能做的只有傻笑,到后来我几乎都能听到脸笑得裂开的声音。

当一袭黄裙的柯柠优雅走近,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揽过她,“爸爸,让柯柠先替我喝着,我去个洗手间,很快就来。”

很快就来我就是笨蛋!这种场合能躲就躲,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了!

虽说是找借口逃走,但我还真没说谎,那么多杯红酒下肚,再加上之前喝的橙汁,我确实很想上厕所。本来我还想打个电话跟方峻岩抱怨一下,鉴于在厕所说话被偷听的概率很高,我还是放弃了。

尔后,接下来的一切验证了我“在厕所说话被偷听概率很高”的结论。隔着一扇门,我很清楚地听清了洗手台边传来的流水声和说话声。

“原来那穿白旗袍的女的是董事长的女儿,我还以为是公司新签的小演员呢。”

“刚才我们在背后说人家,她会不会已经听到了?难怪她跟董事长夫人有说有笑的,我早该想到啊!”

“我还看到她跟萧氏的太子爷聊天,当时还以为是个有背景的新人呢。没想到她的背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硬。”

“完了完了,要是她听到我们说的那些话,我们就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别往坏处想,宴会厅那么吵,她又不是顺风耳。刚才罗董说要把公司交给她管,我们只要跟她搞好关系,还怕没有红的机会吗?”

哦,原来是之前八卦过我的美女ABC啊。我捂着嘴偷笑,一个坏主意瞬间蹦出脑海。

“就是,只要把我哄高兴了,你们想要多红我就让你们有多红。”我推开门出来,面对着三个吓得花容失色的美女,笑靥如花,“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们谈合作,一本万利,保证你们不吃亏。”

三大美女继续处在花容失色中,半天没缓过神来。

良久,穿宝蓝色小礼服的卷发美女A眨了眨眼睛,望着我:“罗……罗小姐,你是说,你有事情让我们去做?”

“差不多吧,只要这件事办妥了,一切好说。”

“那……”

我懒得跟她们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萧恺中,就是你们刚才说的萧氏的太子爷,我特别讨厌他!你们只要帮我搞臭他就行了,随便弄点绯闻就OK。不过萧恺中这人手段硬,不太好对付。”

“啊?”美女B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鸡蛋,“我,我还以为你跟萧恺中是一对呢。”

“你才跟他一对!”猛然发现自己失态了,我调整好情绪,继续道,“我跟他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的那种。萧恺中这人几乎没有绯闻,你们要是跟他闹出点什么,也不吃亏,没准明天比徐雪亦还红。”

“可他毕竟是萧氏的太子爷,万一有什么负面影响,我们岂不是……”

我打断她,“谁能完成任务,以后公司捧哪部戏我就让她演女主角。”停了一下,我又补充,“然后让徐雪亦演女主角的跟班。”

听到这话,三位美人的眼睛闪闪发亮,一个劲地猛点头。看来她们不是一般讨厌徐雪亦啊,人红招人恨,谁让徐雪亦红呢?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可以走了,被人撞见不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美女们再次使劲点头,喜滋滋地离开了洗手间,剩下我一个人在镜子前偷着乐。

萧恺中啊萧恺中,谁让你得罪我,我罗唱晚可不是好惹的,从今往后我会抓住每一个机会,不遗余力地把你锉骨扬灰!

正得意,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咳嗽,我的神经线立刻被拉得紧紧的。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对话一定被人偷听了。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声:“谁?”

话音未落,倒数第二间厕所的门被推开了,令我吃惊的是,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仙女姐姐苏洁白。她已经换下了刚才在台上穿的白色仙女纱衣,换了件粉色小礼服,但还是一样很仙很灵动。

我跟她对视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她先开口。

我磨叽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宴会厅,出乎我的意料,情况比我走的时候好不了多少。都已经十点半了,大厅里的人好像一个都没少,喧闹声较之前更大了。而我的临时开溜可害惨了柯柠,她正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和爸爸妈妈一起应付各种人的敬酒。

柯柠是在各种各样的酒会中打滚过来的,酒量一点都不比我差,可是看她现在这样,已经有了喝醉的前兆。那些人也真够狠的,轮着来敬酒,照这样下去李白来了也会被灌醉!

