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风很大!楼上离月亮很近!JAMES的目光向楼下一扫,发现自己的房间就在下面,心里不由得就是一跳:那么以前每个晚上,自己在黑暗中静立窗前的时候,NICK也在静夜中独立——他就在自己的头顶上,不过一米之遥!他曾体会到自己与NICK的距离其实非常非常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眼神和心理的每一种微妙变化,但也从不敢期盼过,在他们最自我、心灵最自由的时候,他们的心真的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只不过不像自己站在屋里,虽然对着同一样的夜色,自己是隔着玻璃远望外面的夜就象冷观自己内在的心,而NICK是真的沐浴在夜色中,真的沐浴在夜风里,如果说他们都是渴望在静夜中与自己的内心对话,那么NICK就是让真实的自己与自然的夜坦然相对,而JAMES终还是隔着层玻璃在观察,却触碰不到自己的内心。
一时之间,JAMES好羡慕NICK曾经一直那样,好希望过去自己像现在这样,一直就在他身边。想象着自己能像NICK一样,在这样的夜色、这样的风中,任眼睛观察外在无尽的世界、任思绪触碰内在的心灵,他就忍不住嘴角心头都是开怀的笑意,好像在梦中都要笑醒的小顽童!
NICK无意中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了?笑得像个孩子。”JAMES自己都感觉到心里那个小JAMES又欢快而调皮地上线了,于是眉飞色舞地回答道:“因为想到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如果我在这里欺负你,一定没人知道!”说罢真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NICK一怔,看着他一脸捣蛋的样子,觉得他在开玩笑;但看他那表情保持三十秒不变,完全一幅当真的样子,心下还真有些害怕,不由脱口道:“你想干什么?”一边本能地向里边退了一步,不自觉地想离楼边栏杆远一点。
一看到他真害怕了,JAMES童心大发,更加双手握紧他的两只胳膊,将他返身压向栏杆,恶作剧似的用力前后摇!吓得NICK更想急忙抽身往里面退,但他的性格却是越急越怕,越是要笑,就像当初被包正、包妈两个人同时捉弄不得脱身时,再急再尴尬,脸上还是好不可人的笑意!而这次那可人笑容还伴着因为害怕其实是有些神经质、但仍然低沉而爽朗的笑声。他的笑,更助长了JAMES的无法无天,他几乎把NICK整个人都按到了栏杆上,看到NICK又怕又笑的样子,在夜色风中,好不开心!于是夜风中NICK的笑声里,加入了JAMES的笑声——好不畅快、好不尽兴、好不久远的笑声:好像大学毕业后,就再没这样由心、尽性、无所谓、无所顾忌的笑过了!
看到NICK的两只手都紧扣住栏杆、指尖都有些发白了,担心那铁栏杆太冷别冻着他的手,JAMES这才放开他!NICK连忙一连向里退了好几步,脸上还笑着,嘴巴里已经开始强硬起来:“你疯了吧?我要是真掉下去,你能得什么好?”JAMES张着嘴巴笑得没心没肺:“大不了同归于尽喽!有公孙美人相伴,死得其所!”NICK脸色一端:“我说你怎么什么话都说!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说话不过脑子!”
JAMES假装正经地:“你说得还真是!包正虽然是萌探,在别人面前那是幽默搞笑,独独在探长这里,他还真是顽皮得像个孩子!我都觉得他的眼神、动作什么的都太过分了,简直就像个少年一样顽皮!”NICK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不是你似的!嘴巴上却假装客气地探讨:“是呀,这个以智慧见长的检察官居然表现得这么不成熟,合适吗?”哪想到,JAMES早就等着他的问题似的:“你知道吗?一个人只有在最亲密的人面前,他的心只有在最安全、最自在、最快乐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表现出孩子气的天性来!如果一个人到七十岁的时候还能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这个人这辈子一定是非常幸福的!”这番话貌似很有哲理,说得NICK就是一愣!不想JAMES接下来总结道:“我希望公孙泽和包正可以在彼此面前保持这样的孩子气,一直到九十九岁!你说好不好?”
NICK本能地想反驳,但JAMES描述的情景实在太美好,他一想象就不觉沉溺其中,嘴角竟带了笑意,一时没发现JAMES在旁边得意的眼神——好像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心思似的,NICK不由笑着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回就走。
JAMES大声笑着却没有拦他,反而一个人占了他之前的位置,迎着风张开自己的双臂,感觉风中的自己像是在飞翔,感觉整个夜都充盈着他的胸口,好象整个夜空都是他的,都将是他们俩的!
他暗暗对着月色企盼:明天能收到妻子的回函!这样,他就可以自由自在、任性由心地面对NICK,他一定要每天晚上和NICK一起,在风中体验夜的浩瀚和内心的清醒与坚定,他们将终于可以一起回味每过去的一天,期待每将来的一天,一起在风中任心情和梦想飞扬。