“姐,”我喊了柯柠一声,酝酿好笑容走上前,“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所以耽搁了,你别喝啦,看你脸都红了。”

听我这么一说,刚举起酒杯想敬柯柠的一中年男子有点不好意思了,手立马缩了回去。几秒钟后又举向我,“几年不见,没想到罗老弟的女儿长这么漂亮了--世侄女,给老张我一个面子,喝一个。”

妈妈马上笑着介绍:“唱晚,这位是张伯伯,鸿海房产的董事长,也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我扫了一眼面前的西装秃头男,差点笑场,这头秃得跟地中海似的,在灯光下,头顶正中间那一块闪闪发亮,都快能照出人影来了。

我努力憋住笑,装出一副乖乖女样,从走过的服务生那里拿了一杯红酒,“张伯伯好,来,我敬你。”

老张得了面子,特别开心,一口气把酒杯喝空了。

“唱晚啊,”老张道,“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可没现在好看。在国外这么多年,谈对象了吗?”

我的心一沉,完了。只要一扯到这个话题,接下来肯定逃不出“我大姨妈的表姐的二大爷家的邻居的表妹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正好你们可以试着相处相处说不定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这个无限死循环!

我纠结着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有男朋友了,消息一炸开肯定有多事者刨根问底,如果说没有男朋友,秃顶老张肯定给我套上无限死循环定律。

结果,我还没纠结出结果来,妈妈已经先我一步回答了:“还没呢,唱晚还小,不着急。”

亏这老张是个商人,一点都不会看人脸色,妈妈刚才那话其实委婉而明确地告诉了他,“我家女儿还不急着找对象,不用你瞎操心”,他却厚着脸皮笑道:“罗老弟,弟妹,你们家丫头我一看就喜欢,不知老张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跟你们成为亲家?不是我自夸,我们家仲辉也算是百里挑一啊。”

尼玛,我才不想考虑嫁一个有“地中海”遗传基因的人!虽然没见过他口中的“百里挑一”,但一看老张那显然谢了已久的秃顶,我差不多能想象出他儿子二十年后的样子了。

老张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他才跟爸爸妈妈炫耀完那个叫什么仲辉的,马上就抬头朝我身后喊:“仲辉,过来一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尔后我听到“百里挑一”开口:“爸爸。罗叔叔,顾阿姨。”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当我猛然回头,发现喊“地中海”爸爸的“百里挑一”居然是高翔,我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我都有种错觉,自己正在看一部科幻片。秃头暴发户老张怎么可能是超级大帅哥高翔的爸爸!怎么可能!

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震惊和怀疑,高翔很有礼貌地解释:“高翔是我的艺名。我的真名就叫张仲辉。”

哦,难怪会被热捧,原来是朋友的儿子啊。

我仍旧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高翔,脑子飞速运转着,如果他出生的时候没有被抱错的话,那只能说明基因遗传也不完全正确。而我在盯着高翔看的同时,眼角余光没有漏掉正朝我们走来的萧恺中。

“啊~~~~~高翔,我好喜欢你啊高翔!我不仅喜欢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帅气外形,更喜欢你的气质内涵和演技,你演的每一部戏我都爱看得不得了!我是你的脑残粉,今晚见到你真的太太太太高兴了!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我十足表现出了一位脑残粉见到偶像时的狂热,然后也不管老张还有我爸爸妈妈的错愕表情,拉着高翔就往外走。

到了走廊的落地玻璃窗前,我才放开高翔,长长松了口气。

威尔森大酒店位于C市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从这里往下看,可以俯瞰C市最奢靡的辉煌灯火。我将手掌贴在玻璃上,静静凝视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很澎湃的内心突然静止了,仿佛被什么凝固。

“你是为了躲萧恺中吧?”高翔双手插进裤袋,挑眉看着我。

我装傻:“什么中?哦,我知道,你的真名叫仲辉,刚才你说过了。”

高翔的思想跟我处在两个水平线上,他没理会我的胡言乱语,继续八卦:“你喜欢他?”

听到这句,我不淡定了,抬起头骄傲地冲他道:“别以为你长得帅就胡乱揣测人。我喜欢他?我眼光有这么差吗?我喜欢的人比他英俊逼人一百倍!”

高翔还是笑:“那你看到他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刚才都被你吓到。”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粉丝啊,哪有看见偶像不激动的?我没骗你,你演的所有电视电影我都喜欢看,每一部都特别棒!”

“可是,”高翔哭笑不得,“我只演过《圣境传说》这一部戏。”

……

我恨不得打开落地窗从这跳下去。

还好高翔没有抓住这个话题不放,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像尊雕像一样站在窗前凝视远方。他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九以上,侧着头看了他几秒钟我就觉得脖子都酸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他问我。

“你确定要我说?”我小心翼翼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无妨。”

“你的头发是假发吗?或者,你是不是做过植发手术?”身为“地中海”老张的亲生儿子,他的头发怎么可以这么浓密!

高翔完美的俊脸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